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扯到白桢身上了?”
“分手可以。”程澈大幅度地喘了一口气,没有了刚才的激动,甚至有理有据,“小鸭蛋我必须带走,我们没结婚,孩子也不足岁,即使是法院也会判给我的。”
罗尧最后还是要选择白桢,他认了,因为不属于他的东西再怎么百般强求也求不到,与其自取其辱,不如放手,但他不可能忍得了小鸭蛋叫白桢爸爸,即使是后爸也不行。
“然后和严浪结婚,让小鸭蛋成为严浪的儿子?”罗尧眼中有一丝古怪的笑意,“你问过严浪了吗?严浪愿意替我罗尧养儿子吗?还是说,你想让小鸭蛋知道,自己的爸爸就喜欢和野男人出轨!”
好像最后一根琴弦崩断,激烈的乐章终于谢幕。
程澈难以置信地看着罗尧,眼中迅速聚起水光。他弄不明白,罗尧又是先发制人地质问他,又是颠倒是非地侮辱他,咄咄逼人,也不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要孩子吗?也对,他怎么又忘了,白桢是男x_ingBeta,几乎是生不了孩子的……
程澈哭了。
罗尧心中一阵震颤,这是他多少年来最怕的场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来多少次,他都会心疼的要命。
当程澈意识到自己流眼泪的时候,罗尧的手已经抚上来了,他后退几步躲开罗尧。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让罗尧如愿?
原本胆怯试探的心态在这一刻变得冲动起来,他单手托着小鸭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他两个小时前拍的照片,狠狠地摔在罗尧身上,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他最后看了罗尧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栋房子,不再有一丝迟疑。
罗尧被手机砸中了肩膀,一阵剧痛,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程澈带着小鸭蛋离去的背影,没有阻拦。
他清晰地看到,程澈眼中的寂灭,就好像所有的期待都沉沉的死去。
直到程澈消失在夜色,他才蹲下身捡起地毯上的手机,屏幕快要熄灭了,他轻轻触了一下,屏幕上亮起的是一个男人单膝跪地向白桢求婚的场景,照片右下角的拍摄日期就是今晚,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只给程澈一个人求过婚,他甚至以为自己真的在一两个小时前给白桢求了婚。
因为太像了。
那洞开的大门还在源源不断向屋内释放寒冷的夜色,罗尧突然觉得有点冷。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张垒拨了个电话过去。
“哟,罗总这几天佳人相伴,乐不思蜀,终于想起来慰问一下空巢兄弟啦?”
张垒依旧是嘴欠的臭德行,但罗尧没空陪他贫。
“我问你,你知道最近严浪的动向吗?”
虽说罗尧和严浪不对付,但张垒他们跟严浪关系还可以,毕竟是一个圈子一起长大的人,几家之间相互都认识,或多或少也有些合作,况且在他们看来,严浪也不是个什么大恶人。
“我靠,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严浪了?你不会是别人假扮的骡子吧。”
“别废话。”
张垒大概是听出了罗尧的急迫,立刻道:“严浪最近没干什么啊,放心,他正准备出国呢,每天忙着弄材料,没空给你使绊子,算算时间,就是今晚的事,估计人已经在机场了。”
“出国?他出国干什么?”
“出国深造定居啊,那边有大医院相中他了,打算挖他过去人才培养。”
“……”
“我本来是打算他走了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的,恭喜你啊,以后基本上见不到他了,听说老严给他在那边找了个媳妇儿,唉,这年头还被包办婚姻,挺惨的……”
张垒还在喋喋不休,罗尧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今天的程澈和严浪是在送别不是在约会,而这些天来,严浪也在忙着出国……
倒是程澈看到了“他”和白桢约会,他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
两件事情的奇怪走向重重砸来,他一时有些茫然无措,空掉的摇篮床和被大风吹动的门提醒着他,他刚才好像把程澈赶走了。
罗尧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再次确认。
是真的,他居然在盛怒之下把他最宝贝的程澈赶走了。
而这所谓的令他愤怒的事情,很可能另有隐情,他想起刚才程澈回到家里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想到程澈摔到他身上的照片,一时间心头大震。
他拿起车钥匙,大步走出了别墅。
第40章 坦白(感谢大家)
“宝宝别哭了,乖一点。”
从程澈在罗尧别墅抱起小鸭蛋开始,小鸭蛋就一直在哭。
外面大风呼号,路灯下,程澈把小鸭蛋裹进外套,可无论怎么哄抱摇晃,使尽浑身解数,小鸭蛋就是哭闹不止。
“求你了小鸭蛋,乖一点好不好。”
程澈几乎是在央求,程澈能感觉到,小鸭蛋离开罗尧时生理上的恐惧,而这样的恐惧,恰好又让程澈的不安无影遁形。
小鸭蛋哭闹不止,周围好些路人看他的表情都不对了,估计以为他是拐卖小孩的,被这样不善的眼神接二连三注视着,程澈本就混乱的思绪终于被点燃。
“我叫你别哭了!听见没有!”
这下,小鸭蛋直接被吼懵了,哭声一停,张着小嘴打了个嗝之后,立刻爆发出更大的哭声。
一阵劲风刮过,将程澈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极度失常,小鸭蛋才三个月大,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年龄,他怎么能把脾气发在孩子身上?
他慌慌张张地对小鸭蛋道歉:“对不起啊小鸭蛋,爸爸不是故意的,原谅爸爸好不好……”
小鸭蛋哭了这么久也哭累了,没过多久就殃殃地趴在程澈怀里,时不时地打嗝。
程澈抱着小鸭蛋进了一家商场,在外面胡乱吹了一阵风之后,他清醒了不少,刚才脑子一热,他把手机扔到了罗尧家里,研究所租给他的单身公寓被他退租了,吃了高科技的亏,现在他手上只有不到五十元的现金,在这个物价很高的大都市里,他连一个最廉价的旅馆都找不到。
他想过去找徐教授寻求帮助,虽说徐教授一直把他当孩子一样看待,肯定会帮助他,但他大晚上抱着一个婴儿去找自己的老师,这成何体统?
程澈眉间紧锁,俯身用脸颊蹭了蹭小鸭蛋柔嫩的小脸蛋。
正当程澈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容何,容何现在就在H市的一家酒店里。
程澈用手上的现金打了一辆车,很快到了容何下榻的酒店。
容何见到程澈的时候,十分惊讶,因为他们下午才分开不久,晚上就又见面了,并且此时的程澈看起来非常不好,眼圈通红,头发凌乱,没了下午那种一丝不苟和温文尔雅,而最让他震惊的,是程澈手上抱着的孩子。
“程澈?你这是怎么了啊?”
“容何,帮帮我……”程澈一开腔,便是嘶哑的声线,好像被风吹到枯竭一样。
酒店房间里比外面暖和很多,程澈好不容易捂热了手心,按照容何教他的方法给小鸭蛋轻轻地揉肚子,终于让孩子停止了打嗝。
“有的小宝宝在风里面哭,吸入寒气就容易打嗝。”
“是,我刚刚吼他了。”程澈十分自责。
“小孩子太小了,不听话的时候说也说不通,的确有时候挺闹心,你也别太自责了。”
“不……”程澈摇摇头,“容何你知道吗?小鸭蛋特别特别乖,是我不好,是我……”
程澈没有再说下去,容何怎么会知道呢?他什么也没有跟容何说,他只说这是自己的孩子。
果然,容何笑了笑,只当他是太心疼孩子,然后用酒店员工帮忙买来的n_ai瓶调了温水,熟练地喂给小鸭蛋喝,又帮忙哄孩子睡觉。
“谢谢你,容何。”
“没事,明天早上我去银行取现金,再借给你钱。”
“嗯。”
“好了,现在小宝贝也睡着了,我先回我房间了。”容何站起身,“对了,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我……”程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放心,我只是想看看怎么帮你,不会问你太多问题的,咱们几年的室友,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你想告诉我,可以随时告诉我。”
容何是寝室长,又是班长,还是社团组织的会长,他向来都是可靠的。
“不是,是我还没有想好。”
程澈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狼狈地被罗尧从家里赶出来,他装银行卡和其他证件的钱包放在罗尧家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拿回来,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去的,不过好在他身份证在手上。
程澈思索了一会,“我明天去办银行卡挂失,然后找住的地方。”
“需要我陪你吗?”
程澈摇摇头,“你明天还要见客户。”
“那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容何说着,拿了一张名片给程澈,“这是我的号码,你现在没有手机,先用这个记着。”
容何递完名片刚准备走,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罗尧?”
程澈一听到罗尧的名字,顿时紧张起来,本来恢复了血色的唇又变得煞白,擅长察言观色的容何立刻明白了,这通电话肯定和程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