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老祖漂在空中,虽然只是一团黑气,但总觉得有一股视线胶着在身上,他恶狠狠道,“是你,你居然回来了。”
旧识?
季云鹤不紧不慢道,“黑风老祖,你果然厉害,我布了一年的阵,你居然只花了四年时间就逃了出来。”
黑风老祖似对季云鹤有所忌惮,并不近前,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季云鹤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黑风老祖绕着他漂了几圈,黑气试探似的萦绕在季云鹤身旁,却不敢靠近,“我没去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
季云鹤道,“怎么?想再被关几年?”
黑气一缩,黑风老祖仿佛瑟缩了一下,沈辰逸好奇,一个凡人竟能困住黑风老祖?还能让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季云鹤是怎么做到的?
黑风老祖道,“今天你来做什么?”
季云鹤道,“黑风老祖声名在外,想必不愿和几个小辈过不去。”
黑风老祖冷哼道,“天一宗和我有血仇,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们?”
当年黑风老祖和黑风老妖同修,黑风老妖因拿女子心脏修炼魔功被天一宗围剿,黑风老祖身受重伤退隐山林,任谁也想不到他竟蛰伏在禾秀镇,还被一个捕快困了四年!
真是奇耻大辱!
“我猜你也不会轻易放人,”季云鹤道,“不过今天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我已在这山上布下罗刹阵,我们好聚好散,否则我不介意再困你四年。”
噗,沈辰逸捂住嘴,好聚好散是这么用的吗?
“休想骗我!”黑风老祖喝道,“你当我好糊弄吗?!你回来不过几日,根本没时间布阵!”
季云鹤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再说,罗刹阵也不是什么高深阵法,若你想试,下回我布血屠阵如何?”
血屠阵!传闻就是大罗金仙也难逃一死的绝杀之阵!
黑风老祖继续围着季云鹤漂,“你一个小小的捕快,怎可能会血屠阵?”
季云鹤道,“对呀,我一个小小的捕快,怎可能会罗刹阵?”
黑风老祖沉默了,早年就是太过轻敌才着了道儿,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捕快真将罗刹阵布出。
“不如你猜猜,这次我布的是罗刹阵还是血屠阵?”
话音未落,黑风一扫,黑风老祖已散入黑暗中,“小子,你给我记好了,今日之耻他日必加倍奉还!”
季云鹤微微一笑,“自当奉陪。”
沈辰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季云鹤,印象里他不是木讷的一塌糊涂吗?竟然生生将黑风老祖吓跑了这不是他认识的季云鹤!
黑风老祖一走,沈辰逸从藏身的树上跳下来,季云鹤看着他,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辰逸何等心思,略一过脑就猜了出来,“你是故意气我走的!”
季云鹤别开眼神道,“快走!等黑风老祖缓过神来,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两人一人扶了个弟子疾奔而去。沈辰逸边走边道,“我与你说王府的事时你就已经猜到是黑风老祖,你想要独自对付他,所以挤兑走我,是也不是?”
季云鹤道,“黑风老祖不同其他妖物,无心无x_ing,无影无形,若要灭他,需得以金丹以上内力催动天雷咒,引天火,降天雷,一击杀之,否则被他化影遁逃,再除就难了。”
沈辰逸突然道,“你为何知晓得如此清楚?”他脚步一顿,“你到底是谁?”
第14章 玉清教
“我问过小乞丐,你自出生就一直生活在禾秀镇,你说你拜过修真的师父,何时拜的?若无师父,你的护身法阵何来?又怎会御剑术?罗刹阵布之不易,稍有差池布阵者魂飞魄散,你哪里学来的布阵之法?还有,血屠阵乃道门禁忌,早已被典籍除名,你从哪里得来的名字?”沈辰逸一口气说出许多,他每问一个问题,季云鹤的脸色就沉下一分,待他问完,季云鹤面上已铁青一片。
“我确实有所隐瞒,”季云鹤缓道,“但你何尝不是,灵岛与y-in阳船两次脱险绝非运气,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沈辰逸无言以对,两人间一阵沉默,身后风声呼啸,季云鹤面色一变,“它追来了!”
急骤的风中裹挟着浓重的黑暗奔袭而来,黑气弥漫,天地一片昏暗。季云鹤脸色大变,将身上天一宗的弟子抛向沈辰逸,急道,“快走!”
沈辰逸接过人,愤然瞪着季云鹤,什么意思?又想独自断后?他将两名弟子往地上一掼,“要走一起走!”
季云鹤扯住他,“这个时候还任x_ing什么?!带上他们快逃!!”
沈辰逸道,“天一宗弟子死活与我何干?!”
“你!你真是!”季云鹤气急。
沈辰逸笑道,“你不是总在说我的手段吗?我便让你看看。”
说话间,黑影已奔至眼前,将两人笼罩在中间,黑风老祖懒洋洋的声音自影中传来,“不逃了?”
“险些就又着了你这小娃儿的道,拿血屠阵唬我,我倒是小看你了。”
沈辰逸摇了摇折扇,“对付你这种级别的妖物,尚不至于逃跑。”
黑风老祖此时才注意到季云鹤的身边站了个俊俏的黑衣公子,“你又是什么人?”
沈辰逸一歪脑袋,“你猜?”
黑风老祖勃然大怒,他几时被这般戏弄过?黑影一缩,而后迅速膨胀,数条藤蔓大小的黑影聚成鞭子,朝沈辰逸鞭挞而来!季云鹤见情势不妙,护在沈辰逸身前,沈辰逸沉声道,“让开!”
季云鹤不动。乍然天空亮如白昼,金光如线,纵横交错成一道金网,横在半空,季云鹤惊道,“是天地一印!”
黑风老祖见势要逃,被金网缠住,他只是一道黑气凝成,化影无形,但竟无法挣脱!他倒在地上翻滚反复,依然无法脱身,“是谁?!”他挣扎道,能束缚住他的黑气,来的是高手!
一道惊鸿踏着月光而来,白衣人站在剑上,负手而立。英挺剑眉斜飞入鬓,眼如寒星,色如敷面,发如黑瀑,头戴七星冠,足踏步云履,一身青紫武服,背负一柄剑鞘。沈辰逸心说,好大的派头。
白衣人斥道,“妖物,还不束手就擒!”
翻手一道惊雷骤落,引燃一把好火!真个是风凄凄火熊熊,一把天火窜空中。黑风老祖如浴烈火,翻滚嚎叫,黑气“滋滋”地想要向外逃窜,却被金网束缚,它大喊道,发出临死的哀嚎,“是谁?!到底是谁?!”
白衣人正色道,“玉清教秦天溟。”
修真四教之首:玉清教!
烈火还在焚烧,黑气已没了动静,金光一闪,收在秦天溟手中,再过一会儿,黑气被燃烧殆尽,不留一丝痕迹。季云鹤面无表情地转身对沈辰逸道,“我们走。”
“且慢!”秦天溟拦住两人,“多谢两位施以援手,救助天一宗道友。”虽然是致谢,但仍是不紧不慢的淡然语气,说着手指一弹,天一宗的两名弟子苏醒过来。
醒来一见秦天溟,卫鸿飞即惊道,“天溟道友!”
秦天溟道,“我路过此地,见到信号,知有道友遇险,没想到是你们。”
卫鸿飞左右看看,“黑风老祖呢?”
沈辰逸用扇子指指空无一物的土地,“被你的天溟道友一把火烧了。”
卫鸿飞面上一红,“玉清教果然厉害,想来今年的无相劫必定也是玉清教拔得头筹了。”
秦天溟道,“距离无相劫尚有一段时日,道友且莫妄自菲薄,倒是道友可有受伤?”
卫鸿飞将灵气运行一周天道,“灵力并无受损,只是。。。不知为何腰酸背痛。”
沈辰逸想被我们扛着跑又被扔来扔去,不腰酸背痛才是怪了。手突然被拉住,沈辰逸一愣,只听季云鹤道,“我们走。”黑暗之中分辨不清神色,但沈辰逸只觉季云鹤有些怪,虽然说不出来,但和平时的感觉不一样。
卫鸿飞疑惑这两人是谁,经秦天溟一说,知是救命恩人,忙不迭道谢,沈辰逸看着卫鸿飞,突然计上心来,他道,“卫公子,救命之恩便罢了,不知可否使个方便?”
返回郡里时天边露了鱼肚白,季云鹤一步一步地走,沈辰逸一步一步地跟,果然有些奇怪,沈辰逸想,自从那个叫秦天溟地出现后他就有些反常,联想到季云鹤的秘密,他拜师的门派是玉清教吗?可玉清教出来的弟子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绝不可能还是一个凡人。
难道是拜师不成功,便自己偷学了些旁门左道,可这个人是季云鹤,这种可能x_ing几乎为零。
“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打晕了狱卒。”
沈辰逸一脸‘果然人不可貌相’的表情,“你这是越狱,此后被画影索形,还怎么走跳江湖?”
季云鹤道,“救人如救火,顾不得这么多了。”又想了想,“要不,我现在回去?”
沈辰逸大笑着一把揽住季云鹤,季云鹤不自在地缩了缩肩,“听我的,你现在回去,保准几个时辰后你们的县大老爷恭恭敬敬地把你送出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