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那个胆小怕事的镜妖,也是一张嘴就叫他师父,委实奇怪。
老人却没回答他,反而转头对平松说:“这位道长,可否让我跟师父单独说话?”
平松倒是一愣,老人却坦然一笑:“我行将就木,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话说完,小白狐竟双足立起,冲着平松连连作揖,训练有素的宠物狗一样。
到底是灵兽,早就看出在场三人平松法力最高,因此直接先求他。
这下子平松只好揪着胡子退到门帘之外,老人便又看着季英,季英却一把抓住张南晨的手:“我在这里。”
张南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压根搞不清楚这里唱的到底是哪出,只能无辜的按照老人指示走上前忍住那股扑鼻的恶臭,专心听他说话。
“师父,你可还记得十四年前的事情?”老人问张南晨,“你是否来过这里?”
他说的这里,应当是指无名棺材铺,张南晨的确来过,但那时候还不是以现在这个南晨的身份。
因此张南晨实在不方便在季英面前承认,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声敷衍过去。
老人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多年前你遗失了样东西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也好物归原主。”
老人说着,示意张南晨伸手。
张南晨还在想着要还怎么不第一次见面就还,偏偏挑季英在的时候,又分明记得当年只是买了几张符和一把香,根本不可能遗失了重要东西没有发现,于是并没理会老人的示意。
老人却等不及了,竟然一把抓住张南晨右手拉到小白狐面前,小白狐嘴巴一张,一个水滴形状、晶莹剔透的小石头就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一下子动作太快,连季英也没防备,只能看着张南晨迅速缩手,那块冰凉的小石头却在接触到掌心的一瞬间融化一般化作一滴露水,然后融入张南晨的皮肤血肉之中。
“什么玩意儿!”张南晨跳起脚来拼命甩手,却哪里甩得掉,那滴露水早就无声无息的化进了他的体内,一丝异样也察觉不出。
季英的反应比他更快,直接抓住他脉门,凝神把脉,足足三分钟才沉着脸放下,低声说了句“暂时无事”。
老人微笑着看着他们,面对二人的怒目而视,既无恐惧也无慌乱,只是用那种历经沧桑的苍老声线缓缓说道:“师父,弟子等候多年,只为了一个结果。”
张南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立,几乎要抓狂:“您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啊!还有,不要叫我师父,我受不起,拜托!”
季英按住张南晨的肩膀,免得这厮太过激动,平松从布帘后头探出头来,看着张南晨一个人在内室跳大神似的上下窜动。
老人却是不为所动,还张着嘴呵呵笑了几声,一边笑一边摇头:“弟子受师父一滴心血才得以苟活至今,今日师父便将它收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小白狐立即凄厉的哀叫起来,四足并用拼命往老人怀里钻。
狐狸的爪子十分尖利,如此这般用力抓挠,几下就将老人胸口的衣料给抓得稀巴烂。
顿时那股恶臭更加浓烈,张南晨几乎立即就要呕吐出来。
只见老人被衣服裹住的身体早就溃烂,皮肉都成了深紫近黑的颜色,那股浓烈的尸臭味就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九十年前弟子为护白团儿渡过天劫,遭天雷劈击几乎魂飞魄散。好在侥幸肉身未毁,您用一滴心血助我固魂。民国二十七年本市沦陷之时,您又将此物交予我暂作保管,却从此一去不回。弟子阳寿只得八十八岁,尔后二十三年全靠白团儿为我续命固阳以保肉身不坏,时至今日,已是油尽灯枯。今日时机已到,此物物归原主,弟子也好安心上路。”老人一字一句娓娓述说,声音虽然不大,吐词却极为清晰,“请师父将心血收回,送弟子最后一程。”
张南晨听得呆了,被那一连串的什么心血,沦陷,此物那物弄得脑袋里面一团浆糊,后来听见老人说什么送他上路才惊醒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老人胸口处。
老人胸口的血肉几乎溃烂殆尽,可见白骨,一点猩红正附在微弱起伏的心脏上,周边有无数丝线一般细的黑雾盘旋缠绕,竟跟
第40章:无限循环(十二)
“你……你是什么怪物……”张南晨顿觉身体冰凉,不知不觉便将心里所想的话问出了口。
死人被这红点和黑雾俯身会变成只剩吞食本能的僵尸,那活人被附体,又会变成什么?
“是僵尸!”一直在外间注意里面动静的平松突然窜到内室,手腕一动,七星剑直直指向老人额间。
“你说是我的血让你变成这样?”张南晨往前踏出一大步,一把揪住老人的手臂大声叱问。
老人当然没有力气反抗,小白狐却挥起两只前爪就往张南晨手上抓去,被一直关注着张南晨的季英一剑拦下。
小狐狸尖利的爪子被炎华剑剑鞘一挡,当初“噔”一声脆响,也让张南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这个老头子的师父,根本无须在意那种一滴心血让活人变成僵尸的鬼话。
可是,那种模糊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觉得这老头儿所说的,应该是真话?
“够了!我带这狐妖前来见你,只是让你主仆二人话别,既然没有其他事情可说,你这妖物便引颈就戮。”平松板着脸,死死盯着老人,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至于这小狐狸,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老天爷自会惩罚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