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他居然明天来拿解药?今晚他若再不来,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
虽然艳少叫我不要等他,但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对于即将要去的地方,我是既兴奋又不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只好起来找本书来看,可是那些繁体字倒有大半不认识,枉我自命是知识分子的说。不过,这种书真是催眠的良药,看着看着不由得昏昏欲睡,睡意朦胧之间看不真切,下一秒就觉得全身一麻,不能动弹了,然后有一片巨大黑色笼罩下来。
长风掠耳,我略略定下心神,疑问接踵而来。
这个人是谁?他抓我干什么?他是怎么近来的?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是凤鸣压根没有发现此人,还是他像我一样被点了x_u_e道,亦或死了?天下有这种武功的人并不多……难道是汉王身边深藏不露的高手?要真是这样,那艳少岂不是有危险?
这件事简直顺利地让人不敢相信。原来他们的后着在这里。
25 (2)
地牢里很幽暗,空气潮s-hi,泛着一种铁锈的味道。沈醉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叫了两声他的名字,不见他答应,走过去摸一摸他的鼻息,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颤抖起来。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占据我的身体,我想起风亭榭死的情景……
我感觉自己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慢慢流下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我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说:“你哭什么?”
我一愣:“你没死啊。”
他长叹了口气,道:“我死了还能跟你说话嘛,你这个人真是笨的无可救药。”
我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拿出那个小瓶子丢给他。“呐,这是解药。”
他再次叹息了一声,道:“说你笨真是一点也不冤枉你。”
“什么意思?”
“这点毒能难得到我沈醉天嘛。”
我靠!牛叉什么啊!
我没好气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反问,“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我气结。过了半晌转移话题道:“那个老头是什么人?”
他道:“他显然是要找你麻烦的,我怎么会知道?”
我无语,过了一会才道:“你的伤没事吧?”
他的语气很不屑,“我要是死了,这里立刻便将化为灰烬。”
我懒得理他。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绿色长裙从昏暗的光线里一点点露出来,我看见来人的脸,竟是柳暗。
这一刻,我忽然冷静下来。
“居然是你?”
“是我。”
“是林晚词让你这么做的?”
“我自己做的,跟小姐无关。”
我冷笑一声。
她微笑道:“你相不相信都没关系。反正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死人的感觉。”
“你要杀我?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
“我犯了什么罪?”
“你背叛山庄,已经是死罪一条。更何况昔日在太原,你对老庄主……”
“即便如此——”我打断她,冷冷道:“即便我有罪,但你凭什么来审判我?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林晚词身边的一条狗,御驰山庄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
她脸色铁青,嘴唇颤抖。“我是没有权利,但是你别忘了,御驰山庄天字组的三代影者,还有一个活着,他老人家有这个权利。”
我冷笑道:“可惜我已经不是御驰山庄的人,谁也不能对我怎么样。我奉劝你现在最好是乖乖打开门放我们出去……”
“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沈醉天惧怕楚天遥,不敢杀你,晚词小姐顾全大局,不能杀你,我可没这么多顾忌……”
她说着,一寸寸抽出手中的宝剑,一步步走了过来。
我不动声色道:“这么说,林晚词一直都有杀我的意思,呵!是要为她的父亲报仇吗?”
柳暗冷笑不答,雪亮的剑锋慢慢递了过来,顺着我的脸滑到下颚直抵咽喉,一副想看我恐惧害怕的模样。
我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有病?你要杀人动作一定要够快,不要玩这么多虚的,没用的东西。
当我夺下她的剑时,她那张呆若木j-i的脸,看起来真的很好笑。我想她一定是过分信任那个影子元老了。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恶毒的对待过一个女人,但是我真的剃光了她的头发。由于是第一次,手艺生疏的缘故,我划破了她的头皮,有好几处呢。
然后,我学着她的样子,将剑锋顺着她的脸慢慢划下来,看着她的脸一寸寸的变白,真的很爽啊,难怪电视里的坏人都喜欢这么演。
这时候,沈醉天站起身走过来,看着我道:“我第一次发现,你其实也蛮残忍的。”
我冷冷回复他:“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
他笑笑,没有说话。
柳暗冷笑道:“你有胆子就杀了我。”
我手腕一抖,剑锋顿时刺进她的肩膀,然后慢慢的转动两下剑柄,微笑道:“你有胆子就再挑衅我。”
她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嘴唇开始泛白,冷汗一滴滴顺着额头流下来。
疼痛令她缄默。
忽然,在这y-in暗的地牢内,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紧接着一个声音急急道:“疏狂,手下留情。”
林晚词从狭窄的楼梯快步下来,她的身后跟着那个灰袍老者,和蓝子虚。
我看着她不语,一点点抽回宝剑。
柳暗顿时瘫倒在地上。
林晚词亲自打开地牢的门,沉身道:“对不起,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25(3)
这里是碧玉峰,御驰山庄的总舵。
有人打了两盆清水端来,我们稍微清洗了一下,然后往御驰山庄的惩戒堂去。林晚词说,她将在那里给我一个交代。
呵呵,交代。她本来不必向我交代什么,一切不过是因为艳少的缘故。事实告诉我们,嫁一个好男人是多么重要的事。
那天晚上,林晚词在惩戒堂以御驰山庄的极刑惩罚了柳暗,戏份做到十足。
我因为挂念艳少的缘故,并没有过分追究,就和沈醉天下山了。
途中,沈醉天忽然笑起来,不无讽刺的说道:“我多次攻打此地未果,想不到竟会被人用这种方式请来。”
我无语。
他又道:“林晚词这个女人,实在是我沈醉天一生之中,遇到的最有心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若是玩弄权术,天下绝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我仍然没有说话。
到山下分手的时候,他对我说:“容疏狂,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碧玉峰上,真是有趣。”
月光下,他的笑容隐约有一丝忧伤的意味。
我一心挂念艳少,不欲多言,只简单慰问两句他的伤势,两下别过。(主要是我懒得煽情狗血了。)
此后,我当然也没有再见过沈醉天。
他遵守对艳少立下的誓言,十年之内,没有再踏入中原一步。
十年后,即宣德九年,他协助父亲袭杀鞑靼部的阿鲁台,正统初又灭贤义安乐两王,统一蒙古帝国。正统四年,他即父位,称太师淮王。正统十四年,大举攻明,于土木堡俘虏明朝皇帝英宗,铁骑直犯北京,后被于谦击退,与明议和。四十七岁病死,据说是胸口旧疾发作。
第二天,我们离开了济南,但是没有直接回镆铘山,而是去了娥眉山。据泓玉说,雷攸乐在那里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