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 作者:青眉如黛(下)【完结】(79)

2019-05-25  作者|标签:青眉如黛 重生 灵异神怪 修真

“你大哥讲话人要想上三遍才能明白,郭旰有样学样,我解释你听。他最后两句意思是,汾阳王郭子仪被j-ian佞所害不在人世之事不胫遍传,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军人尚武重义且两肋c-h-a刀,仆固怀恩一番义愤之下引吐藩泾州入关,故才有吐藩、党项以十万之众东进,一月之内连拔安西、北庭都护府及陇右十镇,兵临奉天,京师失守。”

 “可是这样,郭旰?”史朝义简单扼要,说尽潜台词,我吃惊非小,悄悄推桌出房打算去前厅等人,一眼正见大哥大嫂前后进院。“珍珠,我有事与史朝义谈,你回房一下。”大哥点指院外,我听话退下,转过院门不放心再看院里,大哥把住史朝义臂,往里相请——

 突然,史朝义甩臂折腰,一腿后劈大哥。

“朝义哥哥——”我惊愕叫起,半句未完又叫大嫂,“大嫂——”眼花缭乱,我一口咬到舌头。是我做梦?还是眼花?转瞬之间院里人影绰绰,大哥与史朝义互扣双臂,前腾后翻形影不离,而大嫂郭旰还有伊贺,竟前、后、左三方掠起,同时攻向史朝义!

 眨眼,史朝义束手就擒。“大哥!”我奔回抢去,郭旰张臂挡我,而大哥抢下史朝义腰后革囊,兜头一倒,一枚黄绫包裹物什咕噜滚出,正落我脚下。懵懵懂懂拾起,他们都不动,只等我打开黄绫。绫中裹一方玉印,我右手拇指捏的一角似碎过金补,微有瑕痕,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八字纂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天!“玉玺!”我烫手般一扔,正扔大哥怀中。“珍珠。。。”史朝义本已气得五官扭曲,现在更是扼腕跳脚。“前天薛嵩浑身是伤跑来灵州,我请史朝义帮忙救人,他醒后说李豫叫他带着玉玺找我托孤扶李适上位。李豫自以为是微服跑去洛阳,结果被人一路追杀连长安出事都回不去。还有这个姓史的,我只闭了闭眼玉玺居然不见,想想这种j-i鸣狗盗的事除了他还有谁做得出!”大哥点指史朝义,后者反唇相讥。“我j-i鸣狗盗?你还不半斤八两?暗施冷箭。。。”史朝义眼尾扫我,生生咽下不逊。“大哥,玉玺都给你了,还押他做什么!”我看不下眼,拨开郭旰去扶史朝义,他头搁我肩,脸庞痛楚。“哪里疼?能站吗?”我穿他掖下,他轻轻嗯着,五指拢我耳垂,刹那弹指——

 咫尺劲风扫过耳旁,我肩上沉重,唉哟往地上跌去,枯通枯通,史朝义与大哥先后倒地,我们跌作一团。“做什么——你们——你们——到底做什么!”我从他们之中爬出,忍无可忍到几乎想一人一拳打醒勾心斗角的两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以为我吃素!”史朝义推开大哥压他半身,他好象腿不能行,仅双手自由,而大哥半跪半仆,我的耳钉正中他胸前。“若鸿!”大哥叫大嫂,史朝义以耳钉点x_u_e制住他,是看准了他弱点。“大嫂别帮他!你一放他他点兵就走了!郭子仪你傻啊!你民族大义啊!李豫用不着你就赶尽杀绝,用得着了再加官拜帅,他被人追杀你就接旨救驾,他玉玺托孤你就拿自己当皇亲了!”史朝义冲大嫂喊,大嫂两手闲闲,无动于衷。

 “切!你也知道我是皇亲?那你要我侄子要饭侄女卖身是不是?若鸿还不帮忙!史朝义手上还有半块兵符,他上月跑去范阳调兵y-in山就为挡了叶护让吐藩人灭了李豫!伊贺!郭旰!”大哥一个个叫遍,郭旰果然过来,扶起大哥,探手他怀中。“郭旰,做什么。。。”大哥呆了一下,我也楞一下,郭旰摸走他怀中金质鱼形兵符,唐鱼符三品以上饰金,这是大哥的鱼符,代表汾阳郡王的身份!“郭旰?你去打吐藩?”我回过神,郭旰翻了大哥革囊里的玉玺,看一眼又塞还给他,他还卸了大哥长刀,背后腰上摸遍,确定圣旨不曾随身。“嗯,大哥,我去府里拿圣旨了,您别跟来,大军开拔再跟上一律作j-ian细处置!”郭旰挎甲捧盔,整顿周身,“啪”地,单膝跪向大哥行礼,“长安一切,您不说,我也不知!但皇上连越王也杀,又会如何对您?郭旰姓郭,做不得仆固怀恩,所谓民族大义,小弟为您担些,求您准许!”

 郭旰气势如虹离去,他留下的人足足守我们两个时辰,随后,灵州战鼓隆响,大军开拔。  “若鸿。”大哥轻叫大嫂,大嫂揉他双腿,扶他起来。“我去泾州,仆固怀恩他老娘找我了,人家一家老小都在灵州。”“我也去。”“嗯。”大哥大嫂相携而出。   “哥哥,李系——”我用尽胸腔叫,大哥停下。  “张后、越王系,矫诏太子入内侍疾。。。暗谋宫变。。。兵部尚书李辅国、内s_h_è 生使程元振护太子于飞龙厩,勒兵入宫,会于三殿前。。。”

 我背诵那笺丹砂密诏一字一句,齿寒心冷,颤不成声。

  “张后等。。。同谋者百余人枭首玄武门。”大哥恻悯接口。

第三十八章 情浓休说痴(五)

  

  当夜史朝义留宿府中,住在紧挨我书房旁的厢房里,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在郭府宿过,住的正是这间。每个人都未好好吃过晚饭,他说想吃我煮的八宝粥,煮粥的时间很长,我一人独处,靠着炉火慢慢烘干眼泪。

  夜半入房,他半褪衣衫摸索着背手涂抹药酒,他腰后伤到了,颜色淤深的一片,看起来严重。“我来,你睡吧。”我扶他仆了枕上,倒底儿倒了药酒,不多的小瓶,只浸s-hi了半块布,打圈揉着按着,他隔着枕呼吸,闷闷沉沉。

  “珍珠……哭过了?”他轻轻问道,“到我这里来,别闷了心里。”

  我轻轻嗯,轻轻爬去,他翻身抱我。没哭,也没说话,只是五味杂陈,苦涩最甚。“谢谢你。”我谢他细心,谢他包容,他让我独处的那段时候,是我所最需。

  “妹妹,妹妹。”房门轻敲,是李氏的声音。

  “二嫂?”我爬起开门,李氏长发宽袍,看样子象从睡梦中醒来。

  “伊贺常晓说有急事找你,前厅人都睡了,我请他就在院外等。”李氏指指院门,那处一点灯笼,伊贺低声招呼着过来,我请他进房,他摆手不必。

  “事情重要,但只几句话,伊贺觉得对二小姐事关紧要,所以这么晚还来叨扰。”伊贺面上都是喜色,他凑我耳边一句。

  “什么?真的?伊贺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冲动跳起,不等他再说,我几乎盲从追随,“越王没死!越王没死!越王没死!”

  就是这四个字,我只要听这四字。“正是!越王殿下未死!薛嵩亲口告诉我!在下刚才去看薛嵩,他醒了一次,亲口告诉我越王在先皇殡天守灵那夜既消失踪迹,只留下一笺手书要他忠心辅佐皇上,而皇榜诏书是三日之后皇上祭天才昭告天下。所以,越王离去在先,皇榜诏书在后!”伊贺百分确定,他最后一字说完我扭头冲进房里。

  史朝义扶床而坐,捂腰冲我闷笑。“朝义哥哥,朝义哥哥你说,你说,你说是……”我口吃起来。

  “我说是真的,李系没死,活得比我还好十倍!”史朝义指腰咬牙。

  “真的!真的?那大哥怎么乱说?薛嵩怎么没告诉大哥?伊贺你怎么现在才去问薛嵩?朝义哥哥你是骗我……”我狂喜过头,开始一个个怀疑。

  “你大哥懂什么?他懂皇榜该怎么写吗?哪有第一句写张后、越王系矫诏暗谋宫变,最后一句写张后等百余同谋枭首玄武门?第一句写越王名讳最后一句怎么只写个‘等’了?这是辞意模糊,诏意两可,是大忌!皇榜诏书哪有这么写的!真笑贻天下!”史朝义撇嘴不屑,又笑又讥,我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模糊得好,两可得妙!

  “还有薛嵩,也就是遇上了我才保住条命!什么玉玺托孤,那是籍了我史朝义的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咬了吕洞滨不识好人心?”他愈发拔扈起来,哪还有刚才捂腰上药的委屈样。

  “史兄说得是,薛嵩也是这么说的。对了,刚才的事请勿放在心上,郭将军想留史兄多住几日,所以小有得罪,卧床几日自然痊愈,在下告辞。”伊贺拱手告辞,招手要我过来门边,挤眉忍笑,“不知二小姐与越王交厚,小姐恕罪。”

  什么,什么嘛,李系……他是长安唯一的好人……

  我笑送伊贺李氏,落帐熄烛。

  “你要走?”史朝义在帐里问我。

  “嗯,明日一早我去买药酒,回来再帮你上次药。”

  我悄声退去,不知他怎么伸的手,居然一掌勾得我跌进帐里,以唇贴唇,奇准无比。“李系就那么好?”他问我一句,也不消我答,堵唇抵舌自寻答案。

  身也酥心也靡,我承得柔他予得烈,“朝义哥哥……你腰……”我不敢让他负重,躲他避他,辛苦得紧。

  “腰……痛!”他忽然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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