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门无匹夫【完结】(4)

2019-05-27  作者|标签:


  老爹拗不过他,就让他陪着去了。他头发半长不长的,很是尴尬,所幸这年头,穷户人家的成年男子可以用布巾包头,只要布包前片没有须(流苏)那种,就是平常人家的包法,有了须的那种一般是店小二才会用的包法。他就让老爹给他用布把头发给包住了。
  出了去,老实说,他一个广东男人(虽然不是纯的,但是起码打小在广东长大),本来之前去现代的北方都有点不太适应,现在,还是古代的北方,他是浑身觉得怪异,好在,他心理素质一向好,怪异着怪异着,也就惯了。
  取了板车,罗维礼要帮老爹推着走,老爹不肯,要抢过板车手柄,两人相持间,车子前头晃荡得大了些,一下子碰上了迎面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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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匹夫!行路不生眼劲儿!撞着我家少爷了。
  罗维礼他们是听到了不满的骂声时,方才觉察到自己车子有碰到人了。
  罗维礼抬了头,见板车前方左侧站着四个人,前面的一个高个男子,衣着华贵,手肘里搂着的是一个面貌生嫩、称得上貌美的....男子....两人后面站着的应该是两个仆人....刚刚骂人的是其中一个仆人。
  老爹一见对面的人是贵家公子,给吓得不清,他讲不出话,只能拼了命地躬身赔礼,喉管里发出的都是啊、啊的不成调的单音....罗维礼见老爹又急又吓的样子,也是赶忙地躬身赔礼,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对不起。连说了好几声。
  对面那个高个男人,连正眼也没看他,只是,也并不计较了,搂着身边美人,带着身后恶仆走了。
  ....罗维礼也没再看他们,不过,他心里有一句....:欠抦,我做生意嘅时候,你条友下便啲毛生齐咪噶?(他当时的情绪是等于操,老子做生意的时候,你他妈的底下毛还没长齐呢。就只是当时心中的遣词并没有那么激烈,因为他做哥哥做久了,脾气在携家带口的日子中给消磨掉不少,人也相对稳重很多。)

☆、不得已才闷的韩式大酱

  罗维礼是个闲不住的人,都两个月没做事、没工作了,他在家里闲得快发霉了,他是说什么都要往外走走逛逛的。而且....家里和老爹两人的生活....也太困顿了,以罗维礼这个人,是没可能就这么一直过下去,而什么改变都不做的。
  所以,这日白日里,老爹在家里做着些日常的家务事,罗维礼就跟老爹说他要出门走走,老爹也就示意他要注意安全,就让他走了。
  罗维礼,说实话,吃了两个月的稀饭、馒头还有青菜叶子汤....再不,最多就是青菜叶子蛋花汤....他都快吐苦水了....他知道老爹家条件不好....可是,这两个月,让他一个大男人连颗油花子都见不着....真是快扁了。
  。。。
  罗维礼转了一圈,有心留意酒肆一楼或是一些街边档口,发现,或许,根本不是只有老爹家一天到晚做汤羹,因为,他转了一整圈,就没见过炒菜这回事。
  这什么地儿啊?没有油的啊?
  其实....还真的....这个时候,菜品的做法绝大多数只有羹汤一种,做什么菜做到最后做出来都是一碗羹。里面有肉的话,那动物油脂你就能吃得到、给自己补补油水,如果没有肉的话,就比方说像罗维礼这两个月吃的羹汤那般,就是个滴油不进的状态....唉....
  这个问题是个大问题,已不单单只是罗维礼他本人以及他家老爹的个人营养状况的问题了,而,有点打击到他的生意构想。
  他本来在出来逛一转之前,还想说看看这里的人是不是有用上北方的大酱了,如果没有,那就是一个他制酱起步的契机。可是,这么说吧,做大酱,就罗维礼之前呆的那个现代来说,最出名的,一个是韩国大酱,一个是东北大酱。
  两种酱都是可以生着用来点生的蔬菜吃的,而如要用去做菜的话,东北大酱还是比较适合用于炒菜的,而用于汤菜的则是韩式大酱比较适合一点。那这个地方,这个时代,连个所谓炒菜的概念都没有,罗维礼不得已,之前那个先闷上他个一坛子北方大酱的想法就打了水漂....
  退而求其次,要么就先试着先闷一坛韩式大酱吧。其实他之前想选择闷北方大酱而不闷韩式大酱的原因是,因为韩式大酱制起来要相对麻烦一点....而现在,他没得选择,因为得配合这个地方的人的饮食烹调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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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维礼回了家,老爹在做午饭,罗维礼看着那个青菜叶子汤,心里再一次地叫了苦。不过,老爹做了什么,他就吃了什么。吃饭时,他跟老爹讲:吴老爹,我们家里空着的房间就别再租给别人了。我....我有用处。
  真定府这座城就像这个朝代北方大部分城一样,采方形结构建城。真定府大致分了四个区,南区和东区是富区,而老爹住的这个区是北区,还是北区中偏西的地方,是最穷最穷的地方。老爹家租的这个宅子破落得很,宅子里连厢房都不齐全。一般一个正规宅子里,是有北房(主房)、西厢、和东厢的,而老爹家的宅子,没有东厢,东厢原本的那间厢房破得连门窗都没有,所以它连做柴房的资格都没有,老爹就用那个破屋子来放板车和夜香桶。
  老爹和罗维礼住北房,老爹住北房里的正房,正房的西边侧间是灶间,正房的东面侧间是一个侧房,罗维礼就住里面。
  本来这宅子里的西厢是租于一个半大小伙子的,那青年人在城里一间酒肆里做小二,前阵子觅了个更近务工地方的租住点,就搬了去。本来老爹还去募户行(一个相当是属于当地政府机关的小买办部门,专门管这座城里的厢房或整宅租赁的)里找了伢儿吏(正规名字叫伢档,是这种买办部门里的小官,真定府在地的人都管他们叫伢儿吏)给入档过(=登记),说自家宅里有空的厢房出租了,之前一阵子,吴老爹是只等着伢儿吏带人来看看房子,只盼着早一天能租出去。老实说,老爹这地方位置也不好,宅子又破,其实挺难租出去的。这都空了快一个月了,也就来过一个人看过厢房,还没相中。
  老爹虽说是个倒夜香的,但是他平日里很是爱干净,宅子虽破,却也给他收拾得挺整洁。除了东厢那块儿破门破户的不成个样子外,北房和西厢还是挺好的。罗维礼想用西厢来闷酱,故而就请老爹别出租那间厢房了。
  老爹也几乎是罗维礼说个什么就是什么了,所以当日下昼就去了伢儿吏那里取消了空厢房入档。

☆、闷酱?1

  罗维礼什么都想好了,刚要甩开袖子开干....忽然地,被自己给囧笑了。一分钱逼死个英雄汉,他发现自己现在,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说白了去,他就连一斤黄豆都买不起....当年,爸爸走的时候,到底还是撂了个实业给自己的,实实在在有公司有厂子的,自己当时就算再辛苦,却也是有个架子让自己去发挥的。可现在,是真真正正,从零开始哇,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真的是....
  他知道老爹对自己好,有给自己买了两身衣服,也供自己吃住,还没紧着赶着跟自己提什么出门务工之类的事,可是他也还是没办法觍个脸去问老爹要银钱去买黄豆,因为他一个习惯了什么都要一手靠自己的个大男人,实实在在拉不下脸去伸手跟人讨东西,哪怕日后肯定能给人家还上也是开不了口去讨....
  也罢也罢,想想别的方子弄点钱吧。罗维礼是坐在树下发的囧,然后,被东西砸了。也砸醒了,因为砸他的是苹果....苹果在中外历史上看来都是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的,自从它砸了牛顿,就有了牛顿三大定律之一的地心引力定律;而自从它砸了罗维礼,就砸来了罗维礼的第一桶铜钱。
  罗维礼看着地上不少的自然掉落的小苹果,半青不熟的样子,长不大就掉落,证明这果子就是长不熟长不甜了,这和土壤气候有关。他捡了一个起来去井边洗了洗,然后咬了一口,发现,真的是酸....让他想到了冰糖山楂,还有冰糖小苹果(做冰糖小苹果的苹果就是得用酸的)....
  老爹白日里没有活记,基本上都是在家里闲着,这会儿,他正在灶上升灶做饭。罗维礼跑进灶间,问吴老爹道:老爹,外面那个苹果树上的果子我能摘吗?
  老爹听不懂,皱着眉看着他,见他急了,就暂时放着灶不管,跟他走了出去,看到他指着那棵林檎(苹果)树,然后,就听反正罗维礼是一劲问他这树上的果子能不能采,就点了点头,那当然是可以,这种树上结的果子又没人要吃。
  因为老爹讲不出话,所以罗维礼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没有苹果一说,这种果子叫林檎,虽说外面街上摆摊卖果子的地方,也有卖林檎的,可是那林檎是从偏南一点的州府运来的,体型要大不少,果子本身也要甜不少。而真定府本地人家宅子里长的林檎树纯粹就是个摆设,结的果子酸不啦叽的,没人肯吃的。
  罗维礼就想着要试试,他记得老爹家里灶上有那种超大块的冰糖的,平时老爹做菜汤是不用糖的,那块冰糖反正也不知道他之前是买来要干嘛的。罗维礼虽说不好意思,但是鼓足了勇气问了老爹一句:老爹,这糖块儿我能用吗?一说完还马上说:我过阵子一定买来还你。以他这种性格的人要问得出这些话,是需要点勇气的,而且他也还没完全摸清楚这地方的开销用度是个什么状况,万一这年代的冰糖是要花不少钱才能买到的呢,不好意思开口啊....
  老爹一听,就拿了那老大一块的糖往罗维礼跟前推了推,意思就是:没事儿,你用吧。
  罗维礼谢过了老爹,跟老爹说他要出去一下,问能不能借老爹的劈柴刀用一用。老爹摆摆手示意他要干嘛就去干吧,不过在他冲出门之前,指着灶比划了比划,意思是别忘了回来吃饭。他点头说不会忘的,说他不会出去太久,赶得上吃饭的。
  罗维礼提了个劈柴刀,就不敢由正门出去,不然这日光日白的叫人看见,还以为他是要抄家伙找人拼命去呢。所以,他由院子后门出了去,反正由后门出去的话,离他要去的目的地还近些。他由后门出去后就直奔他之前有晃过两次的河边,河边有一种他要的木头──豆梨砧木。
  他以前石家庄那家加工厂做的一种酱料就要用到豆梨,因为豆梨在生涩时产生的一种酸味是其它酸味剂无法替代的,他还去当时厂子附近的豆梨园子转悠过。他知道这种豆梨砧木用来取代竹签是再好不过的了。
  反正他在这座城晃过这么多次也没见过竹子,那只能用豆梨砧木来取代了。他去到了小河边,往河边林子深处走了走,拿出那把砍刀,跟做贼似的,因为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这里让不让乱伐木的....他做贼似的对着树拜了拜,怕惊扰了树神....自从他穿越,自从他被踢进了一堵墙、跑到宋朝来,他就变成了有神论者....然后,大刀一挥....唉,一挥哪能砍断啊,所以他再挥了几挥,所幸这种树细的很,十几下也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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