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宽慰她,爹不会怪罪她,只是郑秀秀却一点也听不进去。病到膏肓之际,她念叨着那个已被送走的长孙,她说:“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了?要是有一点像你,那肯定就是你儿子啊。”
司徒南于是叫人快马加鞭去找那个孩子,李嘉当初参军时,有填籍贯。依着资料,很快就查到了李嘉过去的住址。
下属带回来的消息是,七年前,李嘉住所和旁边的住户都被人杀光了,起因不明。
李嘉住的房子还残留那灭门的满地血迹,活下来的可能x_ing太低了。
现在那个地方都没人敢靠近了。太惨了。
司徒南一听,愣了好多秒,他压下了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反应过来,绝对不能让她娘知道,他正想让下属找一个孩子先对付着,突然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司徒南一看,正是他娘倒在地上。
郑秀秀,看到有下属风尘仆仆回来,女人直觉告诉她是那长孙的事。
这几日她一直没能下床,想着长孙的消息,就回光返照般的起来了,却没想到听到这锥心的消息。
她彻底倒下了,她哭喊:“老天爷啊!我造的孽,你收了我,不要伤害我的儿孙!”
她哭完就失去意识,再也没有醒过来。
司徒南第一次感受到心脏不断被收紧,一阵阵的难受。
他虽少时丧父,后来也有一个比亲儿还要疼他的义父,学武读书也不费多大劲,也凌驾于一般人之上。行兵打仗,也如鱼得水,彻底征服了疆外国家。这一生,顺风顺水,拥有了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在乎的人不多,他爹娘,义父,古扬,还有那个他想娶的女人。
就是他最在乎的人,爹英年逝去,义父也在人生巅峰遗憾去了,他想娶的女人家族被灭门,而她嫁给了别人再也回不来了,古扬这他把他当弟弟的人,背叛了他,对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而现在代替他守卫边疆,以后再也难以见到了。现在连娘都痛苦自责而死,不能善终。
他想,他失去了他所有的亲人,他没有了生育能力,以后也不会再有亲人了。
他守孝了三年。浑浑噩噩过了一年。最后,他站起来。,他遣散了好多下人,也送走了那个最后剩下来的女人,给了好大一笔钱,让她另行嫁娶。
一年前这个王府还热热闹闹,一派荣华富贵。然后现在这个王府冷冷清清,只剩下几个没有去处一生都服侍司徒南的仆人和管家留下来,不让王府彻底败落。
18
从那以后,司徒南就很厌恶女人。
而凌雪是不一样的。她没有女人的扭捏作态,姿态大方得体,没有脂粉气味。她眼里无欲无求,温和顺从,是个贤内助。虽然长得普通,五官却也端正。
寒玉是个个x_ing跳脱的人,她却沉稳不惊。
他很羡慕寒玉,能得到这样的美好的女人。
他在外游历,曾听些人评价他,是天煞孤星,留不住身边的人,注定孤身一人。
他想了想,好像也是,难得他再看上的女人,却是兄弟之妻。
他好像注定就得不到他想要的人。
他叹了口气。
而且,他恼怒的是,他喜欢的她,为什么眼里会害怕他?他没想强要她,他只想能偶尔和她相处,可她为什么如此抗拒他?仿佛他是地狱逃逸的魔鬼。
他曾经试探的问过他的十二师弟,他长得是不是很凶恶,他师弟很吃惊的看向他,他说,怎么会?三师兄,你很像老夫人,长得可俊了。
他透过镜子,左看右看,这皮相是好,但是他师弟年轻,看东西或许太表面,肤浅些。
他后来去问了他掌门大师兄,大师兄见多识广,许能说出关键。
他这次问的细些,他问,为何有人不敢正眼看他?
他大师兄听完,奇怪的看着他,他三师弟长得俊,但身份高贵,又久战沙场,杀气重,震慑力强,常人看到他,只会低头行礼,不敢轻易冒犯。
再者,能让三师弟在意的,定是他在乎的人,能让他在乎的会是个常人吗?
他思索片刻,便还是直说,师弟身份尊贵,气势凌人,常人多不敢轻易冒犯。
司徒南想了想,是这个理,但又该如何是好?
天光微明,黑暗散去,他想着应该回去了。要是寒玉醒来了发现他在这就麻烦了,会让她为难吧。
他起身,回头再看她一眼,伸手想帮她掖一下被子,但是被子得那个人随着他的靠近呼吸突然沉重,心跳加快。
抗拒到如此程度吗?身体难受躺在他床上还是夜不能眠!司徒南眼里y-in翳,他手收紧成拳,作罢。
心难受的紧,却还是放轻手脚,出去了。
而此时,大厅里,空无一人。
待司徒南回去前十几秒,寒玉才到大厅,躺在地上。
饭桌上,司徒南,凌雪,蓝玉一起用早饭。
蓝玉瞅了一下,凌雪,笑嘻嘻说:“雪儿,睡了一夜,脸色怎么还那么差?”
一夜未睡的凌雪:……
扰民一夜的司徒南:……
蓝玉没等人回答接着对司徒南说:“雪儿,他可能认床。雪儿,看来没有我的夜晚你是睡不安稳啊。”他说着说着也转头对凌雪笑道。
凌雪:……你闭嘴。
司徒南紧握住拳头,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寒玉说了两句话,都没人应答,也不奇怪,他好心情的又抛出第三句:“万兄,你这偌大的王府忒冷清,怎么不找个女主人?兄弟我整天成双成对,看着你总是孤身一人,兄弟我都替你着急。”
司徒南暗想,他真发现了什么?他正不知如何做答。
突然有人来报,下属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司徒南皱了下眉头,就挥手让人下去。
寒玉却好像预料到什么事一样,他出声问:“万兄,怎么了?”
司徒南说:“龙牙派出事了。”
凌雪突然抬头一看,司徒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昨晚,龙牙派少主进洞房,满心欢喜揭开红头盖,却发现是条女尸,吓得大骂,大声叫人,竭力问她怎么在这?叫心腹过来问,怎么没有处理好尸体?这是怎么回事?
殊不知他的新娘正在柜子里,被绑着,被迫听下了丈夫的一桩丑事,仪表堂堂,一身正气的丈夫,突然换了一个模样,丑态百出,y-in冷冷酷。
后来发现她时,他丈夫吓坏了。她哭着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嫁了,她要回去。
龙牙派的少主当然不肯,她要是不嫁了,对外面一通说,他多年经营的形象就毁了。他歹毒心思起了,杀了他的新妇。
决定嫁祸给刺客,他正想,给自己来一刀,制造假象。
结果被过来偷偷闹洞房的妻弟发现,妻弟大闹,本想一不做二不休,把妻弟也杀了。
却很巧合的,他自己的弟弟带着妻弟的护卫过来寻人,撞见了他杀了妻弟的那一幕。
这下,再也瞒不住了。
他的妻子娘家白羽堂,在江湖门派中排第四,本来是大喜之事,没想到,一下子折了女儿和儿子。
而且那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未来妥妥的白玉堂继承人啊。
白羽堂悲愤下,向龙牙派宣战,不死不休。
凌雪却白了脸,他喃喃道:“怎么会?”按照计划,是那少主的畜生行径被暴露。
蓝玉却突然站起来大声喊:“畜生!他为什么杀他妻子?”
司徒南:“据说,是因为一具女尸。”
他接着说:“我大师兄和其他门派已介入。”
蓝玉说:“不管为什么,连自己的妻子,和妻弟都残忍杀掉,不能忍。我爱我妻子,敬我妻子,恨不得把她托在手心里,稳妥的护着。却不知世界上会有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女人!不管怎么样,我寒家堂必助白羽堂一臂之力讨回公道!”
司徒南眼里暗了暗,能光明正大的对她好,就只有她的丈夫。只是心梗了一下。
听着好像是对凌雪说的,但是凌雪却知道蓝玉不是对他说。他的那个妻子是他心目中的妻子,莫溪。那个现在脆弱的躺在密室的女人。
莫溪是个爱情的牺牲品。她被刘锦表面上的玉树临风温和贵公子欺骗了,少女一往情深,却发现是个玩弄感情的不负责任的混蛋。
他不愿意娶一个普通门派的女子为妻,莫溪知道后,不愿再纠缠,肚里的孩子也不用他养了。
莫溪不愿意再纠缠他,可刘锦不信,他留信给莫溪,约好了在幽会的老地方。莫溪本以为他还念着过去的情义,满心欢喜,梳妆打扮一番,穿上心爱的衣裙,心雀跃的跑过去。去到了,才知道,他是要肚子的孩子的命!她一步步退后,求他看在过去的情分不要这样对她。
那个畜生却说,哪有什么情分。不过是自己送上床的便宜女人,要不是你有点姿色,我能让你上我的床?青楼里的玩意还要几个钱,而你白送来的雏,当然玩过透。
她的世界崩溃了。他就算不爱她,为了追逐权力不要她,至少她也相信过他是喜欢她的,他对她的温柔,都是情义。原来,在他心目中,自己什么也不是,只是个送上门的比娼妓还不值的女人。
刘锦趁机硬灌她药力强劲的落胎药。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呻吟,流血不止,挣扎求救,却面无表情,直到里面的孩子化成血块流出来,他才完成任务般的松口气,走了。他是知道这个落胎药力很毒,他小时亲眼看着他的母亲喂他父亲的小妾喝,后来那个小妾痛苦挣扎大叫几个小时就去了。他母亲告诉他,做事不要留后患。他记住了。这个地方,人迹罕见,他才会选在这里幽会。也是个杀人的好地方。这个女人活不下去的,他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