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暮,桑景瑜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序之章
沈暮静静听完医生的话,有一刹那间的恍惚。就如同这具躯壳里的魂灵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样,留下来的身躯就成了无人牵引的木偶,倒是没有忘记如何走路,所以当沈暮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走了那么久,又走了那么远。
眼前是一座寺庙,晚霞将寺庙明黄的屋檐映照得通红通红,像血一样。
沈暮盯着那片血色不禁又出了神。
这里他连续两年都来过。第一次来问姻缘,签文叫他莫再强求。第二次不死心再问,签文叫他宁愿放手。距离那次又是一年,这次他再也不用问姻缘了,倒是可以问问疾病,可是方才在医院已经确诊,如今又剩下什么可问的呢?
二十九年的岁月中,十六载懵懵懂懂,又十载求而不得,最后那三年浑浑噩噩,用工作把自己填满。而今蓦然回首,竟没有一刻是清明的,除了这一刻。
原来,一旦在人面临“死亡”的一刻,才会幡然醒悟。懵懂岁月若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过程,那么求而不得便是始于自己那颗充满执念的心,时间越久越是不肯放手,只因中途一旦放手,就会觉得之前那几年白白浪费掉了,但这又何尝不是一己之私的想法?不过是不愿自己吃亏罢了。可实际上,若是早一点止步,就能早一日解脱,偏偏这个道理,居然要到此时此刻才明了。
罢了,世上没有后悔的药,而且要说后悔,其实也谈不上,只是一场空的苦苦追寻罢了。
沈暮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寺庙门口,直到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他才意识到不能倒在这里给别人添麻烦。于是在一片昏暗中,他咬着牙迈开脚步,却又因眼前早已模糊不清而不小心绊到了石阶,他摔倒在高低不平的石阶上。只是身上的痛却不及脑中的万分之一,沈暮伸手死死抠着青石板,在一阵又一阵钻心的剧痛中,他终是因为体力不支而陷入了昏迷。
“施主醒了。”
沉香扑鼻,一室寂静。
沈暮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视力一时并未恢复,只觉得置身幽静,而在所有的现实并未回归脑海之前,他突然感到一阵平静,这种平静竟似从前从未有过。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沈暮开口便道。
“举手之劳,施主无恙吧?”对方又道。
“我……在寺庙里?”意识到对方称自己为“施主”,沈暮便想起了昏迷前自己的身处之地来。
“是,施主昏倒在了寺外。”
沈暮等着眼前的黑雾散开,慢慢地看见一灯如豆,一名身着僧衣的老和尚守在自己的床畔。
沈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老和尚一伸手轻轻按住道:“施主还是在这里继续休息吧,等明日再离开也不迟。”
他这么说,沈暮也不推辞,微微点头,再度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桑景瑜正牵起一个人的手,唇角的笑璀璨夺目,他垂首吻了吻那只手,眼神温柔得简直要滴出水来,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似是朝向自己,而唇角的那抹笑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你才肯放弃,我早已不想再见到你。”
桑景瑜冷冷冰冰地道。
沈暮被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刺得蓦然惊醒,他一睁开眼只见一片陌生,顿时坐了起来,却因动作太急的缘故惹得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他低下头缓了好半晌,才抬起眸环视四周,发现四壁皆空,房间不大,只有一扇窗。阳光自窗外照s_h_è 进来,显得暖洋洋的,而房里唯有自己身下这张一人宽的木板床而已。
这时,他总算想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了。
一切都很静,撑着床沿下床,出了房间,走上长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庭院。院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四周围都没有声音,就好像没有人居住似的。沈暮这时被庭院里那一抹斜阳给吸引住了。他走过去沐浴在里面,冰冷的四肢在阳光的照s_h_è 下感到丝丝暖意,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着它们带给自己的温暖。
“肿瘤已经压迫到了你的视神经,而且情况极不稳定,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最好还是尽快动手术。”
医生这样对他说。
沈暮不愿意动手术,他跟医生说,想做保守治疗。
他并不是迷信,而是在现今这个社会他知晓太多即使动手术也无法治愈的例子,然后就是不断地化疗,不停地用药,靠那些支撑着在医院里渡尽余生。沈暮不想这样,纵然已经确诊是恶x_ing的,纵然结局恐怕都是死,他也希望能够不那样死,至少他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安息之所,譬如此刻温暖他的阳光。他早已厌倦了别无选择,曾经他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事到如今,在死亡面前,他反而觉得再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现在,他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感受一下被自己遗忘和忽视的各种生活细节,这也当他面临死亡的时候,至少不会为这些感到遗憾。
“大师,为什么选择信佛?”再次见到老和尚的时候,沈暮问道。
“因为佛渡众生。”老和尚答。
“那……他能渡我吗?”沈暮忍不住问。
“你若信,就能,因为佛在每个人的心中。”
“那,现在才信,还来得及吗?”
“若能当下证悟,则当下即能成佛,所以任何时候,皆来得及。”
离开寺庙的时候,沈暮的手中多了一本《金刚经》。
第2章 追溯之章(1)
桑景瑜对什么事都不是特别在意。
他有钱,有时间,有很多情人。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做任何事都出类拔萃,他想做演员的时候就去拍戏,想做导演的时候就找人来演,现在转行做奢侈品又不时登上顶级杂志的封面。他设计的饰品总是卖到断货,但他随兴所至,同一款绝不再版,又因此被炒上天价,在业内堪称传奇。他每做一件事,都有办法引起世人的关注,而他自己也自诩活得自在潇洒,从不被任何人、事和物所束缚。
这一日正是桑景瑜二十九岁的生日。他的生日派对可谓是声势浩大,各路名人不请自来。有摄影师、设计师、导演、模特、明星、歌手、画家、作家,甚至还有体育明星等等。这些人不是在电影电视上出现,就是在杂志中频频露脸。他们如今汇聚一堂,在米兰的一座别墅中为桑景瑜庆生。对他们这群人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这样的场合一年之中多不胜数,派对总是各有名目。圈子里也是人来人往,有太多人趋之若鹜,挤破头都想进入这个圈子。但也有身在其中对一切都心不在焉的人,例如桑景瑜本人。
这样的生日派对,他从小就见得多了,他家有钱有权,少不了要举行类似的派对,到如今他二十九岁了,只感觉自己居然仍是陷在类似的情境当中,就好像他根本没有活过这二十九年似的。事实上,无论他演戏也好,做导演也好,乃至设计珠宝饰品都好,没有一样能难得倒他,以至于时至今日,他做任何事都已提不起兴致来。
“景瑜,这可是你的生日派对,你都一脸无聊,那让来的客人怎么办才好?”瓦丽莎走了过来,姿态略显亲密地在桑景瑜边上坐下。
桑景瑜一手端着j-i尾酒,空着的那只手便揽上了瓦丽莎纤瘦的肩膀,寥寥地道:“哪里的派对都一样,如果我还是兴致勃勃,那肯定出问题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几分漫不经心:“这里。”
“可是以前你不是很爱玩的嘛,哪一次派对你不是玩得最疯,而且这样的派对,随便就能找到供我们消遣的对象,例如……”瓦丽莎环视一周,伸出手指,指向了人群中一个脸面陌生的年轻人:“我看他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要不要我去逗逗他?”
“没兴趣。”桑景瑜只扫了一眼,就道。
“居然没兴趣,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做这样的事的,叫人来参加派对,看他对谁有兴趣就找那个人陪他玩,等他玩的尽兴了,然后敲响十二点的钟声,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叫他不要再来参加这样的派对自取其辱,有一个人还是你亲自甩的,叫什么名字来着……”那次的事瓦丽莎印象最深,可能是桑景瑜恶意过了头,将温柔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一转眼又将脸翻得彻彻底底,他本就是个太好的演员,什么戏演起来都是那么得心应手,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闻言桑景瑜有些不置可否,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当然记得,可是却不愿说出口。他之所以会那样做,就是为了彻底甩掉对方,可那个人却像是牛皮糖一样,越甩越黏,整整甩了十年,总算甩掉了。
“这种事玩多了,早就腻了。”桑景瑜将j-i尾酒一饮而尽,松开瓦丽莎的肩膀,却又凑近她低道:“我要回去了,你,跟不跟我走?”
桑景瑜人如其名,如同一块美玉那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光彩逼人,他总是只需招招手,就有人如同飞蛾扑火般靠近他,可偏偏他片叶不沾身,看似处处留情,却又是处处无情。
瓦丽莎对上桑景瑜漆黑的眼眸,顿时有几分迷离失措,她怔怔地点头,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
桑景瑜勾起薄唇,牵起她的手,悄然离开了本是为他而举办的生日派对。
桑景瑜远在米兰,接到律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