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笑到:“你二公子这样的人物是有哪家大家闺秀能比得上的?”清竹愣也不愣的点头,二公子自是无人能比的,哎,好像还是有哪不太对……
顾念刚踏进内室,便看到一副美人出浴图。沈聿刚刚沐浴完,白皙的面颊熏出几分桃红,桃花眼慵懒的垂着,一只手还拿着毛巾在擦头发,动作起伏,软软的中衣被带起一角,露出些嫩白的小肚子……
看见顾念来了,沈聿舒了一口气,自己擦头发太累了,还不舒服。顾念就爱给他擦发,动作轻柔,甚是舒服。 把毛巾一伸,果然那人就颠颠的跑来,像极了小时候管家养的大黄……
沈聿抿着笑,任由大黄将他拉到床上,把头枕在平稳的大腿上,规规矩矩的躺好,等着舒舒服服的把头发擦干。
顾念把柔顺的长发拢好,眉眼尽是温柔,开始碎碎念:“小聿?”
“嗯。”
“我不在家时,你多吃些。”
“嗯”。
“我走的这段时间,你莫要贪凉再去玩水。”
“嗯。”
“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可写几封书信寄去,我到时差不多就能看到了。”
转头抱住暖暖的腰:“唠唠叨叨,都要把我说困了。”
头发已差不多干了,顾念一笑,放下幔帐,把香香软软的某人卷入被窝……
鱼沈雁杳天涯路
五月里春光融融,正是出游的好季节,素来熙攘的大街上今日里却是辟出一道肃静的路来。
一道人马自皇宫出发,明黄的旗帜向空中扬去,天启帝摆手示意,雄壮沉稳的宫乐响起,在百官的拜呼声中,精良的骑兵拥着几辆马车缓缓启动,驰向城门。
青枝向不染池跑去,心中着急,大公子他们的队伍估计已是出发了,他们再不去怕就是赶不上了。
“公子,公子,大公子他们已经出发了,咱们快出去看看吧。”沈聿只是点头,却不动步子,“小聿,相见争不如不见……”
已过了一刻钟,顾念估摸着再过不久便要路过太湖楼了。闭上眼睛,想起昨日里小聿的黯然,顾念叹了一口气,是他自私,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平常夫夫的日子,他是一刻也不愿与小聿分开了。
古人说相见时难别亦难,现在亲身体验了,想来是别更难吧!他害怕,害怕看到小聿,自己会不忍,不忍再留他一人,可那是非之地,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对于小聿,他是一点风险也不愿冒的。
沈聿手里的鱼食已是没了,可还做着向水中投食的动作,一捻一洒,引的一波又一波的鱼儿晃来,扑s-hi了一片衣角,可他毫无察觉,眼中无神,似是定在了池边。
青枝跺脚,“公子,你这般神伤,这般不舍,便去送送大公子好了。送过这一回,总不会后悔就是了。”
顾念在马车上,面色沉稳,身形端正,眼中闪过挣扎,一只手捏着布帘,已然捏出一条边来。似是快到了,小聿不会来的,那再看一眼也无妨,就一眼,……
向外一看,寥寥行人在路边向这边张望,顾念放心却还有些失落,叹口气,慢慢就要放下布帘,向前一瞥,动作便是定格了,嘴角慢慢,慢慢咧开。
一位有些慌张的蓝衣公子也正望向他,四目相对之际,那位公子展颜一笑,仙姿佚貌,一时光风霁月,春花含羞,顾念心里满足又是酸疼,明明说好的不来,明明说好的不看。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皇上,七殿下的马车出城门了。”天启帝站在疆域图前,点点头“左铮回来了吗?”夏永一愣,“左都督还未回来。”
天启帝看着玉门关不再言语,轻轻叩了两下,“回来了就让他直接来见朕。”夏永敛声收气:“奴婢这就去门口候着左大人。”
“启禀皇上,左铮求见。”天启帝动了动步子,做到龙椅上,把人叫进来。
“此次,玉门关你去盯着,前些年这玉门关宋振邦守时,五月里匈奴可没来过。”
左铮双手接过密诏,正欲叩拜而去,天启帝似又想起什么,站起来:“让顺熙门的仪卫正不要再拦着余芳阁的东西。”
左铮心中通透,暗自腹诽,谁在顺熙门,这般没眼色,竟连这新宠余贵人的东西也要拦着。
“父亲,七皇子已出城门了,左铮也进宫了。”杜光德坐在太师椅上,面色y-in沉,沉默不语。
旁边的门生忍不住了:“阁老,滨州灾情不甚严重,照着七皇子此次的出行排场,回来应就会立……”
话未尽,意已明,杜慕文闪过狠厉:“父亲,皇上这次封大殿下为勇王,要是七皇子在滨州得了势,那回来立太子可就板上钉钉了,不如在路上咱们……”
杜光德瞪向杜慕文,喝了一口茶:“你刚不是说左铮进宫了吗,这还在皇上眼皮底下呢,怎么这点事也看不透。做好?得势?他在滨州能得什么势?”
杜慕文沉思一下,还是担忧:“那秦雍可也是跟着去了。”
杜光德放下茶盏,眼中更是淡定:“秦家小子慌头慌脑的,可秦施文是个老狐狸,哪会这般轻易的把百年家业就交出去了。话说咱们大殿下开了王府,也合该有个侧妃了。”
杜慕文眼珠一转,想到秦雍还有个嫡妹,“是啊,娘娘定会劝皇上亲为为大殿下挑个好人儿的。”
秦雍不知被谁惦记上了,打了好几个阿嚏,好不容易阿嚏完了,马车的颠簸又是欲吐,深吸几口气,把翻滚的气息压下去,是自己强要来的,这才第一天呐,不能丢人。
压了几次,实是忍不住了,连忙叫停马车,跳下来吐了一回。
顾念听得后面有动静,似是秦雍下了马车,下车去看,唬了一跳,不到一天秦雍的面色竟是发黄了,招呼清竹拿出几个洞庭橘递给秦雍。
“这是小聿备下的,你尝几个,好歹清清口,再忍忍,就快要到驿站了。”
秦雍有气无力转过身来,看到清竹手上那黄澄澄,圆滚滚,还散着清香的橘子,顿时眼中发光,正要接过时,一个清洌的声音响起,“秦大人这是怎么了?”
秦雍立马收回手,面上严肃起来:“禀殿下,臣无事,只是早上吃的有点多,现有些不舒服。还要多谢顾大人的美意,秦某已是好多了。”
顾念看着明显让他再让让的秦某人,挑挑眉:“原来如此,是顾某多虑了。”说罢,真让清竹把橘子拿了回去。这可是小聿专门准备的,虽是也嘱咐给你两个,但是你不要啊,想来七皇子那定有更好的给你。
目送清竹的背影,秦雍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殿下,臣无事可以启程了。”
七皇子盯着秦雍,面色不愉,秦雍微微抬头不肯服输,却不敢对上那双眼睛,听得轻轻的叹气声:“秦大人如此不适,不宜太过于颠簸,但路程不能耽搁,便与本殿下同乘一车吧。”
秦雍被那轻叹弄得心里疼疼的,慌忙跪下:“承蒙殿下厚爱,然君臣有别,臣实不敢与殿下同乘。”
七皇子瞥向看热闹的顾念,顾念立刻义正言辞:“秦大人就不要推辞了,天已快黑了,赶路要紧,我们耽搁不起了。”
看着旁边人都一副还是顾大人识大体的样子,秦雍咬牙,顾念,这次我记下了,回来定让沈二教训你!一步三回头,怨念瞪向顾念,磨啊磨,终是跟着七皇子上了宽阔的大马车。
秦雍上了大马车只觉得人比人,气死人啊。马车里应有尽有,茶几,卧榻,侧边还有个檀木小柜子装着一些书,像极了他们儿时读书的小书房。
打量一番后,看着七皇子完全专注于奏折和书,秦雍放松下来,靠向椅子,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幽黑的眸子望过来,秦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立刻正身,脸上通红抿着嘴,暗恨自己怎么每次都在这人面前丢人。
意料中的讽刺亦或是关怀没有出现,秦雍慢慢转向正座,七皇子早已沉浸在书中,漠然,默然。
秦雍垂下头去,压住空空的心,自我聊慰,我是要做从龙之臣,是要为秦家争光的,不管主子待我怎样,我誓要追随主子到底的。
“公子,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来兑现什么学费。”沈聿停下筷子,笑着看向青枝:“你不记得了吗?”
青枝挠挠头:“是下边人报上来的,青枝也不知道是谁,啊,难道是钟老伯?” 沈聿也不说对不对,只带着清竹向大门处迎接。
“钟老伯,你终是来了。”钟明笑呵呵,很是开心,注意到钟明似背着一张琴,青枝连忙接过来抱好。
刚到花厅,青枝就累坏了,“钟老伯,这是什么呀?可压坏青枝了。”钟明笑容满面,小心翼翼的将灰布蒙着的东西拿下来。
“这是你家大人千求百求的东西啊。”青枝猜不到,大公子能向钟老伯求什么东西啊。灰布慢慢展开,竟是一张初具雏形的琴。
沈聿慢慢抚上:“这桐木甚好。”钟明笑笑,“前几日,顾大人向我这里来,要我给他寻个好木头,说想要做张古琴。可巧我手头便有一块好木头,便送了来。”
沈聿翻过来,琴槽已然挖好,看向钟明,顾念定不会先于他做琴,也没有这手艺。
钟明娓娓道来:“顾大人细细问了我做琴需要多久,知道手生之人至少需要三月时,便让我先做好琴槽,今日与公子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