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若是能恩泽大地,惠及百姓,便是逆天也值了。”
近些年奇人异士倍出,尤道门最是兴盛,是福还是祸早已有了结论,今上沉迷修道,百姓疾苦,是庆国最大的祸。
偌大的国家病了,谁人能医?
“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什么天下苍生,天道地道,是你该Cào心的事?”云润生无语的揉了把黄粱的鸟窝头,“天上圣母都不管人间的糟心事,你趁早醒醒。”
“道长,别弄我的头发!”黄粱不耐烦的避开,痛苦的伸手在头皮上使劲挠痒痒。
云润生脸色一青,摊开手心,很显眼的油光在yá-ng光下闪烁,飞快在黄粱的肩上蹭了蹭油污,嫌弃道:“真够脏。”
“哎哎哎,你怎能如此!”黄粱气急躲避,仍在挠头皮。
恍惚看见漫天的头皮屑在光芒中轻盈起舞,云润生起身往外走,狠狠撂话:“你今天不洗头别上我的床。”
不上就不上!
谁稀罕?
夜里,黄粱硬气地躺回杂物堆。
第6章 道长高能
数r.ì后,云润生如愿收获第一批成熟的番茄,只有寥寥五个,云润生做了两盘子番茄炒j-i蛋,一份自留,一份给许三少。其余人连渣都没分到。
为了给许三少壮胆,云润生陪他吃了一顿饭,一盘菜消灭了一半,吃的喷香。淌着口水的许三少终于忍不住开动,三两下吃完剩余饭菜一抹嘴:“妙啊!酸甜可口香气扑鼻,我还能再吃一碗!”
吃饱喝足的云润生擦擦嘴起身告辞:“没了。统共就一棵苗,你指望能收获几个果?”
“……嗷!”许三少扔筷子扼腕哀嚎,随即一拍腿道:“你且等着,等到了夷国我定要找个天翻地覆,我就不信弄不来更多的番茄。想当年番薯能入贵人的眼,后来在各地老百姓田地里栽种,不就是咱们海商的功劳吗?番薯、土蛋(土豆)、南瓜、紫瓜(茄子)太多太多农事物,咱们海商啊,都能沾上一份功劳!这番茄竟然如此美味,可叹差点被我错过,依我之见夷国人既不知它的好,那我更要带回去好好栽培一番,到时候反过来卖给夷国人,有因有果,图个新鲜也能赚不少钱啊。”
“如此甚好。”
云润生自然赞成,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尽管成r.ì待在船上,见识短浅,却也时常无奈这时代物资的匮乏。
回到屋中,云润生看见桌上的番茄炒j-i蛋还剩一大半。而黄粱端着杯子在喝水,见他进来便扬眉一笑,目光落在桌上道:“道长所言不假,番茄极美味,这道番茄j-i蛋更是妙不可言。”好吃的恨不得多吞一碗饭。
“怎么还剩这么多?”
“哦,此物稀罕,又是道长一手栽培所得,我怎能独享?不过这吃剩了……”黄粱有点不好意思。
云润生失笑:“对我来说不算稀罕。既然端来给你就是你的,我在别处吃过了,快吃吧,冷了味道不好。”
黄粱犹豫不决,小声问:“你真吃了?”
“嗯。”
“那,多谢道长!”
黄粱开怀一笑,连忙去吃。
笑得这么灿烂,怕是真的很喜欢番茄炒j-i蛋。
倒是他那憨徒弟虎子,吃了几口就皱起一脸褶子,很是不喜番茄的味儿。
第二批番茄成熟后,云润生给黄粱做了一份简单的凉拌番茄。他的徒弟虎子依然不喜欢,许三少对撒糖的番茄反应平平。黄粱却吃地满嘴多汁,双眼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吃完连盘子都偷偷舔干净了。
呵,你以为我没看到?
云润生忍着笑进来收走盘子。
倒是黄粱眼瞅着云润生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虚的厉害,眨个眼不打自招,老老实实的狡辩:“我是觉得白糖太贵,不舔干净浪费,可对?”他已经多久没吃过糖呢?以至于好不容易吃到就颜面尽失,丢人。
云润生举着盘子对照他的脸:“光彩照人。”
黄粱老脸一红,垂着头咬牙直哼哼。
“省地我洗盘子。”
小孩子就是嘴硬,云润生笑呵呵道:“你要是把这股j.īng_神用在洗头上才好。你瞧瞧你的脑袋,指不定里头藏满了虱子,迟早蛀空脑骨髓。”
黄粱白着脸反驳:“你少吓唬我,我就是不要洗。”
“为何?邋遢的这么固执也是少见。你听话去洗头,我的床还是给你睡。”
“不必,我睡杂物堆挺好。”
“……何必呢?”云润生困惑极了:“顶着鸟窝头又脏又丑,糟蹋一张好脸。”
黄粱脸红,嗔怪的横了云润生一眼,扬起眉煞有介事道:“好叫道长知道,我如今乃重犯,逃难在外能避就避,自然不可引人注目。我之面貌本就倾城倾国,一路上掩盖都来不及,若是打扮的光鲜亮丽,那岂不是惹祸上身?我不蓬头垢面,怎好安心逃难。”
“……”云润生直愣愣盯着黄粱半晌说不出话,他又看走眼了,没想到这是个自恋狂妄不要脸的,亏他以为人家天真无邪清纯不做作。
砰,云润生关门而去,白费功夫和邋遢小屁孩瞎扯半天才是有罪,虚度光y-in!
悠然自得的海上生活平静中不乏乐趣,充实的每一天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大船再一次登陆码头,乃庆国海域内最后一个补给点,有小京城之称的明州府。
风和r.ì丽的上午,许家船队在码头稳稳停靠。整艘船的汉子们齐齐欢呼起舞,随后到来的各家船队也跟着凑热闹,码头上气氛沸腾,吵得云润生脑仁发麻。没想到平时粗糙的水手们还挺有艺术细胞。
许三少换上一身华贵的衣衫,摇着扇子带小厮下船。李管事在船上有条不紊地吩咐各项事务。云润生老老实实听着,直到拿了李管事给他办事儿的许家信物,云润生便准备带徒弟虎子一起登陆。
云润生要上岸,唯独担心黄粱,临走叮嘱道:“明州府不知有没有锦衣卫,你就待在我房里别乱跑,见机行事,回头我给你买糖吃,可记住了?”
“……记住了!”竟被当成爱吃糖的小孩子,这个道士最近愈发放肆。
大名鼎鼎的明州府,数年前他便想来玩儿,如今终于来了,却连个自由身都没有。
云润生下了船,慢慢穿过拥挤的码头,两旁还算整齐的摆满琳琅满目的摊位,往前走则是各色商铺,路上尽是驮着货物的搬运工、小推车、驴车、牛车、马车,华服富商,贩夫走卒。来回巡逻穿梭的健硕衙役。小吃、布匹、茶叶、干果、米粮、海产、鲜花、奴仆,诸多发色不一的外藩人,小京城名副其实。
“在这里只要有钱就没有买不着的好东西,师父,你想买什么?让我买来孝敬您吧!”
虎子兴致勃勃为云润生介绍,豪不心疼地掏出全部身家,恨不得全花在云润生身上,这是他师父,他自当孝顺。
“今天先把船上必需品补给齐全,别的明r.ì再来。你那点钱自己留着娶媳妇。”
“师父,我娶媳妇儿还早着呢!”
一天功夫让云润生对此地的繁华了解更深,他颇多东西想买,无奈囊中羞涩。上辈子打打杀杀求生存,丧尸横行秩序崩塌,人人都以活下去为目的,怎么正经地挣钱还真没经验。
李管事给他的许家信物专门用来购置厨房所需,全部都是凭信物拿货,银钱根本不过云润生的手。他也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
黄粱赠与他的珍珠还留着,压根没想过换钱。说白了,那些钱根本不够。
一路溜达一边看,云润生动脑子琢磨出上百个赚钱的法子都被自己暗暗否决掉,归根结底,赚钱的法子很多,譬如他可以支个摊位卖小吃,再比如去码头当脚夫卖力气,或者下海去多摸一些珍珠珊瑚和稀罕鱼类。可是,他想r.ì进斗金!想以最快的速度大赚一笔,不若一点点小钱,他还不如找许三少预支几个银子。
要不要去赌坊拼一把?
云润生心中飞快摇头,若是父母在世,知道他去赌坊,怕是要气得跳起来。母亲一出生时便被赌徒父母遗弃,生前最恨赌徒,父亲平时连麻将都不敢摸。
忽而,他的目光被告示牌吸引。木质的告示牌上贴着各种信息,如捉拿匪徒、寻人启事、求购稀罕贝类等等,唯有一条深深吸引了他。
此地豪门大族林家嫡孙患了急症,广求名医,诊金一千两起!
云润生如今修为卡在入体期二层巅峰,他未曾正式学过医,但用自身灵力救死扶伤却比谁都熟稔。以他现在的修为,这条告示大可以一试。 “虎子你先回去,晚饭给我留一份即可。”
不等虎子追问,云润生眨眼隐没在人群中。
一路找到林府,云润生直接被请进去,到了会客厅堂,入眼便是群魔乱舞的景象,大夫、道士、和尚,甚至巫师神婆凑齐活。
云润生愣住,莫非那嫡孙是中邪撞鬼?
“林总管,快让我等去见见你家孙少爷,有我老道出马,什么魑魅魍魉都能手到擒来!”
“一派胡言,孙少爷乃是因硬物堵塞咽喉窒息引发的晕厥,和妖魔鬼怪有甚关系,好好扎针喝药才是!”
“怕是有冤魂索命祸及无辜稚子,阿弥陀佛,林施主,事不迟疑当尽快让我等见见孙少爷。”
“来一场法事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