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晏羽也无声地笑了笑。
“你感觉怎么样了?声音好像有点……是感冒了吗?”
“嗯,有一点,不要紧。”
“生病了要好好吃饭,那你现在回家了吗?”
“我回……回了。”
不经常撒谎的人果然更容易遭遇现世报,就在晏羽这句话刚刚出口之际,病房的门被吱扭推开,护士姐姐甜美地喊了一句:“27床量下/体温,刚刚排尿了吗?”
“……”盯着手机屏幕上接听状态下通话时长一秒一秒地延长,晏羽手指一抖,现在挂断……好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丈母娘,我jio得你应该对俺媳妇儿再好点儿。
叫错了!
婆婆……
也错!
妈,亲妈!
(易大风转过头):老婆,不然你别认她了,我jio得我妈对你应该更好一点,不是,是好很多!
啪啪,两j-i毛掸子同时抽过来~
留着宽面条泪的易大风哽咽无语
导演:咔!第2333幕第6666场,再来一遍!
第41章 23梦
“你在去学校的路上吧?”
心虚的人比较容易没话找话,晏羽看着手机上的时间,17:27,易乘风上晚自习好像也没这么积极。
“刚从家里出来。”
没质问他,也许真的没听见?
“今晚天气挺好的。”
说完了自己都想咬舌自尽,还敢更没营养一点吗?
“不好,y-in天了。”易乘风声音里已经刮起了冷风,“你好好休息,挂了。”
没等他回应,听筒里已经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晏羽向窗外看了一眼,晚霞满天,余晖尚暖,看来y-in天的是某人的心情,这还是易乘风第一次连句再见都没等他说就把电话挂断了,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托尔斯泰曾经说过,随便什么,都比虚伪和欺骗好……列宁也说过,欺骗的友谊是痛苦的创伤,虚伪的同情是锐利的毒箭……
他打开搜索App,随便输入‘朋友’和‘说谎’两个关键词,搜出来一堆惨烈的控诉和泣血的悔恨……怎么办呢?应该道歉吧……等下周见了面再道歉是不是显得比较有诚意一点……下周会不会有点晚……
病房门被推开,庄美婵提着一只打包袋走进来,将买好的晚饭放在小柜子上。
那是三只摞在一起的透明塑料餐盒,看得出来里面装的分别是海鲜焗饭、金枪鱼蔬菜沙拉和意式红菜汤。
这些都是他爸爸喜欢吃的,但他并不喜欢。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在庄美婵身后也进了病房,他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制服,身材不高但看起来挺强壮,左胸的衣兜上印了个手掌托心的标志,一看便知这人是个护工。
“小羽,这位是刘师傅,医院夜里不允许家属陪床,刘师傅只照顾你一个人,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庄美婵像是在给他介绍一个什么重要人物,寥寥几句,她甚至都没有打算坐下来的意思,连手包也一直提在手里。
看来是打算把自己丢给护工就了事了?
“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晏羽垂下眼眸,赌气地拒绝。
庄美婵上前一步揉了揉儿子头顶的黑发,转身对刘师傅说,“小孩子生病了闹脾气,你别介意,麻烦你了。”
“小羽,好好听医生护士的话,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庄美婵转身,晏羽伸手去拉她的手,指尖堪堪在柔软的衣料上擦过,抓了个空。
就算把我丢给护工,现在也不是晚上啊,你留下来陪陪我都不行吗?他好想像一年前在病房里那样,再问庄美婵一句:妈你不要我了吗?
“你出去!我不要护工,不需要!”
房门关合,晏羽知道他妈一定听见他的这句“闹脾气”了,高跟鞋敲在走廊里渐行渐远,他没有任何委屈可以阻止她离开的脚步。
一团郁结堵在胸口,晏羽拼命大口地喘气,我究竟哪里不好?是小时候练琴不够刻苦,还是现在读书不够努力?为什么你不爱我,我怎么才能让你爱我!
刘师傅尴尬地站在门口,刚那位太太给了他高价,他不可能丢下病人自己出去,可眼前这位小少爷明显不欢迎他。他嘴笨,只会干活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解,只好立在那里假装自己是透明的。
晏羽生了半天气,不得不第不知多少次接受没人搭理自己的这个事实,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位大叔。
他肤色偏暗,脸上有明显的细纹,一双眼睛没什么神采,看着便像长期从事这种夜里睡不好工作的人。他们挺不容易的,晏羽知道,他受伤那段时间也是一位护工彻夜照顾他,擦洗、翻身、喂饭喂水……好多连自己亲人不愿做或做不来的事情他们都要做。
“对不起。”
刘师傅大概没想到这小孩儿会跟自己说这三个字,明显怔了一下。“没,没事。那个,现在吃饭吗?我先去打水给你洗洗手……”
“先别忙了,我不吃。你回去休息吧,我有需要会打你电话。”晏羽知道他们这种护工虽然不算医院的员工,但医院会给他们一个休息区。“你去吧,我不习惯有人陪床,会睡不着。”
“那……”刘师傅明显觉得自己可能对不起他妈给的高价,“那你电话多少,我给你拨一个,你有事千万打电话,我就在这一层一分钟就过来。”
终于又剩下他一个人了,晏羽盯着那个未接来电看了一会儿,点击选择,手指停在了删除键上,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取消,乖乖地备注上护工两个字。
他到底不是那么有底气敢说不用任何人照顾的,万一夜里挂着水的时候想去厕所呢?总不能叫护士姐姐来帮忙吧。
骨气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廉价,一步距离便怎么都迈步过去。
***
咚咚,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晏羽从书上抬起视线,“请进。”
门推开,易乘风挂着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笑容从外面走进来,黑色的卫衣帽衫,黑色的运动长裤,黑色的运动鞋,像个夜行骑士。
晏羽的胸口重新被某种情绪塞满,但这次并不是那种令人难受的郁结,而是好像很多很多个乱撞的气泡儿一样让人欣喜得有些忘记呼吸的感觉。
“你怎么会来?”提问的尾音不自觉上扬。
他翻腕去看手表,才想起急诊的时候手表被护士摘掉了,但这一动作却让易乘风清楚地看到了扎在他左手手背上的输液针。
“六点了,你别乱动,会回血。”易乘风大大咧咧地溜达过来,直接坐在了他床边的轮椅上。
这个对晏羽来说好像身体一部分的伙伴,平时没有人会坐上去的,他以为如果有,他一定会很生气,但其实现在并没有。
“你没去上自习?”
“我又不是第一次逃课,只不过这学期没怎么逃而已。”
易乘风的视线落在晏羽脸上,还是很好看,穿那么丑的病号服也很好看,但的确是带着病容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只凭一个27床吗,好玄幻!
“学校附近三家医院,最好的就是人民。而且你长得那么英俊潇洒、见之难忘,我在楼下随便找个小护士一打听,人家恨不得立刻帮我带路呢!”
晏羽靠在床上笑起来,这人可真会胡说八道,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哪有人能看清楚一个被推着急救的人长得是圆是扁。
“你生病了还用功呢?”易乘风指了指他手里的书。
“这个是闲书,看着打发时间的。”他翻过书皮给易乘风看了一眼,安徒生童话(英文版)。
易乘风挑眉点点头,打算不再自取其辱地结束这一话题,干脆直接把他手里的书收走了放在小柜子上。
“你还没吃晚饭吗?”
“我一直在输葡萄糖。”
“那你长嘴做什么?光有条血管就够了。”易乘风站起身,“你想吃什么?我看外面有好多店,馄饨面行吗?那个清淡好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