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敷衍地回答高兴高兴,其实心里想着这捣蛋鬼能不妨碍公事就算是大发慈悲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虞子衿就兴冲冲地大叫:“玄北!玄北!”
“嗯?”玄北字正写一半。
“你抬头,抬头看我这里!快点!”
“等等。”
“不等!快点快点!”
“听话。”
“不听!”
无法无天的虞子衿冒冒失失冲过来,一张纸摁在桌上,才不管他动作害得玄北笔一划,批阅话语全数作废了。
“看,像不像你?”他指指自个儿杰出画作。
玄北看了看。
圆不成圆一张脸,扭来扭曲犹如毛毛虫的两道是眉毛?
眼睛圆乎乎的,像鱼,瞪得很凶。鼻.......
罢了罢了,要握笔不过三四回的小子画出鼻梁实在强人所难。
玄北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像不像?”虞子衿兴致勃勃地问:“我是不是画得可好?”
玄北非常违心地夸赞:“画得很好。”
“我再去画。”虞子衿摇头晃脑地跑回去,喜滋滋地抓着笔又用力地画起来。饱满的墨汁无奈地渗透纸背,又是像黑虫子似的一条曲线。
玄北眼尖,瞧见颜诸老公公不动声色投来的眼神,活像是说:您不该骗他,由他信以为真,这么胡闹的。
玄北反问:有什么法子呢?换你敢不敢说他画得有一丁点不好?
老公公眯着眼睛,脑海里翻出虞子衿闹脾气时候总爱摔的珍贵瓷瓶,连连摇头:不敢不敢。老奴不敢。
这位小祖宗鲜少发怒,一怒顶人家怒上数十回,杀伤力巨大,寻常人还真不敢招惹。
于是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听着虞子衿欢欢喜喜地哼着歌儿继续画画。
虞子衿第二回 来给颜诸看画,问:“是不是你?”
颜诸对着那个头大身小,五官错乱如妖物的老乌龟似的画中人物,淡定自如地点了点头,也夸道:“小主子画得极好,十成十的像。”
玄北抽空横颜诸一眼:你这老j-ian巨猾的老公公,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颜诸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大王此言差矣。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惹恼他,叫他上蹿下跳闹腾,倒不如安安静静坐着。您省心,老奴省事,他也高兴,是不是这个理?
——老狐狸老狐狸。
玄北摇头失笑:规矩刻板如颜诸,竟然也是个颇有趣的老狐狸,从前倒是不晓得的。也不知是否虞子衿这小子灵气太盛了,离他近的,多多少少要沾染上一些,渐渐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而一无所知的虞子衿又屁股挨上凳子,将目光转向窗外。窗内两人画遍了,他要挑战自我,换到外头去画树了。
哪颗树顶好呢?
虞子衿挑挑拣拣,选中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树干粗壮彪悍,遮天蔽日如一把巨大的伞,绿油油的看得人精神气爽。
他即将落笔,意外瞧见树边上有什么东西在Cao丛中跳动,发出微弱的光。
——是什么呀?
虞子衿探头望。
入目是一只兔子模样的灯笼。身子是一个圆球,红底纸映白花包着。一边粘着个毛茸茸的脑袋,两只眼睛红彤彤,耳朵长又长。上头贴着一个字,红的。
玄北说过,那是福字。
虞子衿眨了眨眼睛。
上次出宫,他一共带回五只兔子,卓玛拉一只,小今子一只,戈颖一只,冬生一只。剩下最后一只留给多拉米。
小今子或许是打定主意要和祸国美人撇清关系,不知何时偷偷摸摸把兔子灯笼放回来了。
戈颖与多拉米的也在他这儿。
只剩下卓玛拉与冬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情!
事情:QAQ?为什么搞我,嘤嘤嘤
为什么:???神经病?关我什么事?
神经病:谁叫我?
谁:我没叫你啊??
我:提我干什么.....
提我:......什么是谁?我干他干嘛啊....
他: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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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纸糊的灯笼兔子在Cao地上来回蹦跶,系在后颈上的线若隐若现。树木后露出一片衣角,青蓝色,是太监宫服的用料。
——一个小太监拿着兔子灯笼?
虞子衿眨了眨眼睛。
宫中孩童少,兔子灯笼更少,虞子衿实在想不出,除了他那几只兔子灯笼外,还能有谁有兔子灯笼。毕竟那凶悍的喜乐公主光会舞刀弄枪,才不屑与小孩子家家似的玩灯笼。
那兔子可不管虞子衿在想什么,它自顾自来回蹦蹦跳跳数回,一扭头,仿佛要跑。
“公公——”虞子衿下意识扯开嗓子叫。
屋内唯一的颜老公公眼皮子右眼跳得厉害,不紧不慢将浑浊眼珠子挪过去,“老奴在。”
玄北也看过来,似乎分心留意虞子衿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兔子——”
你来看看那个兔子灯笼是不是我的?
扭头,兔子不见了。
虞子衿又眨眨眼。
“......小主子是想画兔子?”
老公公徐徐道:“山庄中兔子不少,若小主子要,大可令下人抓些来。”
似乎公公误以为虞子衿一时兴起要画兔子。
“不必抓兔子。”
玄北又低头办事,一边道:“娇惯下去,以他x_ing子,没两日便要人摘星星拿月亮的。”
“才不要星星月亮。”虞子衿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经意又瞧见窗外的灯笼兔子在动。
屁股对着他,应当是被人拉扯着往哪儿走。
要去哪儿呢?
一旦叫人,兔子就不见;扭头,兔子又在。这只兔子好机灵,是不是光要他一个人看见?
那么它现在跑,是不是想给他指路呢?
虞子衿噌的一声站起来,踩到椅子上去,手脚麻利地爬窗。
“你又做什么?”玄北如是问道,似乎被他折腾不动了。
正翻窗而下的虞子衿顺口答:“出去一下下。”
说完就撒腿跑,玄北一句‘有门不走偏要翻窗的坏习x_ing’被远远甩在身后。
兔子灯笼老早跑出好远,被人拉扯着,遥遥在空中飘来晃去。虞子衿一面追,一面为灯笼委屈,心想这可是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买来的,要叫他知晓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敢这样怠慢它,非要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是得好好教训的!
七弯八拐,跑过重重假山片片林,虞子衿不知不觉跑出老远,最终前头光剩下一道圆圆的门,走早空无一人。仅仅一条老狗趴在旁,拖着长舌头,眼珠子滚一滚,有气无力地,对生人虞子衿爱答不理。
“你有没有看到兔子灯笼?”虞子衿对老狗摆摆手。
老狗动动鼻子,扭头趴着睡。
虞子衿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走两步,推开了红漆大门。
门扉缓缓拉开,一位身着月白衣衫的翩翩公子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直直伫立,抬起打量灯笼的眉眼,面上带着惯x_ing的笑。于炎炎烈日之下,唯有这抹淡淡的笑意与他手上不合时宜的兔子灯笼最为显眼。虞子衿很怀疑他这个人是否把笑当作不笑对待,故而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皆是带着笑的。
“牯夏拉?”
万万没想到幕后之人乃牯夏拉。虞子衿意外,小心翼翼地退了两三步,迟疑着考虑是否该及时折返回去。
躲在暗处的木头已然飞身而下,宝剑出鞘,面冷若凝霜。
木头是与牯夏拉十分合不来的。
不想对面同样冒出个气势y-in沉的男子,唰唰唰又自空中落下数个侍卫。
双方相互对峙,扬眉沉目,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是我的。”
虞子衿目不斜视,指了指灯笼,还摊开手心道:“是玄北买给我的。我的东西,你得还给我。”
他不那么怕牯夏拉。
与牯夏拉见面次数只手可数,次次牯夏拉有新的一面。
奇怪的是虞子衿并未从中嗅到任何危机。牯夏拉像是云,看起来阮绵绵白花花,在空中慢悠悠飘飘浮浮的。尽管知道云里有时藏着雨,酝酿电闪雷鸣。虞子衿兽一般敏锐的直觉却说:不必怕他,他不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