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舟眼神骤然一紧,立刻打开手机:“大海,一个叫‘大城吾爱’的公益组织,负责给福利院装的摄像头,应该非常清楚怎么避开机位,去查查底!”
第9章 9.所有不幸中最大的幸运
“大城吾爱在民政的注册名叫‘大城五爱’,三四五的五,小有名气的的民间公益组织,负责人是一个叫小涩的26岁男x_ing,本名岑今,叶队,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正在过去的路上。”韩大海在电话里交代清楚情况。叶轻舟打开位置信息,开车飞奔而去。
二十分钟后,叶轻舟来到大城五爱的注册地址,见到这个叫岑今的男人。
叶轻舟:“岑先生,你们组织在罗城应该已经活动了很多年了,为什么去年刚刚在民政注册登记。”
岑今:“叶队,如果是照我们成立的初衷,我们根本不在乎注不注册,一个组织的信誉和影响力,并不取决于是否被官方承认,我们所有的创始人都太清楚我们的初衷是什么。至于去年我们下定决心去民政注册,是因为,你知道,有一些合法票据的开具和与政府部门的对接合作,需要我们有合法的身份。”
岑今对叶队和韩大海他们的到来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对答自如,骨子里透出一种淡定和从容。
叶轻舟:“那聊聊跟朱泽福利院的合作。”
岑今:“非常正常又常规的扶助对象,我们定期会去,带一些物资,组织一些慰问活动,没有什么特别的”
叶轻舟:“你本人每次都去吗?”
岑今:“是的,只要没有重要的事走不开,这些活动我基本都会到。”
叶轻舟:“只是个慰问孤儿院的常规活动,你是这么大公益组织的负责人,为什么每次都兴师动众亲自去?”
岑今低声又无奈的笑了下:“叶队大概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为什么?我的回答是,因为我就是干这个的。”
叶轻舟顿了顿,感觉眼前这个人的气场着实特别。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文佳佳的小女孩,福利院孤儿院里的。”叶轻舟接着问。
“佳佳?当然知道,那个有轻度自闭症的女孩。”
“平时去的时候你们的人跟她接触多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叶轻舟想了想,没有透露佳佳目前的情况。
“正常接触,她话不多,比其他孩子难沟通一些,没什么特别的,我们的人基本都受过一些护理训练,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岑今边思考边说:“佳佳,是出什么事了吗?”
叶轻舟:“关系到这个孩子,不方便透露太多,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下情况。”
岑今想了想,郑重的说:“叶队,我们去孤儿院慰问的人,一般只派女x_ing,除了我。”
叶轻舟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方便介绍下你们‘大城五爱’是哪‘五爱’吗?”
“孤儿,低保家庭,弱势妇女,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就学和临终关怀,是我们扶助的五个主要方向。”
叶轻舟离开“大城五爱”后回了朱泽分局,汇总目前的侦查进度。
“叶队,监控已经排查了,只保留到近两个月的,和那个方主任说的差不多,机位不多,且都集中在大路口,无论是孩子还是成人,离开镜头后往哪个方向去很难捕捉。”
“福利院里所有的内部工作人员已经排查过一遍,暂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也没有发现目击者。”
“其他的来访者也已经查过一遍,排除那些一年来一次点个卯作秀的,常来的单位里政府部门和学校居多,据护工和工作人员回忆,没有特别有印象常见的熟面孔,一个单位的基本都是这个月你来,下个月他来,除了那个大城五爱的岑今。”一连串汇报中,韩大海又补充了下。
叶轻舟皱了皱眉:“大海,岑今那里再安排人去问一份笔录,我始终觉得他去的那么频繁没说实话。监控那里锁定下岑今出现时候的镜头,看看有没有捕捉到他出现的具体位置。另外,小菲,明天再去福利院找护工阿姨们聊聊天,看看福利院里有没有什么八卦或可疑的人事。我去趟医院再和医生沟通下,希望这孩子能自己开口告诉我们真相。”
“是!”
叶轻舟走出分局时已经过了晚饭点。
医院。
佳佳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顾蠡坐在床边端着一碗冷透了的盒饭。文佳佳躺在床上眼神呆滞,沉默不语。
叶轻舟在顾蠡身边坐下:“孩子不肯吃饭?”
顾蠡叹了口气:“从醒过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肯说,也不吃饭。”
叶轻舟和顾蠡来到楼梯间抽烟。
顾蠡:“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叶轻舟:“有初步怀疑对象,但除了这个人,其他方面没什么进展。队里法医和医院的医生我都谈过了,佳佳体内的伤应该异物造成的伤害,没有检测到第二个人的DNA。具体是什么异物,报告明天能拿到。”
顾蠡狠狠的闭了下眼睛:“轻舟,你知道吗,‘陪孩子在医院病床上度过’这样的状态,几乎占据了我前几年全部的生活,我太清楚病床上孩子的内心有多恐惧,我看到佳佳这个样子,特别心疼。”
叶轻舟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看着无助的顾蠡,用手搭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佳佳遇到你,是所有不幸中最大的幸运。”
两人相对无言抽完烟,不知是不是因为儿童医院的缘故,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太浓厚,楼梯间一方天地里,昏暗萧瑟,两人的烟头忽明忽灭,顾蠡和叶轻舟第一次像两个背靠背的战士,因为有对方的支撑,毫不犹豫要带这个可怜的女孩迈出黑暗。
“我回局里了,有情况第一时间联系。”叶轻舟说。
“嗯。”顾蠡转身回了病房。
第10章 10.凶狠的鞋锥
第二天,叶轻舟在分局值班室醒来。
负责排查监控的技侦小警员熬了一宿眼睛通红,飞奔着跑来。
“叶队,有发现!”
叶轻舟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我们把所有岑今的镜头都查了一遍,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小警员气喘吁吁的说:“他每次到福利院进门后只会在孤儿院这边停留很短的时间,然后,然后就一个人去了西区的敬老院,直到离开。有时候甚至,在大门口就与他们的人分道扬镳,其他人都去了孤儿院,他一个人去了敬老院。”
叶轻舟第一反应是,岑今的嫌疑应该基本可以排除。
就在下一秒,他的脑子“轰”的一下炸醒,他们都基于佳佳受到的是持续伤害且她很少离开孤儿院,将嫌疑人锁定在福利院内部人员和有机会常出现在孤儿院的来访者,但是他们忽略了眼前最重要的一点!
福利院内部人员,不止工作人员,还有西区敬老院所有的老人!
想到这一点,叶轻舟不禁头皮发麻,如果他的推断正确,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忽然间,岑今说过的一句话又从叶轻舟脑里想起。
“孤儿,低保家庭,弱势妇女,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就学和临终关怀,是我们扶助的五个主要方向。”
对没错,一个专业的公益组织,为什么偏偏没有关爱孤寡老人的项目,就算术业有专攻,没有针对老人的福利项目,但是和孤儿院近在咫尺的敬老院,却只有岑今一个人踏足。叶轻舟脑子飞速转着,他又想起岑今向他聊起他们组织的初衷时坚定而虔诚的眼神。
岑今到底在隐瞒什么。
叶轻舟飞奔在去朱泽福利院的路上,顾蠡的电话响起。
“轻舟,早上一个医生来给佳佳查房时,佳佳疯狂的尖叫,之前无论哪个医生来检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这个医生有什么特征?x_ing别,年龄,穿着。”
“男医生,和其他所有医生一样的装扮没什么特别的……哦,这个医生年纪挺大,大约要六七十了,是儿童医院返聘回来的老教授。”
“顾蠡,伤害佳佳的人,可能不是工作人员或来访者,而有可能是西区敬老院里的某个老人。”
“你说什么!”顾蠡不可置信的叫道。
“我们本能的忽略了近在咫尺,同为弱势群体的人,我们甚至调查过敬老院的护工,却独独忽略了他们。现在有一些蛛丝马迹,但都是我的推测没有证据,只是多了一个侦察方向而已,我现在去福利院,你在医院陪好佳佳,完事我联系你。”说完没等顾蠡开口就挂了电话。
车轮飞速撵过地面,刮起几片树叶急速的打着旋落下,带着叶轻舟急切的心直指福利院。
叶轻舟踏进朱泽福利院西区的敬老院时,陆小菲从隔壁孤儿院闻讯赶来。
“叶队,接了你电话后,我刚去跟护工阿姨们了解了下,这家敬老院的老人基本都是没有亲人的孤老,不同于被子女送进护理院养老院的那些老人,这些人几乎没有子女来探望,来探望慰问的也都是政府、学校、公益组织。但是有一个,却经常有人去看,是专门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