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见婴儿无碍,于是嘱咐樱木去跟大夫抓药。自己则来到荣治身边,试探道:“泽北公子来三浦县后可曾听说过铸剑坊?”
荣治脸色微变,随后立刻说道:“我才来几天,没听说过。”
南烈又说道:“我昨天在诸星家坟前上香,看到一个人,身形和泽北公子十分相像。”
“那不知南大哥是否看清他的正面?”荣治小心翼翼的问道。
南烈回答:“没有,但是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他就是诸星家的后人,诸星秀一!”
果然,说完这句话后,荣治的脸色彻底变了。
此时南烈已有十分把握,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忠臣之后,而是他一直在找的诸星秀一!于是他继续把诸星大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这个男人,却没想到这个男人仅仅只是热烈盈眶,压根没有想要回去见自己大哥最后一面的意思。
南烈见他如此执意,也就不再勉强,不过,既然他是诸星秀一,那这个婴儿也就不是他的骨r_ou_了,于是南烈起身,想要抱走婴儿。
荣治抢先一步,说到:“不行,把孩子留下!”
“为什么你要冒认婴儿的爹?”南烈反问。
“知道太多,对你并无好处!”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说着,南烈欲往门外去。
诸星秀一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近乎乞求的说到:“我不会难为这个婴儿,你又何必为了一个非亲非故,毫无关系的婴儿搭上x_ing命?”
“既然你不是婴儿的爹,这个婴儿必须跟我走!”南烈执意。
诸星秀一脸色一变,说道:“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窗外突然飞进两个蒙面人,与荣治和南烈过了几招后,就举起宝剑刺向婴儿,幸好这时,窗外飞进两支银标,结果了其中那个蒙面人的x_ing命……
再说樱木跟着大夫去抓药,走到半路,才想起把钱袋落在客栈了,于是他又回头来到客栈取钱。刚推开门,迎面就遇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南烈来不及和他多说,只叫他赶紧带着婴儿走。
樱木二话不说,抱起婴儿,匆匆离开了那间房间,往楼下走去。怎奈楼下还有两个蒙面人,他们见樱木抱着孩子,便直接拿剑刺他,招招狠毒。
樱木没有武功,又抱着孩子,自然是见那里好躲就往哪里躲,就在这时,南烈从二楼与一个蒙面人一同跳了下来。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南烈一个人又岂是那么多蒙面人的对手,几招之后,便落了下风。想救樱木,却是力不从心。眼看着蒙面人将剑指向樱木的刹那,门外忽然又冲进来一个黑衣人。
一时间,敌我难分,那黑衣人看似是在救樱木,实则不然,他和诸星秀一的目标都是樱木怀里的婴儿。
这时,诸星秀一被一个蒙面人刺伤。
南烈见有黑衣人在低档那群蒙面人,于是立刻扶着受伤的诸星秀一,带着樱木和婴儿,匆匆离开了客栈。只不过,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只觉得那黑衣人的招数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再看地上的蒙面人,他们的腰际竟都挂着“影卫”的令牌!
三人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来到郊外的小树林,诸星秀一是再也走不动了。
南烈见他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心知他快不行了,便问他婴儿的身世。
怎奈,诸星秀一直到临死的那一刻,都不愿意将婴儿的身份告诉南烈,只说婴儿有大将之风,将来必定是个勇者,说完,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交给了南烈,让他带给他大哥,说是只要他大哥看到这把匕首,就会明白他的心意了。交代完毕后,他便断了气。
南烈深深叹了一口气,为他们兄弟到死都没能再见上一面而感到惋惜。接着,他吩咐樱木将埋葬诸星秀一的墓x_u_e挖得深一点。墓x_u_e挖好之后,他帮诸星秀一整理了衣衫,擦去了他嘴角边的血迹,然后把那本族谱放到诸星秀一身上,这时,他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关于诸星秀一的秘密!
安顿好一切,南烈不甘心,又独自回到刚才发生打斗的那个客栈,可是却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一切如常,店小二依旧热情的招呼客人,客人们依旧把酒言欢,而且二楼的窗户也没有被损坏过的痕迹。南烈不禁怀疑难道刚才发生的打斗是一场梦?不,不是梦,如此正常的一切恰恰说明了这里的不正常。
正当他寻思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来到他面前,是水户洋平。
洋平说,这里的一个钱庄老板摆寿宴,请他去表演戏法,昨天才结束,所以他今天启程回京。
南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道:“早上这里是否发生过一场打斗,你知道吗?”
洋平一脸茫然,表示全然不知。
南烈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可能与朝廷有关,越来越觉得婴儿的出现早已将他和藤真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不过想归想,事不宜迟,他向洋平告辞后,立刻带着樱木和婴儿赶回了尚和城。
回到尚和城,先安顿好婴儿,接着,南烈来到大牢,将匕首交给了诸星大,并告诉他,他的弟弟诸星秀一如今绝非流氓之辈,甚至还可能是英雄烈士。诸星大听后,露出了笑容,他说他从看到这把匕首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弟弟再不是浪子了。
原来当年诸星秀一因为烂赌,离谱到把家传匕首变卖,这才被诸星大赶出了家门。不仅如此,南烈还从诸星大的口中得知,铸剑坊一直有为朝廷办事的记录,也就是说,婴儿的来历可能真的与朝廷有关!
最后,诸星大叹息一声,说道:“族谱陪着秀一长眠地下,让他得以在九泉之下认祖归宗;而匕首则陪着我共赴刑场,老天这样的安排,总算是圆满了。”
……
☆、执着
南烈回到御史府后,就见院子里摆着香案。藤真告诉他,婴儿的娘今天尾七,现在连爹也死了,所以为他们夫妇上几炷香,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小婴儿健康成长,平平安安。
可是说来也奇怪,这蜡烛怎么点都燃不起来,正当藤真埋怨新买的蜡烛怎么就受潮了时,南烈说道:“或许你所祭拜的人根本不是婴儿的爹,所以他在天之灵,受之有愧!”
接着,南烈将这两天在三浦县发生的事告诉了藤真。
藤真不信,问他为何会如此肯定?
南烈便将诸星秀一的秘密告诉了藤真:“一个不能人道的人,怎么会有后!”
藤真这才知道那个自称泽北荣治的白衣秀士其实是个太监。
南烈告诉他,所有发生的事都极其诡异,而问题的症结就是这个婴儿,所有人都是为他而死的。
岂料,此言一出,竟是惹毛了藤真!是,藤真承认,之前他和南烈确实太过糊涂,胡乱将婴儿送了人,差点害了婴儿,可是要说这婴儿是祸根,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试问,一个祖籍何乡何县,家住哪门哪户都不知道的小婴儿,怎么害人,如何害人?
南烈说正是因为这个婴儿来路不明,他娘死于非命,保护他的人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害,而且为他而来的全部都是朝廷最精锐,手段最残忍的影卫,所以,如果再将孩子留在身边,必定引来杀身之祸,他劝藤真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御史府的一家老小着想。
可惜,藤真不这么想,又或者说,他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投入了太多,所以他舍不得弃他于不顾。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向南烈强调,这只是一个无依无靠,没有亲人的可怜孩子!最后,他向南烈承诺无论这个婴儿将来惹出什么祸端都是他藤真健司一个人的事,与南烈无关!如果南烈害怕被连累,大可以一走了之,他与御史府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关系,也犯不着淌这趟浑水。说完,便抱着孩子进屋了。
藤真的话深深刺痛了南烈!
南烈一直以为最懂他的是藤真,但是在婴儿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意见是那么的大相径庭,然而这些并不是主要原因,真正让南烈感到不安与彷徨的是,藤真的甘苦与共里没有他,藤真的生死存亡里没有他,藤真的一道逐客令把他的心伤得那么彻底,让他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痛彻心扉!
当然,不管南烈与藤真的关系怎样,樱木依旧进行着他的计划,因为他是个认死理的家伙!而这个认死理的家伙偏偏遇上了一个爱占便宜的司狱,于是乎,两人是王八看绿豆,越看越对眼。
有了三井的支持,樱木心生一计,为了让南烈收自己为徒,这天,他不止一早来到刑部,把大牢里里外外清洗干净,甚至还把牢房里所有的刑具都擦拭了一遍。等到南烈来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那些整洁一新,泛着金属光泽的刑具是原来牢房中一直用的那些。
不过不管怎样,南烈也有属于他的执着,他是绝对不会收樱木为徒的,尽管此刻三井啃着苹果,一个劲的帮着樱木说尽好话。
三井说:“难得年轻人手脚勤快,还不收酬劳,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南烈思忖着三井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于是说道:“你是刑部司狱,放什么人进来我不管。所以我收不收徒弟,你也别管。”说完,便离开了大牢,去做自己的事了。
三井见樱木碰了一鼻子灰,于是为了安慰他,将一本人体骨骼大全给到樱木,说是上一任刽子手辞职时留下的,让他回去好好钻研,也好让南烈下次见到他时刮目相看!当然,这也是他做了一早上免费劳工的酬劳。
自从得了这本人体骨骼大全,樱木便如痴如醉的钻研了起来,可是该怎么做,才能将理论付诸实践呢?他忽然想起了义庄里那些无本无踪的尸体,于是他揣着自己所有的积蓄,约上晴子,今晚戌时,天香楼后院相见。
戌时将至,晴子如约来到后院,打开院门,看见樱木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她娇羞的一笑,问到:“这么晚了,约我出来,究竟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