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栏已朽 作者:有乐亭(下)【完结】(20)

2019-05-27  作者|标签:有乐亭 情有独钟 强强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叶凡几跟着很可怜的道:“你看你不肯放开我,长此以往下去怕是要断手断脚了……”

  “……”

  *

  “莫让伤口沾着水,洗完了就赶紧回来……”

  抱着一叠衣服兴冲冲的远离了家门,几番纠缠下终于哄得归府延放了他,离这村落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他以前在这里生活时没事儿就经常在小溪里洗澡。

  毕竟自从慈家败落之后,归府延就不愿再留在京中,叶凡几独他一个亲人,自小皮惯了也无所谓家什么,索x_ing就跟着他四处为家。

  即使是阳光晴好,这溪水潺潺落手却还是一阵沁凉,毕竟春寒未过,只是再怎么凉快也耐不住他怕脏。

  过了这么久没能好好的洗一番,自然不能错过这么个好机会,只是一边脱衣私下却一边悄悄的巡视着,他每次只要还没出这个村子一步,转眼就会被人打晕抬回去,仿佛总是有人躲在暗处监视着他一样。

  不由得一阵头疼,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那种近身的感觉总是让他熟悉,偏偏分毫也想不起来是谁?

  无所顾忌的脱了个精光,日光粼粼波纹浅浅,一身皎白的肤色映着满池粼光越发的清透如玉,水纹沿着背脊流畅的线条起伏蜿蜒至后腰。

  拭去眼睫上落下的水珠,一阵凉风悠起掠过额前的碎发,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里背靠青山绿水,环境怡然自在,周围也是一片空阔的田野,田埂上不时落下几只飞鸟。

  偏偏没有让人可以隐蔽的地方,心里一阵烦闷,正想着如何想办法脱身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小声的啜泣。

  那啜泣的声音柔柔细细的,听起来像是未曾发育过的声线,初闻像是女子,可若是细听便觉着是个少年。

  眉头一挑,循声望去,果然在离他不远处的岸边发现了个一身布衣的少年,似乎是兀自埋头伤心的忘我,待到叶凡几靠近他好一阵时才发觉。

  “你,你是谁?”那少年一见眼前突然多了个浑身□□的人,不由得吃了一惊跌坐在地,一双眉目还红晕未消。

  叶凡几细细端详了他半晌,心里却打着这少年的注意,闻言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洗澡你不知道避嫌么?”

  “我……”那少年看他一阵支支吾吾的,显然是想还嘴却又苦于不知道怎么说,看着他光裸着身子又不知道怎么看,只得遮了眼睛道:“不知羞,怕,怕别人看为什么还不赶紧穿衣服……”

  叶凡几脸皮厚赛出天际,觉得有趣又忍不住道:“你方才哭什么?”

  “要,要你管!”

  “那行,我不管……”挑着眉头便要走开,只是还未上岸,那少年却忍不住喊住了他,“那个,你等等……”

  *

  “小倌?”穿好衣服坐上岸后,听得那少年一番叙述,叶凡几不由得讶异出声。

  “是啊,你没听说过么?”那少年摸了摸鼻头,“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没办法……”

  叶凡几看他这般为难,这才清楚,原来这少年家里贫寒,他原本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是有幸被这村落里的一户夫妻收养后才没落得遗弃在外的命运,只是好景不长,女主人早亡,男主人又得了肺痨病傍身生活无法自理,家里又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前日听闻有京城里的倌馆说要收买一些长相柔美的少年卖去做小倌,论姿色赏卖,分不同的价位。

  这少年非是女子,又不能婚嫁与别人还能讨些夫家的聘礼,如今家中急需用钱,便只有这一条出路。

  “这买卖人口不是犯法的么?”叶凡几疑问出声。

  那少年却道:“你不知道,好这口的都是那些在京中有权有势的官家豪流,这明面上虽然禁止,可私下里又哪里少的了呢,有需求就有买卖,这一环扣一环,又是官官相护的,当今陛下也权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垂下眼眸,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说到底这倌馆到底只有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有本事接触,他也自然清楚喻尝祁不会去这种地方,可这也是他能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了,如今就当是放手博一把,不然还不知道归府延要把他困在这里多久。

  他突然端正坐直了身子,凑那少年跟前问道:“你看我如何?”

  那少年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你很好啊,怎么了?”

  叶凡几却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是,你说我要是去做小倌,能卖到什么价钱?”

  “……”

  那少年一惊,“你疯了你,那可是火坑,要不是逼不得已,谁会往里面跳?”

  叶凡几认真道:“我说真的,你不是不愿意去么,不如我代替你怎么样?”

  “……你不会是个傻子吧?”那少年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叶凡几却不以为意,“你方才不是说那些人是按姿色论价位么,你看看你,面黄肌瘦的,能卖出几文钱,说不定拿来的钱不够养活你家人,你自己还要白搭进去一辈子!”

  那少年闻言却也没有气恼,他长相倒也算得上清秀俊俏,只可惜常年吃不饱穿不暖,整个人瘦的面目青黄,第一看过去自然不会留太好的印象,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我自己是知道的,只是……”

  他看了看叶凡几,“你一看就是好人家里的公子,我怎么能……”

  心里终是耐不住下来,叶凡几道:“实话说吧,我只是想尝试过做倌的滋味罢了,你就当权我一回心愿,好不好?”

  他这番话故意说的暧昧,引着那少年往别处去想,果然见那少年红了脸,成功的想歪了,叶凡几继续笑道:“我便当你答应了,事后所得到的钱全部归你,只是此事你莫要与别人乱说,可懂?”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门外那封信笺再次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日,彩纪在旁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信笺递给了喻尝祁。

  “这是什么?”垂案许久的人终于抬头,苍白的肤色在烛火下透着一抹倦怠。

  “这,这是三日前一位自称礼部官员的王大人递来的……”彩纪细声细气道,她待在王府也算有段时日了,自然是知道喻尝祁私底下并未与朝中的哪位大人有过交好,只是递来信笺的人却不曾说明来意,她便担心有人是不怀好意,所以就一直搁置着没敢拿去叨扰。

  只是这三日已过,心中却像是悬着什么似的,想着放心不下便还是大着胆子来找了喻尝祁。

  伸手打开折封,一股很清晰的脂粉气扑了出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撤开纸页,上面一笔一划字体隽秀,看着约莫有些熟悉,只是笔画勾来的语气读起来却甚是轻佻。

  这封信笺无疑是一封来自勾栏市井的问候,心中不作多想,径自伸手扔向了一旁,不再理会。

  彩纪见他这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也当默认了是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戏耍罢了,伸手取过信笺刚要出去时,喻尝祁却突然叫住了她。

  “王爷还有什么事么?”她转过身。

  “你……”他蹙起长眉,目光透着些许的犹疑,“说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彩纪一怔,心中却也知道喻尝祁说的是谁,自从那日失事再未见后,她多少也听说了些不好的传闻,只是,传闻再怎么不好,她总归还是相信自己的,笑了笑道:“奴婢自然是相信郎君还活着的。”

  “为什么?”神情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多久,失去和得到在他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两全过,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断,可却足以消磨一个人的已经残缺不全的心念。

  他自然是不肯相信事情就会这么结束,可是……

  他终究也是会累的。

  杏眸微微一动,彩纪还是笑,“虽然奴婢和叶郎君接触不多,却是知道郎君为人并非肯轻言放弃的人,他做事虽然毫无章法,却是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的人。”

  “这……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难道还不明白么?”似是想起那日在雪庭下那人一脸慌张心绪不宁的样子,彩纪突然认真起来,“你就是郎君他坚持到底的心念。”

  “……”

  眸中似乎涌起些水雾,小声的吸了吸鼻子,“经历了这么多,就别再轻言放弃,郎君他啊,说不定就在某个地方翘首以盼着王爷您呢。”

  说罢,她微笑着转身推门而出,门扉轻轻阖上,一声更漏敲响了寂夜的黑暗,如同水墨般在冷风中蔓延,鼻尖似乎还残存着那一抹脂粉香气,终于,混沌多日的眼眸渐渐有了一丝清亮。

  *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简单,做起来就一定简单的,就比如当倌这一行当,在全京城最为著名的南风馆里待了逾六七日,他才真正体会到那少年所说的火坑是什么意思。

  揉了揉肩膀上被掐出的红痕,叶凡几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身上一股子脂粉气熏的他头疼,耳边却喧嚣不断。

  这几日似乎临近什么节日,一向势头几近压过隔壁欢宜坊的南风馆这几日更是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的留客不是夜宿房中折腾到天亮,就是在走廊等各种显眼的地方为所欲为,四处皆是一股子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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