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安慰自己,不要慌乱,不要多想,十多年了,将军早已忘了自己,怎么还会记得一个背叛了他的小护卫。现在他是凌雪。
他暗暗的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来到王府。
王府比过去的将军府还要大几倍,但却比以往更寂寥。
除了守卫在府外的护卫,偌大王府,却没什么人走动。空气中都透着一股久未居住的尘味。
凌雪被扶着下车,管家在府外迎接,是过去在将军府的管家,他看着他眼眶微红。
将军府那段日子,往事不堪回首,就是因为太过不堪,过去给予他的一点点温暖就被他无限放大。
这个世界对他太残酷,唯有死死抓住那些温暖的人和事,他才能喘口气,继续活下去。
想到这他心里发紧,过去的事他很少去想了,得过且过,只紧盯着眼前。只是看到故人,一下子被过去的东西钻了空子。他竭力控制自己,呼吸沉重。
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的是司徒南,他出声:“寒夫人怎么了?”
寒玉闻声看凌雪皱着眉,捂着胸口,呼吸沉重。他立马扶着凌雪:“万兄,劳驾带我们去厢房让雪儿注意吧。雪儿他身体弱,舟车劳顿,身体不舒服了。”
司徒南:“我府内房间虽多,但因没什么人居住,我又不常住府,管家连着下人就只有十几个人,就没让人打扫空余的房间。现在让管家下人去打扫其他房间,也要一段时间,弟妹脸色实在不好,先去我房休息片刻吧。”
凌雪一听,吓了一跳,去将军的房间,怎么可以!?
他连连拒绝:“不!将……司徒王爷,这太打扰了!”
司徒南:“弟妹太客气了!叫什么王爷,跟寒弟一起叫万兄!”
凌雪无语,万兄实在叫不出口。他仰望司徒南太久了,曾经还想努力升职靠近他成为他副手,现在的他比以往更加卑微仰望他,是恐惧也是死心。
司徒南没等他回头,继续说“说是我房,但我不常住府,他跟其他厢房也没什么两样,弟妹不用太介怀。”
寒玉接着说:“那劳烦万兄了。”
凌雪拉了一下寒玉衣袖轻声阻止:“阿玉……”
“雪儿,万兄不是那些迂腐之人,不用太介意。况且你脸色苍白,好好休息啊。”
凌雪无语凝噎,他知道寒玉这么毫不介意他这个“夫人”进别的男人房里,是因为他真实身份是男子。
司徒南的房间,很大。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很大的床,床旁边有个小柜子,柜子隔壁有个大衣柜,而房内中间有一桌子,和两把椅子,就再也没有什么了。物件不多,显得很空阔。
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不常住的厢房。
但那毕竟是司徒南的房间,那是他睡过的床。
凌雪被扶着躺进那大床,被那丝绒被盖住,属于司徒南的味道扑面而来。毕竟曾经发生过亲密关系,十几年过去了,司徒南的味道还是深深印在他的身体里。
他的气味就像他本人一样,霸道极了!
凌雪感觉那气味一点点不容他拒绝的爬上他全身。他顿时身体僵硬,他尤其不敢抬头看那来自于上方司徒南侵略x_ing的眼神。
司徒南看着凌雪乖乖躺在他的床里,他心里莫名舒畅。
他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寒玉:“寒弟,就让弟妹好好休息!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不醉不归啊!管家!备好酒菜!来来来,走吧。”
寒玉也没做他想,最后丢下一句:“雪儿,好好休息啊!”就走了。
司徒南走了后,凌雪梗在胸口的一口气,才缓缓下沉。
但是闻着他的气味,黑亮的眼睛打量着房里,心莫名不安。
司徒南有意无意的灌寒玉喝酒,而寒玉也因为想到龙牙派那边估计已经开始出事,他就心里痛快,多喝了酒,三个小时后,他就趴在桌子上了。
司徒南推了好几下都没推醒,他抄起一壶酒,把剩下来的都喝掉。
随后晃来晃去,往房里走去。
他脚步不稳,似乎真的喝醉了。但来到他房门前,却顿了顿,轻轻开了门,再轻轻合上。
凌雪即使练了地母功,他本身还是个武功废人。假若睡着了,还真的没法察觉。
司徒南悄悄的走近,看着床上那微突的一小块。心里很安稳。
听起来很矫情。事实上,他生活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原来他也需要这种东西。他过去努力练功,学用兵之术,是为了不辜负爹娘和义父。他几乎没有强烈的想要的东西,武功,权力,美色,这些东西跟桌上的美味佳肴一样,有没有都不影响他。他无欲无求,按部就班完成他该做的事。
所以,他才能轻松的放下一身的权力,远离高堂,游荡江湖。
他有了大把时间,却没有想做的事。
华帝用他多年没有和家人亲近为理由叫他回来,他回来了,却也没有享受这个福,最后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去最后孑然一身。
四年前,他奉命回来,被封为异姓王。他娘郑秀秀想念他,也离开那佛堂清净之地回来了。
当年,郑秀秀送过来的三个妾,一个走了,剩下来的两个也算争气,分别都孕有一子。
一开始,司徒南也享受了天伦之乐。
只是,剩下来的两个妾都不是什么安分之人。等了五六年终于盼到了司徒南回来,封王了,享受荣华富贵。都想扶正成为王妃。
明里争风吃醋,争锋作对,暗地里花样百出,司徒南烦死她们了,如果不是她娘帮劝着,看在孩子份上,真想把她们都一块赶出去。
那两个女人也不是蠢人,知道惹司徒南烦了。都收敛了一段时间,也听过司徒南断袖之癖的流言,想着对自己兴趣不大,不是自己魅力问题,况且自己孕了一子,有依靠。都歇了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只是好景不长, 一个妾的儿子贪玩偷偷和贴身仆人出去了,没成想遇到强盗,不减嚣张,强盗一气之下把孩子杀了。
虽最后,司徒南抓到了那班强盗,找到了的也是小公子的尸体了。
另外一个妾表面上假惺惺安慰,暗地里开心坏了,王府内只有他儿子一个小主子,要是司徒南最后再无所出,未来王府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了。
郑秀秀想的却是,本来有三个孙子,长孙被送走了,她就怪过司徒南太Cao率,王府又不缺一个孩子吃食。
第二个孙子就这样突然没了,孩子太脆弱,保险起见还是多要几个孙子。她也知道府里那两个妾,自己的儿子是烦死了。她就起再找个安分守己的女人的心思。她寻思着,找一个家里条件不好,没什么靠山,最主要是温顺,不争。
司徒南懒得想这些事,反正他也有需求,娘爱找就找吧,他一点都不想看他娘哭着求他。
剩下来的妾听到了,快要闹翻天!一个哭着孩子尸骨未寒,丈夫却不待见自己,一个闹着孩子还小,父亲都不见影。
司徒南哪容的她们闹啊,一句话,再闹,滚!
她们是不敢再闹了,却起了别的恶毒心思。失去孩子的妾,自己没有了孩子,看着争锋相对的对手的女人,母慈子孝,心痛极了。失去了孩子对他来说,等于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司徒南是烦了她,她很难再要孩子了,竟然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于是那个女人,被仇恨蒙蔽,竟对一个孩子下毒!
而另一个妾本来高兴司徒南只有她的儿子一个,却没想到郑秀秀这么快又找了一个。
她恨不得司徒南无能。 她家世代学医,她转念一想,还真的有这种药。当然她是真的不敢让他无能,这样太容易发觉了,她偷偷要来的是失去生物能力的药。
她知道司徒南也烦她,于是,她怂恿自己的六岁儿子自己学煮东西,向他父亲献孝心,她从中下药,无色无味,分三次。
孩子煮的东西是不怎么好吃的了,司徒南喝了一口,还是在他娘微笑鼓励下,喝完了。他知道,这个三儿是他娘的心肝,看到这小孩子这么懂事,就更疼他了。
司徒南却不觉得,一看就是这女人借儿子献殷勤。他知道,但不揭穿,但是他还是看小女人的恶毒了。
后来那三儿溺水身亡,也很快知道是那女人干的。再后来,一年过去了,新来的女人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失去了所有的孙子的郑秀秀,急了。每隔一个月都让大夫检查,衣食住行都很注意就怕剩下的女人下毒。奇怪的是,那女人死了儿子是真的心如死灰,连门都不出。郑秀秀,还是让大夫检查,但是什么都没查到,女人的身体也没有问题就是怀不上。这样过了一年,郑秀秀起了再要一个妾的心思。
司徒南是真的烦了,说不要急。郑秀秀还没有从失去孙子的痛苦中走出来,急需要新的生命来安抚她。她看着儿子还是一如既往不心急,她情急之下就让司徒南也让大夫看一下。
这话一出口,她就停住了。这不是说他儿子无能吗?不过司徒南却没说二话,拉起衣袖就让大夫利索点诊脉,这一检查真的检查出问题。
司徒南没有生育能力。初诊怀疑下毒。
这消息一出,郑秀秀当场就晕了。
后来江湖多位名医进进出出王府,只知道是什么药造成的,但再也不能医治。
司徒南气疯了,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这样算计他。第一怀疑对象就是那个家里学医的女人,没废多大功夫,那个心如死灰的女人就招让了。
一年的沉默突然爆发,最后司徒南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我让你再也生不出儿子!哈哈哈哈哈哈,断子绝孙!
那个女人再也没有说话,司徒南一剑敲晕了她,让下属押她入牢,她以为不过一死,却不知道牢里等待着她的是生不如死。
郑秀秀醒来后就病了,一直念叨着她没守妇道,对不起她爹。最后还找了三个这样的女人,祸害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