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枉少年 作者:郑予(上)【完结】(60)

2019-05-25  作者|标签:郑予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泠儿便不敢让晚英代唱了,对他作了一个辑,道:“好师兄,你松一松,除了唱歌儿你再罚我个别的什么都行。”众人见他果真是不会,便不再逼他,罚他满饮三大杯。

  再豁第二杯,徐言输了,徐言便道:“县太爷好酒,只要一天不喝就心慌。有一天,县太爷正在饮酒,突然有人击鼓告状,打扰了县太爷的酒兴。他怒气冲冲地升堂问案,坐在台上,拍着惊堂木指着前来告状者直喊:给我打! 给我打!衙役一把把告状人按在地上,问:老爷,要打多少?县太爷眯着眼,伸出指头说:不多不少,给我打三斤!哈哈哈!”众人齐声说好。

  泠儿道:“这个笑话实在说得有趣。”便也斟了一杯酒,送到徐言嘴边,说道:“也赏师兄你一杯吧。”

  第三回还是徐言输了,旁边的少年一霍而起,摩拳擦掌,端起茶杯满饮一口,凑近徐言,众人拍掌起哄,徐言捂着嘴连连退避。

  少年“嘿嘿”笑着欺身而上,徐言抬手去挡:“好师兄,高抬贵手,我愿自己饮三大杯领罚。”

  另一个少年道:“这可是你自己定的规矩,第三回猜拳输了,敬一个皮杯,如何又食言?”

  徐言讨饶道:“我知错了,求师兄饶我这一回吧。”

  泠儿道:“不行!刚才我也说了我不会唱歌,你还不依不饶的,就得罚你受师兄一个皮杯。”

  “来吧来吧,都是男的你扭捏什么。”

  徐言“啊啊啊”叫着惊恐爬开,一边躲一边喊:“这是我要留给我将来的媳妇的,怎能便宜你这赖皮!”

  众人嘻嘻哈哈闹成一片。

  江宁笑道:“算了吧,这是清园里那些小倌儿玩儿的,不登大雅之堂,咱们读书子弟还是少沾染为好。”

  少年道:“哼,先饶过你这一回,下次可没这么容易逃过去了!”

  徐言爬得气喘吁吁,停下来千恩万谢道:“谢师兄不杀之恩……”说完拿起杯子喝一口水润润嗓子,刚咽下去就一口喷了出来,原来少年在他身上没占到便宜,便把他手边的一杯茶换成了酒,见他上当,哈哈大笑。

  徐言道:“……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泠儿看了看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晚英:“晚英今天怎么一句话不说?”

  少年道:“他就跟息夫人似的,岂止今天,哪天他也不多话。”

  徐言一拍脑袋:“我又想出一个主意,既然晚英不多话,那我们就以他说的话为令,他跟谁说一句,谁就饮一杯酒。怎样?”

  另一个少年笑道:“这令倒是很新。”

  于是众人说定,以晚英说的话行酒令。可是晚英只是低头吃饭,更不好意思说话了,少年又道:“晚英如果不说话,就罚你饮三杯酒。”

  晚英没喝过酒,只好开口道:“吃多了酒,有醒酒丸吗?”

  少年道:“有的,总是准备着防先生们发现。”说罢执起酒壶倒满一杯酒,一口饮了。

  晚英又问徐言道:“子路,你哥哥什么时候走?”

  徐言道:“后天。”也饮一杯。

  晚英抬头看江宁一眼,都不言语,回转头来又问泠儿道:“泠儿,你来书院多长时间了?”

  泠儿道:“有两年了。”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然后他问最后一个少年:“我可以走了吗?”

  少年笑嘻嘻道:“不能。你跳过江师兄没说,行令最忌这个,乖乖领罚吧。”

  “我……”晚英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徐言倒了满满一大杯酒递到他嘴边,晚英认命咬牙一口喝下,被呛得直咳嗽。

  还没缓过来,第二杯酒就送过来了,他惊讶道:“我已经喝了一杯了……”

  少年笑道:“还有一杯。”

  “好吧。”晚英闭了眼又灌下一杯。

  徐言再次递过来第三杯酒:“事不过三。”

  晚英死死捂着嘴说什么也不肯再喝,少年们便上前按住他,掰开他捂着嘴的手,徐言端着酒杯要灌他,晚英“呜呜呜”挣扎。

  江宁在席间静静坐着,突然道:“放开他。”

  众少年纷纷转头看向他。

  江宁道:“我替他喝。”

  “好——”他们又放开晚英扑到江宁身边,要给他递酒杯,他却自己执着酒壶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徐言赞道:“江师兄好爽快。”话音刚落,江宁端起酒杯又仰头喝了,然后是第三杯、第四杯……越喝越没有禁忌,仿佛酒杯里装的都是白水,他脸颊通红,眼底却冷若冰霜。

  少年们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这才发觉他们刚才玩儿得有点过了,惹师兄生气,便赶忙阻止他,“江师兄别喝了。”“我们玩儿疯了,你别生气……”“有什么气你冲我们来,别憋在心里。”“师兄你别这样……”

  晚英在旁边呆呆看着,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眼眶,他慢慢站起来,说:“你们玩儿吧,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文中提到的敬皮杯是指一种特殊的行令方式,比较放荡,由一个人饮一口酒,以口渡到另一个人的嘴里。在古代大都是青楼楚馆中歌姬小倌取悦恩客的玩法,也有读书子弟贪新鲜偶尔尝试一下,无伤大雅。

第44章 少年心事

  扬州的暮冬很冷,又干燥,可是非常美,唯一不足的就是很短暂,似乎大寒刚过去,腊八就到了。

  徐子霖是在一个非常美丽的黄昏走的,众人都去旗亭送行了。

  送完行天色不早,由于人多路途又远,几位夫子和学子们驾车而回,桑钰带着晚英在宿店住一晚,明日再回,林月野不放心他们俩,也跟着他们住了下来。

  这天夜里,林月野又心痒难耐想到桑钰的房间里去吓唬他,刚走到拐角处,看到晚英光着脚偷偷进了桑钰房间,他微微一愣,盯着漆黑的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去了。

  桑钰是被人推醒的,他很迅速地坐起来,以为又是强盗,或者是……林月野,但是当他清醒了之后,他才意外地发现,是晚英。

  “求你,别点灯。”黑暗中晚英的声音非常清澈,然后他钻进桑钰的被窝,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

  于是桑钰紧紧搂着他,感受到自己胸口很沉的颤动。

  “公子……”晚英闷声道,“我心里难过。”

  桑钰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知道。”

  晚英说:“为什么人生那么难熬呢?”

  桑钰说:“不是人生难熬,只是这一段时间而已。”

  “不。”晚英在他胸前拼命摇头,“从江宁哥哥开始恨我,我就觉得日子真的好难过。”

  桑钰问:“那你觉得你能熬过去吗?”

  “我不知道。”

  “我觉得你能。”

  “公子。”晚英抬起头,“你有过这种很难熬的日子吗?”

  桑钰望着外面的黑夜:“有过。”

  “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桑钰轻轻地笑:“刚开始的确是很难受,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么简单?”

  “嗯,很自然的。”

  晚英低下头,撞了一下他的胸膛:“骗人。”

  桑钰诚实道:“是真的。”

  晚英蹭了蹭他的衣服:“我不信。为什么我做不到,是因为我的努力不够吗?”

  “不,”桑钰揉揉他的小脑袋,“你做得很好,你经历得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你。”

  “现在这样的我有什么好?”

  “正因为是这样的你,我才愿意抱着你给你安慰。”

  “公子,”晚英无助地笑笑,“如果你是我母亲那该多好。”

  桑钰捏了捏他的脖颈:“又说什么傻话。”

  “我母亲也像你对我这么好,也像你一样温柔。”他声音低了下去,“可是她临死之前都没能见我一面。”

  “晚英……”

  “公子你说母亲会不会怨我?”

  “不,不会。”

  晚英扬起困惑的小脸:“为什么?”

  “因为她爱你。”

  “公子,我母亲死了。”

  “……嗯。”

  “我很想她。”

  桑钰只能更紧地抱住他。

  晚英出神地说:“那些最难熬的日子里,我赤身接受痛虐,承受一切不堪的灾难……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想过随我母亲而去,可是都没能成功。”他忽然笑了,“若这是我母亲的意思,她想要我好好活着,那她也太残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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