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他们姐弟的事,藤真也是略知一二,本以为樱木有出息了,美雪也算有依靠了,却没想到,又发生了之前这些事,每每念及此处,藤真就懊悔,若不是当日美雪心急去找清田,他的那道特赦令同样可以救得了樱木,哎……这又能怪谁呢,只怪当局者迷,关心则乱。
再说樱木,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天香楼,虽然他极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他放心不下美雪!美雪说得对,既然清田信长看死他这辈子只能依附在姐姐身边过活,那他完全没必要和他对着干,留在姐姐身边怎么了,姐姐曾经用自己的尊严为他换来了一日三餐果腹,一片瓦顶遮雨,如今他长大了,为姐姐挡风遮雨的也该轮到他了!
☆、救美
老规矩,这一日办完差,三井约上南烈以及其他衙门同僚又来到了青楼。
三井刚坐下,立刻表态:“我喝完就走,绝不过夜。”
南烈说:“你想怎样,不用向我交代吧,还是你想通过我的嘴,向她交代?”
说完,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入座后不久,美雪便来到南烈身边,说道:“我让厨房准备一下,你等等。”
三井一见机会来了,立刻取笑南烈:“话说你每次都找美雪,不闷吗?”
“老对着一个人你会闷吗?下次彩子来御史府的时候,要不要我替你跟她说?”才说完,立马遭到三井的白眼。
其实三井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谁能猜到,南烈一个大男人每次来找美雪,不是在她房里春宵一刻,而是蒙头大吃三碗米饭……
众衙役围坐在圆桌边,吃了不到片刻,就听到邻桌响起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你跟我摆什么架子!”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美雪极尽卑微的对清田信长说到:“不好意思啊,清田少爷,我今晚真的有客人了。”
清田信长听后站起身,用手指勾着美雪的下巴,威胁道:“小爷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你今晚只能陪我!”
一旁正在招呼客人的桂姨一看这剑拔弩张的阵势,心急如焚,立刻上前告诉清田,说是天香楼里的其他姑娘都等着伺候他呢,何必为了一个美雪,放弃整片森林。
怎奈清田信长是个不懂得“拒绝”为何物的人,他大声对桂姨说道:“今晚,我就要美雪!”
此时,一旁的樱木见这情形,攥紧了拳头,他还不明白吗?清田信长今天看到他在天香楼,所以故意在他面前点美雪,借此羞辱他,让他难堪。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揍那清田信长之际,三井一把将他拉住。
美雪说:“清田少爷是斯文人,应该讲道理,我有客人了,很难推的。”
“有多难,有钱不就行了?我出钱让其他姑娘陪他,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这时传来一个强有力的声音:“是我要美雪的!”
众人闻声回头,看到说话的正是南烈,只见他起身来到美雪身边,拉住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这一幕,倒是让一旁的樱木看呆了,他没想到南烈会有如此过人的胆色,竟敢公开向清田信长挑战。
显然,清田信长对于有人公然向他挑战一事很不习惯,他恼羞成怒,质问到:“你哪位啊?站住!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可是朝廷命官,跟我争,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南烈盛怒,就在他准备出拳之际,三井上前,将他拦了下来,并客气的对清田信长说道:“不好意思,他是新来的刽子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清田少爷莫见怪。”
“刽子手?也就是刑部的人了?”说道这里,他手指樱木,对三井和南烈说道:“看到那只红毛猴子没有?得罪我,耍得他没活路!”
“清田少爷,刽子手不好找,就说他吧,刚刚在刑场砍了两个死囚,手上还有血渍呢,如果你要教训他,就让你的手下打好了,你千万别出手,刽子手很邪门的,谁要是碰了他,赌钱赌三年就输三年,再说,他始终是刑部的人,他要有什么事,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是吧。”
三井这一番话说得甚是圆滑,恩威并施,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却在警告清田,如果当真要打,他的两个手下也未必是刑部那么多在场衙役的对手。更何况,大家来青楼,不过是找乐子,他相信,清田能够想得明白。
果然,清田思忖了片刻后,终于不再吱声,眼睁睁看着南烈拉着美雪的手,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再说美雪,南烈不畏权贵的那股大将之风,临危不惧的一场英雄救美,霎时征服了她的少女心。她默默注视着南烈伟岸的背影,顿时领略到满满的安全感,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再说樱木,看着南烈带着美雪上楼那种沉稳的气度,让他不禁在心中萌发了敬佩之情,前段日子里的讨厌和鄙夷,此时早已荡然无存。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也要成为像南烈那样的男人。
一场风波平息后,日子似乎又归于平静。不当差的日子里,南烈会陪着花形老爷在院子里下象棋;藤真则会去百安堂看诊;小莲和伊藤自然是在御史府忙里忙外。偶尔,三井会带着彩子,抱着宇昂来府里转转,外人看上去,俨然一副三口之家的样子。
只不过,藤真和南烈之间,自从那一次暧昧的表白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时日一长,藤真也就渐渐忘记了那一幕,只当是南烈胡乱开的玩笑,可是玩笑归玩笑,他却怎么都笑不起来……
没几日,三井就把诸星大的家族信息,往来关系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告诉南烈,诸星大在三浦县已经没有亲人了,看来他真的是无亲无故了。
南烈记得诸星大说过,如果能找到他弟弟诸星秀一,就把族谱交给他,并让他去祖坟上一炷香。如今,既已查不到诸星秀一的下落,那么只能亲自跑一趟三浦县,完成诸星大的遗愿,替诸星秀一上一炷香了。
说走就走,次日,南烈就背着他那把断魂刀,离开了御史府,可是却在城外五里的地方遇到了樱木!
原来,自从那日南烈向美雪伸出援助之手后,他在樱木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因此樱木打听到他今天要出城,便提早在这里等他,口中直嚷嚷着要他收自己为徒。
做刽子手本来就不是南烈心甘情愿的事,如今还有人要拜他为师,他说什么都不同意。只是没想到,这个樱木倒是执着得很,从城外五里处一直跟着他来到了三浦县,嘴上仍是“师父师父”的叫个没完,也不管南烈答应不答应。
既然甩不掉了,就一路同行吧。两人来到三浦县后,找了家茶馆,吃了点东西。
话说樱木还是挺机灵的,趁吃东西的空档,早早打听好了诸星家的祖坟,买好了祭拜要用的香烛冥纸,所以没费什么功夫,两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可是奇怪的是诸星家坟头的香炉上竟c-h-a着一炷还没有燃尽的香,看样子,应该是祭拜之人刚走不久。
出于好奇,南烈在四周转了转,意外的发现有个白衣男子正在往树丛里钻。南烈立刻追了上去。
怎奈此人耳力极好,老远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头也没回,便使出轻功,往前面跑去,如此,南烈自然是追不上了,不一会儿也就跟丢了。
既然已经替诸星大完成了遗愿,自然也该打道回府了。可是就在南烈和樱木准备离开三浦县时,却在路上遇见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泽北荣治。
南烈看到泽北荣治从一家药铺走出来,手里还提着几包Cao药,立刻上前问道:“泽北公子,为何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启程回乡了吗?”
荣治经南烈这么一问,于是道出缘由,原来是婴儿突然发热,啼哭了一晚上,他不放心,这才在三浦县落脚,抓了几贴安神茶,但愿婴儿吃完可以退热,上路。
南烈听说婴儿病了,有些担心。一旁的樱木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这个心思,于是提议道:“既然时间充裕,不如我们去看看婴儿吧。”
此话正中南烈下怀,他问荣治:“方便吗?”
“方便。”荣治回答。
喂药之后,婴儿果然好多了,不再啼哭。
于是三人便坐在桌子边聊了起来。
南烈不是个多事的人,他本想隐瞒此行的目的,怎奈樱木话多,未来得及阻止,已将诸星大的事一股脑儿的抖落出来。
那一刻,南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总之,当樱木提起铸剑坊和诸星大时,他注意到荣治握茶杯的手紧了一紧,之后荣治就借口要给婴儿换尿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荣治摸了一下婴儿,发现他的身子还是很烫,不禁有些担心。
樱木向来是个热心肠,更何况在自己崇拜之人面前,他积极的表示,他立刻去请大夫来给婴儿看诊。
就这样,待樱木离开后,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南烈不得不承认,泽北荣治在照顾婴儿方面,确实看得出,是尽心尽力的。可是南烈对他始终有所怀疑,但是哪里不对,他一时又说不上来,直到他在走廊尽头遇到店小二之后,店小二的一句话点破了他的疑惑。
原来,店小二是来给泽北荣治送热水的,热水是用砂锅装着的,店小二要在手柄上包两块抹布才能拿得起,可他却惊讶的发现泽北荣治徒手就能摸上那滚烫的手柄,还说自己是做厨子出身的,所以习惯了。
南烈是在跟客栈老板借扇子时知道这件事的,为了求证,他特意唤住了店小二,上前摸了一下那个手柄,仍然很烫,根本不能碰,他不禁心下一沉,想来这个泽北荣治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据大夫所说,婴儿不是着凉,而是闷病的。原来没有经验的荣治,给婴儿穿得太多了,只要少穿一些,病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