良人 作者:观乎四荒【完结】(7)

2019-05-25  作者|标签:观乎四荒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那管家停下来看沈澈反应,沈澈说:“这很正常,说不定锦妃给孩子留有什么坏印象。”

  一旁坐着的凌王这时一摆手,说:“不会的。”

  “哦?”沈澈疑惑看向凌王。那管家接话说:“沈大人有所不知,锦主子心地出了名的好,举止优雅,又是大家闺秀,从没见过她责打哪个下人,也没见过她和哪个主子红过眼。锦主子也x_ing喜小孩,小公主在以前被她抱着怀中根本就不哭,小嘴乐得停不下来,而前一阵一见就哭,一见就哭,不许锦主子靠近。”

  沈澈道:“这便奇怪了。”

  “这事以后,府里就有些资辈老的人开始说锦主子怕是沾上了什么东西,于是就让锦主子从民间请了个道士给看了一下,那位道士只道,鬼物缠身,就将黄符一烧,给锦主子和着水喝了下去,那晚,锦主子下身就一直流血不止,谁曾想竟流下一块血疙瘩。自此小公主看见锦主子就不再哭闹。人人都讲那是极凶恶的鬼胎……”“大胆奴才。”徐公公突然厉声打断那管家的话,道:“凌王贵为皇族,你竟讲他妃子腹中胎儿为鬼胎?”

  凌王面色一变,刚要说话,沈澈便道:“徐公公,切莫怪罪他,他只是转达了府上其他人的说法。你继续说吧。”管家擦了擦汗,与凌王交换了下眼色,对着沈澈说:“谢大人。老奴开始也责打过乱嚼舌头的下人们,可不知怎的,锦主子几天后无缘无故就死了,再过了几天婉慧娘娘就得了失心疯,都说这鬼胎非为大吉,就是极大地怨恶。只说那道士鬼物未除尽,倒惹得鬼胎大发雷霆,扰得王府不宁啊。还望大人明察,还王府一个清静。”

  沈澈听完,看了眼凌王,凌王用手指捏着太阳x_u_e,显得十分疲惫。

  “此事在下已了解,王爷既然身体欠佳,不如请在下直接在府中调查。”凌王只好答应,自此暗室研讨只能转移到李清府中。

  第三日,朝堂之上,沈澈站在百官中央。

  “臣认为,罪魁祸首,便是王大人之女王清月。”

  朝中的大臣都倒吸了口气,王泽祥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沈澈,你含血喷人,你竟敢污蔑我的女儿。”

  沈澈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凌王,抬手示意呈上证据。

  刘瑞明看着那画了押的字,实在有些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沈澈将凌王府中管家的话几乎原封不动的向所有人重复了遍,接着说:“臣在锦妃房里找到了一张黄符,那张黄符气味甚怪,于是臣便拿回府中让医师查看,医师一看,便知那上涂有让女子滑胎的药剂。而锦妃在服了那黄符之后,滑下的,恐怕是凌王的骨r_ou_。”

  “单单凭这你就能污蔑我的女儿?”王泽祥冲沈澈喊道。刘瑞明示意沈澈继续说,沈澈就继续说道:“那时,我以为凶手是婉慧娘娘。因为那个道士是婉慧娘娘娘家的人帮她请的。而且,据王爷府上所讲,那天锦妃滑胎,跟随在她左右的除了下人,就只有婉慧娘娘。可是细细想想又觉得不对,一个凶手,不太可能将自己在整个案件中暴漏的如此彻底,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婉慧娘娘只是一个内应,或者说,她是参加了这个案件,可她自己也对另一个凶手的目的不甚了解,只是一味的听另一个凶手吆喝。于是我找人模仿婉慧娘娘的笔迹朝她家中写了封家书,说自己只是在故意装疯卖傻,还望家父再将那道士请来,有天大的事要做。那封家书如今也在证据中一并成给了皇上。”

  刘瑞明翻了翻,果然在里面,说:“不错。继续。”

  “可是那个道士没有请来,倒是把锦妃的贴身丫环翠柳给请来了。那日,翠柳一人偷偷摸摸的在我信中所提的地点徘徊,我为证实心中所想,急忙抱来月公主,果然,月公主一看见翠柳便嚎啕大哭,眼里露出惧色。”沈澈顿了顿,“月公主怕的根本就不是谨贵人,而是她的贴身丫环,翠柳。然而翠柳又在锦妃身旁寸步不离,再加下人恶意相传,所以所有人都将问题看向了锦妃。”

  于是那日,沈澈未向凌王说明,便急忙命人将翠柳捉拿起来押至沈府,进行审讯,小女子不经吓,一下子全招了出来,说自己以前是婉慧娘娘的奴才,有一次婉慧陪锦妃下棋时锦妃身体不适,婉慧娘娘就请太医给她把脉,太医看过后,发现是喜脉。这太医以前被婉慧救过,就长了个心眼,先给婉慧说了情况,婉慧就让太医说锦妃只是受了风寒,锦妃心地善良,就相信了。从那以后婉慧娘娘就强制翠柳不停打月公主,直到打得月公主一看见翠柳就不停哭闹,就将翠柳送予锦妃。而后造出那些流言让锦妃心生恐惧,直到请来道士,喝下事先准备好的黄符做的汤,滑下了胎。

  “说到这里,恐怕各位以为罪魁祸首就是婉慧了,可是为什么锦妃死后,婉慧也疯了呢?”沈澈看了一圈朝上大臣。继续说,“那是因为婉慧只想让锦妃滑下孩子,根本没想害死她。所以心中愧疚,本身就过不了那道坎,那天晚上我们埋伏在婉慧娘娘宫外,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打着灯笼在外面装神弄鬼,这才知道,婉慧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硬是被吓傻了。而那个人,已经承认了自己为王大人长女王清月所托,还说了王妃要借此除去两个眼中钉。所有的供词以及画押,现在均在皇上手里。”

  凌王神色古怪的听完沈澈的话后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话:“原来如此,多谢沈大人,还,还不来人将王泽祥拿下?”王泽祥始终冷着脸,此时却是怪笑了一声,说:“看来当初的确应当除了你。”说罢袖中寒光乍现,一把尖利暗器从他袖中飞出,直飞向沈澈,沈澈与其他官员均还未反应,刘瑞明便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声“小心。”沈澈被刘瑞明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然后便感觉腹前惊天动地的疼痛,眼前金晃晃一片,耳边又是百官惊慌的声音,又是侍卫捉拿王泽祥的声音,又是刘瑞明在自己耳边说话时的颤抖的声音。

  金晃晃突然变作一片漆黑,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第11章 第 11 章

  沈澈原以为自己昏迷了许久,没想到距离事发只有一个时辰多他便清醒了。此时御医已经处理完伤口,沈澈有幸躲过拔刀敷药之痛。

  刘瑞明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沈澈的手,全然失去了冷静,丝毫没有顾忌身边还有许多官员,那些官员们亲眼目睹了刘瑞明因为沈澈而惊慌失措的样子,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澈,你觉得怎么样?”刘瑞明见沈澈醒来,急忙关切问道。

  沈澈摇摇头,声音已无平日气力:“皇上,微臣还有一事未讲。”

  刘瑞明眼神温柔道:“你说。”

  “凌王府一案,还牵扯到了一个人,那丫鬟已经招了,给王泽祥出谋划策的人,是徐福德。”

  徐公公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急忙道:“皇上,奴才没有啊,沈澈这是含血喷人。”在场的大臣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刘瑞明看着沈澈,敛去了笑容,将他的手放下,想要发火,看见他那苍白的脸色又不得不把火气压下去,说:“你身体需要静养,不必再cao心这件事了,朕自会派人查明。”

  沈澈摇摇头,迎上刘瑞明的目光说:“供词已交给了皇上,请皇上立即惩治徐福德。”

  刘瑞明终于掩不住愠色,反手捏住了沈澈的脖子,向着身旁喊了一声:“全都给朕退下。”等到所有人都出了房间,刘瑞明又加重了手上力气,道:“你还在想着怎么给林永报仇?”

  沈澈毫无惧色的看着刘瑞明,眼神挑衅,刘瑞明在这样的眼神下突然冷静,松了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沈澈,你赢了。”说罢便走出了房间,沈澈只觉刘瑞明的身影过于脆弱,他看着自己的最后一个眼神竟透着委屈。

  刘瑞明刚走出房门不久,徐公公便拿着一方长木盒走了进来,满脸气愤的瞪着沈澈,将那木盒打开递给他。那木盒里躺着的竟是林永随身携带的长剑,只是剑身上被人用利器刻了一个“安”字,沈澈惊疑,耳廓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了。

  “沈大人,您如此聪明,就不用老奴再解释什么了吧。”徐公公颇有些嘲讽的看着沈澈,继续道:“沈大人让皇上将郡主赐婚给林永一事当真是万全之策,但事到如今您怎么自己先糊涂了?”

  “皇上因为郡主,根本没有暗杀林永,只是革了他的官职,让他别再踏进长安城,前几日郡主来信,说是已经与林永安定下来了。”徐公公将木盒放在桌边,继续道:“这把剑,是林永托人给大人的。”

  沈澈心里不知是何滋味,看着那长剑,轻轻的说了一句:“活着便好。”徐公公见他面色愈发苍白,身形颤抖,修长的手指狠狠拧着被子,心道不好,急忙去唤刘瑞明,刘瑞明进来后揭开被子,发现沈澈腰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浸s-hi了一半。

  御医又来处理伤口,刘瑞明知道沈澈最受不了疼痛,紧紧握着沈澈的手,说:“你就别再因为林永一事与我置气了,身子是你自己的。”沈澈闭着眼睛,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过了许久,道:“我活该疼着。”刘瑞明心疼的擦去了他嘴角的血迹,说:“是朕有错在先。”

  王泽祥本罪不至死,但由于其刺伤沈澈,皇上盛怒之下直接问斩了他,并且下令抄了王瑞祥的家,最后竟发现王瑞祥在府中私藏了许多兵器。

  是夜,长安城内喧嚣已散,人们正在梦中会见周公。突然,一声凄厉的“君亡”划碎宁静,石破天惊。人们被惊醒,瑟瑟发抖藏于家中,屋外嘈杂不断,火光诈起,剑啸吟吟,仿若百鬼夜行。

  纷乱之中,有人喊道“天将降大祸矣,唯有君亡可抵百姓之灾。”声音凄厉,回响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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