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发出诡异的绿光?凭空出现一行字?”宁煜又皱眉沉思起来,“可确定?”
“不知道,很久之前的事了,没人亲眼见过,但是萧家前辈们都这么说的。”吟蘅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等等,既然这把扇子外人根本无法接触到,那又是如何被偷盗走的?”
“这件事本身就有疑点,我也想不通。”宁煜道,“或许,只有我们到了秣陵才能一点点揭开真相吧。”
“那好吧,说的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咱们快些走吧。”吟蘅加快了速度,不再慢腾腾地走了。
“不必急。”宁煜道,“早晚都会知晓的。”
“啊?”孟吟蘅望着宁煜,“宁煜,我怎么感觉你特别像先知……”
“嗯,我厉害吧。”
“……”
两人有说有笑间便出了云泽城门口,门口处即是梦泽湖,在此临近深秋时节,湖边一片萧瑟之景,鲜有行人经过,孟吟蘅从小便无数次来到这个湖边玩耍,对此自是熟悉非常。靠近岸边的位置停了几只小舟,吟蘅望见小舟,却是眼前一亮。
只见孟吟蘅跳到岸边一块巨岩上,对宁煜大喊:“宁煜,你快过来——”
宁煜一脸惊奇地望着他的动作,却还是走了过去。
只见孟吟蘅纵身一跃,跃至离岸最近的那只小舟上,宁煜好奇地也跟着一跳,跃进了船尾。那小舟摇晃了一下,竟稳住了。孟吟蘅跃至船头,撑起双桨,竟兀自划了起来。
宁煜站在船尾,一脸无奈地望着其动作,却见孟吟蘅划船动作极为熟练,很快这只窄窄的小船便划到了湖中央。孟吟蘅一边划船,一边轻轻哼唱了起来——
空山新雨,幽径闻鸣蝉,月照影蹁跹
雨霁轻舟,隐入菡萏间,船动泛清涟
流水潺潺,庐中茶香传,韶华如此般
望月形单,冷夜饮微酣,竟杳杳无言
惊觉云梦,清风绕朗月,疏星年华换
……
飞花花
宁煜静静坐在船尾,听着吟蘅一边划桨一边轻轻哼唱着,脸色却有些微复杂。
孟吟蘅却仍在自顾自哼唱着,不时望向眼前平阔的湖面,兀自出神。
“吟蘅。”宁煜却突然开口喊他,孟吟蘅手一抖,小舟亦有些摇晃起来。
“啊?”
“好好划。”
“哦。”孟吟蘅稳了稳心神,不再哼唱了。
很快小舟便到了湖对岸,孟吟蘅与宁煜一前一后走上了岸。只见岸畔有几个面容清秀的浣衣女,正在一边说笑着一边捣衣,这时不知是谁先看到了走过来的两人,纷纷抬头看去,却皆不自觉羞红了脸,垂下头。
“宁煜你看,人家都在看你呢。”孟吟蘅不怀好意地笑道。
“嗯,也有人在看你。”宁煜依旧面不改色。
“胡说——”孟吟蘅又好奇地望了过去,却恰好对上了其中一个女子的目光,尴尬地笑了一下,便移开了眼神,宁煜却不禁轻笑出声。
两人下了船便一路前行,此时已午时三刻时分,两人肚子皆有些饿了,便找了家面馆,各自点了一碗牛r_ou_面。面馆老板是个心细之人,见两人气度不凡,又随身佩剑,便在上完面之后,在二人桌前,神秘兮兮地问道:“两位是江湖人士吧?”
孟吟蘅与宁煜对望一眼,孟吟蘅回道:“正是,不知——”
“看两位的方向,是要往京都秣陵一带去罢?”
“嗯,不知老板何故相问?”孟吟蘅心内一奇,但看这老板面容宽厚,不似是心地歹毒之人。
“哎,京都秣陵那一带现在可是人心惶惶啊。”
两人闻之,皆是一惊,“不知老板何出此言?可是秣陵发生什么变故了?”
“我看二位面容温厚,不像是坏人,因此奉劝二位,千万不要去秣陵。”老板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说道:“秣陵附近这几日可不太平啊,死了好几家人了,而且一到晚上就闹鬼,秣陵的晚上原先很热闹的,但现在一到晚上谁也不敢出门,全都紧闭房门。不光城里这样,皇宫里也闹鬼!而且秣陵城不是有个江湖大世家吗,听说这都是他们家的一把什么扇子搞的鬼。人们都说啊,这是个邪物!”
闻言,孟吟蘅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望着宁煜,后者却望着老板,说道:“老板,那把扇子可是鸣珠扇?”
“对对对!就叫这个,读书人就是见闻多啊,我们这等乡野人士哪懂得这些……”老板叹了口气。
“老板可知,死的都是谁?”宁煜复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都身份非凡”
“身份非凡?”
“唉,总之,千万不要去秣陵,已经有好多外地人受不了了,纷纷收拾行李要跑路呢!”
“嗯,谢谢老板提醒。”宁煜道,随即留了一小锭银子给老板,老板乐得合不拢嘴,回屋去找零钱,而出来之时,却又哪里有二人影子?
却说宁煜与孟吟蘅两人再度踏上征途,在听闻刚刚老板一席话之后,皆有些心神不宁。
“宁煜,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啥?宁煜你竟然不知道——”孟吟蘅不禁大惊失色。
“嗯,市井谣传本来就带了很多迷信色彩,事实如何,还要等我们到了才能知晓。”宁煜道,“而且我又不是料事如神,所以不必惊讶。”
“好吧。”
深秋时节,天黑的额外早,申时左右便已天黑了,两人走了十几里地也不见有家客栈,倒是找到了一处破庙,便随便收拾了一番,铺了些稻Cao,将就着进入了睡乡。
睡梦正酣之时,突然外面雷声大作,两人本就睡眠极浅,自是醒来,只见电闪雷鸣间,马蹄声阵阵,似是一伙人在向此处这个破庙奔来。
两人不禁心中一凛,手无声地按向剑柄,孟吟蘅正想出去,宁煜却悄悄拉着他到了正中那座高大的佛像之后,佛像却刚刚好能遮蔽住两人身形。
只见外面那行人马行到了破庙前,为首一名青年男子高声道:“这里有座破庙,都进来避一会雨!”
“可是少主,宗主要我们尽快赶路,鸣珠扇一现,各大势力都在纷纷赶往秣陵,我们也不能落后吧……”
听到了“鸣珠扇”,佛像后的孟吟蘅和宁煜皆是一惊,这群不明人士竟也是为它而来?
“不急在这一刻,这么大的雨,而且此地距秣陵还有一阵子路程,等雨停了再说。”为首那名青年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极为俊美的面容来,而宁煜和吟蘅一见此人面容,更是震惊——那人赫然便是比武大会上与宁煜对决过的渭川姬少丞!
孟吟蘅心内道:“竟然连渭川姬家的人都不远千里而来,只是为了这一个小小的鸣珠扇?”
却见那一行人再无言语,各自歇息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
佛像后的两人紧紧贴着对方站着,早已全身僵硬非常,这时见到那一行人睡在两人原先铺好的地方,而他俩只能站着,孟吟蘅不禁有些愤愤,望了望外面的雨小了许多,且天也近寅时,便对宁煜附耳道:“宁煜,外面雨快停了,咱们不如走吧?”
“嗯。”
两人随即悄悄从佛像后钻出来,一前一后地向庙门口迈去,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睡姿奇异的众名姬家人士。
踏出庙门,两人正欲走去,突然吟蘅看到了拴在门口处的若干马匹,想到两人自出了云泽便一直是徒步,缺乏个坐骑,孟吟蘅便道:“宁煜,咱们去牵匹马吧,出城比较急,忘了坐骑这个重要的事了。看,那里就有好多。”
“他人之物不可随意取。”宁煜皱了皱眉,“你想要坐骑的话咱们到了下一家城镇便可以去买。”
“哎,宁煜我不想走路了,咱们都走一天了。而且你看他们这些人,也是对鸣珠扇抱有非分之想的,而且姬家还对你们落月教颇有微词,他们还占了我们的地方睡觉,我们跟他们客气啥——”孟吟蘅一边劝宁煜,一边飞速跑上前,解开了两匹看起来比较温顺的小黑马的绳索,递给了宁煜一匹,自己骑上了另一匹。
宁煜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黑马,只见这匹马通身毛色发亮,全身黑毛,惟额前一绺白毛,而吟蘅那匹马却同样是全身黑毛,惟四蹄雪白。轻叹了一声,也骑了上去。
两人两马正要撒开蹄子,却见庙门口处传来一声惊呼:“有人偷马——”
孟吟蘅唬了一跳,顿时在自己的马屁股上拍了一下,小黑马撒开蹄子狂跑了起来,宁煜的小黑马亦紧紧跟在后边。
“这位侠士!对不住了,借你们家的两匹马一用,有缘再会啊——”孟吟蘅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句话,身后那人追了几步,但人力又哪里追得上两匹马?只得看着两人两马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那名姬家人士仍愣愣地自言自语道:“那两匹马是一对啊……有一匹还是我们少主给未来少主夫人留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