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晞怔怔看着李儒风的身形,只觉得有些陌生。
青戈在后头叫道:“师父!师……师叔他一天都没有吃饭哦!”
李儒风顿了一步,没有讲话,只回头朝青戈递去一个眼神,尔后便进了西间,将门合上。
青戈也有些意外,犹豫了半天,只好过去抓住李澄晞的胳膊,嗫嚅道:“师叔,师父让我带你去吃饭,你要听话哦,乖啦……”
李澄晞尽力克制自己,看了青戈一眼,用力挥开他的手,怒喝道:“走!开!!!”
绿桃将青戈拉到身后,弱弱道:“主人啊,那个……男人很容易变心的,新鲜感没了,就会喜欢上别人,新鲜感再没了,就会喜欢上第三个人……最后嘛,说不定会回来,也说不定继续四处流浪哦……”
青戈连忙表态,道:“绿桃姐姐,我和大部分的男人不太一样。我是男孩,是少年。”
绿桃向他递去微含责备的目光,道:“我也和大部分的男人不太一样。”
李澄晞心如刀割,这是安慰人的话吗?扎他心的同时,还要秀恩爱?
不多时,西间传来韩秋思痛苦的声音,继而没了声响。
绿桃和青戈也同时听见,看直了眼睛,一个捂眼,一个捂耳,要将李澄晞拖走。李澄晞咬紧嘴唇,轻声道:“你们走吧,李儒风这个变态。”
“师叔……你不走吗?”
李澄晞耳膜里的血脉一跳一跳的,一时间嗡嗡的声音充斥脑海,没有什么反应。
青戈只好又喊了一声“师叔”,李澄晞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以后别这么叫了。我和李儒风从来都不是出自一门。前世是仇人,死在他手上,今世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118章 你……还真是急不可耐
李儒风在西间,李澄晞便只好躺在李儒风房里的床上,想了想,还是不妥,便又睡到地上。
他想想今日的种种,倒也不怎么记恨李儒风,要怪就怪他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不学无术,虚度光y-in,即便是玲珑塔这样优越的东西凭空砸在他头上,他也摆弄不出个一二,还是不如旁人。
他想着想着,浑身难受,在地上翻了个身,这才觉出腰也疼,背也疼,人还冷,很惨了。
他看了眼李儒风温软的大床,虚弱地朝被褥伸去一只手。
介子推不食周粟,饿者不食嗟来之食,都是有骨气的铮铮汉子。
可骨气跟他有啥关系?他要是守着骨气过日子,早在刚开酒楼的时候,就被长安府尹搞死了。
李澄晞蠕动了两下,爬到床上,后背舒服了许多,总算合上了眼皮。
他刚刚想到玲珑塔时,福至心灵,意识到李儒风找韩秋思,也许是要把韩秋思抢走的帮他玲珑塔多回来。李儒风之所以这么着急去见韩秋思,八成是怕玲珑塔在韩秋思身上附着的时间太久,不好剥离,才会……
人为什么要胡思乱想把自己陷入绝境呢?
他相信李儒风,明天一早,他睁开眼睛,李儒风肯定会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给他养胃,同时责问他为何绝食为何不自珍。
李澄晞安然睡去,他盼望的“明天一早”眨眼间就到了。
他像个刚刚醒来的睡美人一样睁开眼,看见的却满眼都是“凄凉”两个大字。
李儒风不在,也没有面条。
连口热茶都没有。
李澄晞呆了呆,打了个哆嗦,仔仔细细穿好衣裳,这才谨慎地走出门去。
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又下雪了。
有两行脚印从东间延伸出来,从足尖的方向判断,这两个人先是鬼鬼祟祟在西间门口、窗下绕了一圈儿,尔后又滴溜溜地走出了院子,去往山间了。
一阵嬉笑声从原处传来,李澄晞看到一青一绿两个身影从这个山头追逐打闹到下一个山头,只觉寒风过境,上上下下一派伤心。
李澄晞心中满是怨念地想,这两个人早上起来,不烧水、不做饭、不管他,只知道偷听和贪玩,很可以了。
他继续怨念地看了一眼西间的房门,后知后觉发现,虽然绿桃和青戈去偷窥过、留下了足迹,但里头的人根本没有出来过。
他站在想了想,这么冷的天儿,正是赖床的好时节,他做什么不好,非要一大早爬起来,先看一对儿秀恩爱,再看一对儿鸳鸯帐里度春宵?
很刺激很刺激。
李澄晞想,他是堂堂六皇子,是不能做出偷窥这样的事的。
为了自个儿的面子,他便先往东走了两步,踩上青戈和绿桃的脚印,仔细压着脚印,挪去了西间门口。
他才不是偷窥,是要捉j-ian掌握证据好不好?这两人,未婚未嫁,共处一室,太不要脸了。最好一起抓起来,冰天雪地浸猪笼。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李澄晞刚刚挪到西间门口,西间的门便打开了。
李儒风目光沉静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李澄晞脸上恐怕是绿的,尴尬地挪开了目光,又挪开了步子,给李儒风让出一条道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在这里做什么,问得好啊。
李澄晞憋了半天,憋出一个笑脸来,道:“我——来晨练。”
李儒风“嗯”了一声,一抬手,要去抓李澄晞的手,李澄晞却缩了缩,完美闪避。
他心碎地想,他一辈子可能也没有身手这么灵敏的时候了吧?失恋使人变帅。
李儒风默然刹那,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再次出手,这次动作快准狠,一把将李澄晞的手攥在手里。
李澄晞抬头看他,将手举到他眼前,问道:“国师大人这是何意?”
拉拉手没有什么,两个男人拉拉手更没有什么,他才不会在意。可是李儒风是不是有病,见谁都要拉手?昨夜他和谁执手度过一夜,今天一早就又忘记了么?
李儒风嘴唇动了动,李澄晞以为他多半会骂出一个“滚”字,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语,却不想李儒风道:“你的手这样凉。”
李澄晞这才发觉,有一股温热从李儒风的手上传了过来。
李儒风的手向来是凉的,为何突然热了起来?
李澄晞原本还不太相信双修之说,现在只觉得眼花耳鸣,挣扎着往门里看去。天气y-in森,光透不进屋里去,只能看见灰蒙蒙的一片,和一条被撕扯在地上的白色纱袖。
李澄晞喉头滚了滚,艰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
“你……还真是急不可耐。”
……
李儒风顿了顿,表情有些古怪,李澄晞则像是吃了一百颗仙丹,整个人都很飘,厉声挑衅道:“李儒风,你这个变态,你说,是不是姜子禄也惨遭过你的毒手?难怪他那天如此依恋我,却又那么害怕你。我万万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双修?亏你想得出来,不要脸,禽兽!”
李儒风镇定道:“男人和男人怎么双修?”
李澄晞心碎道:“你眼里不分男女。”
李儒风沉吟一番,似乎来了兴趣。
“要不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问他作甚。
李澄晞耳朵一热,气血上涌,只想给李儒风一巴掌。
“寡廉鲜耻……寡廉鲜耻!!!”
李儒风坦然受下李澄晞的评价,又捏了一把李澄晞的手,沉下声调。
“你的手真的很冷,昨夜该不会是睡在地下的?”
李澄晞暗自心虚,此时唯有强撑颜面,看了李儒风一眼,冷淡道:“怎么可能?我虽然不喜欢你的床,但也不会亏待自己的。不信你去看,床上乱着呢。”
李儒风眼眸一沉,扯住李澄晞的衣领子,便把他往自己卧房内提去。
李澄晞哀哀地想,李儒风好像又变回那个无恶不作的恐怖国师了。为什么要提他的衣领子,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尊重人啊!!!
他讨厌李儒风!
第119章 物尽其用,花式折磨
李澄晞被李儒风抬手扔在床上时,想,李儒风的床真软啊。
后背落下来一点也不疼,头也枕在枕上,安全着陆,禁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气儿才吐了出来,又抽了回去。
李澄晞见着李儒风欺身过来,往边上闪了闪,却被李儒风扯了回来,外衫被解开,扔在一旁,继而……李儒风给他盖上了被子。
李儒风的手搁在他额上,淡淡道:“受了风寒也不自知。你这么多年都过得这么糊涂么?”
李澄晞双眼冒火,挥开李儒风的手,一脸冷淡。
“糊涂又怎样,这么多年,我还不是茁壮成长,过得很好?”
李儒风哧地笑了一声,道:“你好生歇着,我上朝去了。”
???
这么晚才去上朝的吗?
李儒风紧跟着道:“既然你不想让我走,我就不去了。我去叫青戈煎药。”
李澄晞有些无奈,李儒风这波cao作,他身为男人是很能看懂的。因李儒风背叛在先,所以心中愧疚下,对他格外地好。
他其实也干过这种事,本来是给小翡翠买了胭脂,后头遇见了更好看的小芍药,就把胭脂送给小芍药来讨好。后头再碰到小翡翠,对方依然是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叫他心里愧疚难耐,当即去买了更加高级的胭脂。
由此李澄晞总结出规律,哄女人很费钱锕。后头就再也不到处风s_ao了。
想想李儒风的行径,大抵也是如此吧。
只是他又不是女人,要李儒风哄做什么,当然,也哄不好。
李澄晞躺在床上,发现自己果然是发烧了,膝盖处的关节酸痛难耐,好容易昏昏有了几分困意,就听有人推开门,他半张开眼睛,见着李儒风端着一碗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