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显眼的大泡,七皇子低下头,顺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波澜,“上书禀明实情。”
顾念回转过来,他们在明,他们没点动作那些人自是不露踪迹,只得出招逼出点动静。
“把这事往大了闹去。”声音冷冽,上位者威严毕显。
秦雍明白他的意思,“臣去写信。”
前几日累的要命倒下就睡,今日清闲了些倒是睡不着了,脑中全是午时的梦魇,摇摇头,回想小聿来的信,溪竹会,想来他也不至于无聊了,
翻了个身,又想到小时候这时节小聿都要来缠着自己睡觉,小孩软软糯糯的,抱着甚是满足。后来大了,小孩长得越发出众,只可惜不能随时捏捏抱抱了……
现在好了,整个人都是自己的,脑中闪出那红润的唇珠,颓红的脸颊,迷离水光的桃花眼,顾念感觉一股热气窜了上来,咬住牙,心里憋闷,自问他不是个禁欲的人,只是这清修的日子要到何时啊……
沈聿回到家抱着古琴就往钟明家里赶,钟明一惊,安置好琴,听沈聿跟他叨叨。
“放心吧,这些事我晓得了。”
“那就拜托钟伯父了。”
回到府里,沈聿把几本古籍与孤本都仔细装起来,青枝帮着收拾:“公子,收拾这些作什么?”
沈聿手上不停,“你可知刘元达是什么?”
青枝挠头,刘元达,倒是很熟悉,突然想起,惊叫一声:“是瘟神!”
沈聿点头,“去收拾衣物,备好马车。”
青枝眼睛瞪大,沈聿点点头,
“去滨州。”
今宵剩把银釭照
“惟帝神农,华夏之宗。肇启文明,以祛愚蒙。创制耒耜,五谷乃丰……尚飨!”
庄重的宫乐和着礼官雄浑的祝词声奏起,七皇子着金黄朝服拾级而上,秦雍与何其坦各执祭品随侍左右。
焚香完毕,该是拜神。
“一叩!”一愿神降福祉,佑我河山。
“二叩!”二愿风调雨顺,子民安乐。
“三叩!”三愿海晏河清,终成霸业!
大典礼毕,顾念望着迎风飒飒的黄旗心中激荡,此后,定要在天坛随驾祭天。
“张兴国快到京城了。”顾念点点头,赈银的事已上报,龙颜震怒,不走刑部直接派了锦衣卫彻查,背后人周旋不得,索x_ing做个大义灭亲,将滨州知府推了出去,单单就张兴国私宅里便抄出近千两黄金,他确实也抵不得,前几日便被羁押进京。
可惜皇上没有交给都察院,不然他也能探听些许消息,幽幽的盯向秦雍:“这般身份不进锦衣卫,要你何用?”
秦雍嘴角抽抽,“那可是国戚近臣的地儿,若论起这般身份,我可连诚安伯世子也比不得,再说了,你不是拐了个正儿八经的,真的不能再真了的国戚吗?”
顾念挑眉,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那也是凭本事拐来了的,瞥见秦雍一脸的不耻与心痛,立刻笑眯眯起来,
“秦大人如此羡慕啊,你可是能拐个更真,更正经儿的来啊~”
秦雍只恨自己话怎么那么多,牙咬的咯嘣向,生生挤出一个笑:“多谢顾兄,秦某没那本事。”
顾念上下睃着秦雍,还不住的点头,“啧啧啧,秦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菲薄你妹啊!
顾念乐滋滋得回去了,把秦雍憋到无语是他在这儿的第二大乐趣,而这第一大乐趣嘛,看着门口白白软软的一团,顾念流出温柔的笑意。
“苏苏,苏苏抱~”
顾念大笑起来,长腿一迈,一下掏起来如愿,将小团子向上一扔,复又稳稳接住,如此反复,小孩子不觉害怕,只觉得好玩,挥着小手咯咯的笑。
前段时间如愿吃不下东西,找来大夫仔细瞧了,是路上奔波只吃着粗食树皮,嗓子都刮坏了,庆幸发现的早,抓了几副药吃下,很快就恢复了;顾念又找来r-u娘细细养着,养的白白嫩嫩,又是两岁的年纪,特招人疼。
玩了一会儿该吃午饭了,顾念刚要走,如愿软软的小胳膊就抱过来,圆滚滚的大眼睛巴巴的瞅着:“苏,苏,次次……”
如意连忙将如愿拉开,他们已经够累赘了,不能不懂事。
顾念失笑,单臂将软软的小孩抱起,一手领着如意向这边饭厅走去。
“顾大人的侄儿真是讨喜。”路上的人都笑着夸上一句,顾念一一应下,为了不让人起疑,顾念对外称如意如愿是自己远亲的侄儿侄女,孤苦无依,从江南投奔他来了。
吃罢饭,顾念要午歇,n_ai娘将如愿抱走,如意磨蹭一下,又转回怯怯问着,“大人可找到如意那些叔伯了吗?”
顾念抿嘴,这是最大的谜题,“还没有,不过只要有消息,叔叔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如意懂事不再多问,笑出个小梨涡,乖乖的点头。
“公子,这里人还真是有点少。”沈聿点点头,比起京城与江南的繁华,这里倒是多了些质朴,也少人气。
“先去酒楼吃饭,顺便打听打听他们住的地方在哪。”青枝高兴的点点头,不知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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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沉醉,清香袅袅袭来,顾念慢慢阖住眼,清竹看着睡下的顾念安下心来,这几日公子总是魇着,点着这安神香希望好些。
“顾念,你来。”沈老爷子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年我沈家待你如何?”自是极好的,极尽心尽力的,不然也不会有顾念的今天。
“那你就是这般回报我沈家的?你是要生生断了我沈家香火吗!”沈老爷子没有愤怒、鄙夷,眼里只是哀痛与悲寂。
“晚辈不敢,只是我与小聿两情相悦,再容不得别人的。”顾念忍住涌上的愧疚,不愿服输。
“再容不得别人?小聿没接触过多少人,你又怎知他不会对别人动心?”
顾念无话可辩,是,小聿与他相伴长大,x_ing情又冷清,生活圈子小的很,统共见的人就那些,更未曾见过多少女子,前段日子他将小聿逼的那般紧,只怕是小聿也还没弄清自己的心便妥协了吧。
沈伯父的脸渐渐虚化,远去,顾念想喊声对不起,却没了说对不起的底气。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将小聿栓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吗?
“哥哥!”玉石之音,透着喜悦,顾念心里稍定,转过身去,顿时自己这边一片雷闪电鸣,心似生生被劈开了一半,麻痛无知。
小聿和一个温婉女子携手而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似如愿那般雪团讨喜的孩子,清冷化开,似春暖雪融。
“弟媳见过兄长。”
“她是谁?小聿你告诉我她是谁?!”顾念几近奔溃,抑住暴躁,板着沈聿的肩膀,眼中一片黑沉。
“哥哥这是怎么了,这是内子啊。”吐气如兰,字字清晰。
“不,不行!”
清竹听得动静连忙进来,捧上一杯茶,帮顾念把冷汗擦掉,瞥了一眼还飘散的安神香,要换掉这种。顾念喝过茶,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让清竹退下,有些事他需要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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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好好吃啊。”青枝鼓着嘴巴,脸颊一动一动。
滨州有个特产——锅子饼。锅子饼是在鏊上用j-i蛋摊成的卷饼,色泽金黄诱人,飘着纯正的蛋香,青枝一大口咬下去,这饼里还卷着些许精r_ou_末、黄瓜条,更添口味。食之酥而不硬、香而不腻、味鲜可口、老少咸宜。
沈聿见他吃的开心,便也试了一下,因着新鲜午饭倒是用了不少。
一顿饭吃下来,听的全是赈灾新策如何如何,对顾念等人都是夸赞不绝。
“那位赈粮的顾大人我脸熟,做事严谨有度,大才啊。”沈聿下巴抬了抬,那是。
“这位顾大人我也常见,长得很是俊伟啊!”沈聿下巴又抬高了一个度,得意翘起嘴角。
“听说这位大人还未成亲?”
“那又怎样,咱们还能高攀上啊?再有了,那次我可是看见……”
沈聿就在他们邻桌,下巴倏地收了回去,稍稍倾过身子,“我看见那位大人与另一个俊俏风流的公子进了多宝斋,那公子嘟囔着负心汉什么的……”
哦?沈聿把茶杯端起复又放下,闻着这茶他不喝也罢,青枝正好吃完,摸着浑圆的肚儿满足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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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带着清竹又来到了多宝斋,那个安神香不甚好用,他确实也累,需个香点着安睡。
店老板看着顾念来了,连忙迎上来,向后望着,哎,那个公子没来?
顾念不明所以,也不多问,“可还有安神的香?”
店老板回过神来,连忙带着他去挑选,清竹拿着最贵的一种看向顾念,顾念接过闻了闻,清凉微甜,有些似小聿身上的香。
满意点头,多拿了几支去付账。店老板心里活泛起来,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白玉圆盒递给顾念,八面莹澈,色泽光润。
顾念拿过端视一会儿,似是装着女子用的胭脂一样的膏体,不过是透明的,“鄙人不才,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