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已经好几年没有长过了。”
十一月,是诺埃尔每年放假一周的时候。他一般会回到家里看望莉蒂亚,给她带一些大城市的食物和水果。其实在两年前,宾就给了他许多自由的时间,但诺埃尔还是保持着一年回来一次的习惯。
“斯图尔特先生待你还好吗?”
“很好,母亲。多亏了他,我才能给您带来这些。”诺埃尔看了一眼自己买的各种东西。
“不要这样铺张浪费。主说过……”莉蒂亚又开始了她对神的赞颂。她这几年对信仰的依赖比早些时候还要深了。
“不过啊,诺埃尔。不是我在背后说人坏话,只是我听到一些风声……他们都说,斯图尔特先生和许多贵族一样,有那种……不好的风气。是真的吗?”
“我一个做佣人的,不好议论主人的这种事情。”诺埃尔勉强地笑了笑。
“你可千万不要搅合进去。要知道,男人之间的那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肮脏的,”莉蒂亚充满忧虑地劝诫道,“你当初那么小,被他要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如果真的有那种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诺埃尔笑了一声:“然后你要如何?”
莉蒂亚愣了一下,焦急地问道:“真的有吗!?”
“随口一说。”诺埃尔莫凌两可地含糊道。
如果真的有,那倒好了。
“你可不要吓我。”莉蒂亚忧虑道。
诺埃尔从小就对母亲的信仰极为抗拒,这几年只增不减。毕竟他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信仰的反面例子不是吗?
14
回到家里休假的第三天,诺埃尔又和母亲吵架了。
诺埃尔烦恼不已,他明明很爱他的母亲,而莉蒂亚也应该珍惜着这世间唯一和她有血缘的孩子,为什么他们永远无法和平相处?
起因是诺埃尔发现母亲将他买来送她的食物偷偷捐给了教会——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诺埃尔说过几次也不见效。他知道母亲有权处理已经属于她的东西,但好歹那也是他花钱买来的,心情不爽也是情理之中。
莉蒂亚在争吵的过程中责骂了他,怪罪他一定是在城里和腐败的贵族们学坏了,没有了对神的敬意和善心。
诺埃尔爆发了,打翻了莉蒂亚供奉在家里的神的雕塑,被莉蒂亚赶出了家门。他也不愿意退让,当即坐上了马车返回了城市。原本计划一周的探望就这样不欢而散。
清晨,宾面对消失三天就重新出现在房间里叫他起床的诺埃尔眨了眨眼睛,撑起身子,看了看床头的日历:“我难道睡了一整周吗?”
“我提前回来了。”
“和你母亲吵架了?”
“是的。”
宾耸了耸肩:“每年一次,可以预料。我不懂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无法忍受她把信仰看得比我这个儿子还重要。”
“但你要知道,如果没有那个,说不定她根本撑不到把你生下来的那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要感谢她有那种程度的信仰。”宾伸手,任诺埃尔将准备好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连您也要教育我吗?”诺埃尔不满道,“而且没有什么比一个吸血鬼来赞赏教会更讽刺的了。”
宾嗤笑:“我只是就事论事。对她好些,至少她是你母亲。”
诺埃尔默认了。
“早餐是什么?”宾没有出门的计划,所以只套了一件衬衫和休闲裤就算着装完毕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洗漱完毕后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看诺埃尔带上来的报纸。
“吐司,煎蛋,烤豆子和薯饼。”
“听起来不错。”宾将报纸放在身边,想要从床上起身。
“在那之前,”诺埃尔转身面向宾,单膝半跪在宾的面前,以一种仰视的姿态伸出手掌,“想来点别的餐点吗?”
宾的动作停滞了一秒:“……你还真是越来越会见缝c-h-a针了。”
两年前的那一次爆发之后,诺埃尔没有再挑明着提过他对宾的感情。但献血这件事他倒是毫不避讳。诺埃尔像是学聪明了,不会天天缠着宾,只是偶尔几次在对方要出门“打猎”的时候主动提出来,软磨硬泡地送上自己血液。
渐渐地宾好像也习惯这件事了。
宾坐在床上,懒得动手,张口在诺埃尔送到面前的手指上咬了一个小口子。
诺埃尔的手指接触到宾的口腔,内心如每次一样激动到不能自已。指肚上渗出的血液沿着手指缓缓流下去,宾凑前了一些将他的半根手指含在嘴里,上颚和舌头之间的间隙抵着伤口,喉结上下吞咽着吸`吮血液。
盯着这样的画面,诺埃尔又逐渐硬了。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覆上了宾的小腿,隔着裤子的布料抚摸上他弯曲的膝盖,缓慢地向大腿磨去。
宾半眯着眼睛瞥了一眼诺埃尔,很快就停止了吸血:“别太过分。好了,我要去吃早饭了。”
宾在结束时不经意地舔了舔嘴角,这样的小动作在诺埃尔看来都格外色气。
“愣着干嘛?”
“……抱歉。”
诺埃尔惊醒一般,“嗖”地站起身来,动作熟练地去厨房将餐盘端进来,放在一边的桌上。
15
诺埃尔对着一切并不感到满足。他不满足于只是吸血和献血,佣人和主人,孩子和长辈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在能真正占有宾的那一天前绝不会满足……也许在占有对方后他也依旧不会满足。
他想要的是之后的每一天,每一瞬间,宾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也许是他太心急了。诺埃尔对自己说,忍耐住,慢慢来,宾是个慢x_ing子的人。
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16
[1883]
然而现实与诺埃尔所期望的相违背。几个月之后,他所习惯的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宾!”
“怎、怎么回事……!?”诺埃尔觉得自己的心跳一瞬间要停止了。
去隔壁城市办事的宾,竟然满身是血地回来了。
说满身是血有些夸张,但宾的白衬衫的确已经几乎被染红了。他脚步有些虚浮,一只手按压着腹部,很明显是受伤了。
“别大呼小叫的……”宾勉强地笑了笑,但声音比以往虚弱很多。
诺埃尔大脑一片空白,吸血鬼是恢复力很强的生物。他认识宾以来,对方受过最重的伤不外乎被玻璃碎片划到手指,并且伤口在几秒钟之后就消失了。
诺埃尔冲上前,弓起身子架着宾。因为受伤的缘故,宾连上楼梯都有些困难,于是诺埃尔只好带着他去了一楼的客房。
“快躺下……该怎么办?止血……不,要先去找医生吗?”
宾拉住了慌乱地要冲出房门的诺埃尔:“冷静点……不能找医生。”
“哦、啊……”的确,宾的秘密万一被发现就不妙了。
“……去找小刀……和可以止血的东西来。”宾的喘息声很重,讲话断断续续的。
诺埃尔急匆匆地去了。
很快家里的仆人都知道了斯图尔特先生受重伤的事情,顿时宅府里弥漫起了不安定的气氛。
诺埃尔没有时间去管他们,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宾那里。他听宾的指示关上房门,然后帮宾脱下衣服。
如果是平时他会很乐于做这件事的,但此刻他只觉得心情沉重得如坠地狱。
“别拉着张脸,好像我要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