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白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答道,“你一定不会失望。”
裴去非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Au revoir, mon chéri.”
待到白岚的背影离开视线,他一下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回到屋里小心地关上门,然后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手机。
收件箱里只有一封邮件。没有发件人姓名也没有主题,内容则是一串杂乱无章的数字。
当然,只要使用事先商定好的方式破译的话,这串数字就会变成具有意义的信息。
花费几分钟时间破译密码之后,裴去非发现整封邮件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找到金佛。
“什么?!”他差点叫出声来。难怪蔺雅言面对他时总是一脸嘲讽的样子!
不不不。不对。时间上太过巧合了。如果昨晚宴会上的是真正的“金佛”,那蔺雅言所冒的风险实在太高,而且像他那么高傲的男人,不可能半途而废把麻烦推给别人。如果那不是“金佛”而只是一出障眼法,那么,真正的“金佛”到底在哪里?他把自己带进宴会究竟是什么目的?所说的“礼物”又将会是什么?
口袋里玛莎拉蒂的车钥匙似乎异常沉重起来。裴去非仰天叹了口气。
他有种预感,自己不但在不知不觉间踏入了蔺雅言精心布下的一个局,而且还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真是可怕的对手。
他想,脑海中闪过对方头发凌乱、一脸懊恼的样子,不由得微笑起来。
再可怕的对手也会有破绽。而把他裴去非设计进这个局里,就是蔺雅言最大的破绽。
第十二章(上)
“他出发了?有多少‘猎人’到了?”
听到答复,蔺雅言不甚满意地嗯了一声,端起咖啡一口气喝掉半杯,这才接着说道:“里欧出发去接你了,到了之后告诉他去车库换辆车,阿尔伯特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你知道该到哪里找我。”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但蔺雅言没有听清。他用手掩住嘴打了一连串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晨光一点一点地把城市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而锐利。
连续两天的睡眠不足让他非常地不适应,甚至将喜欢的拿铁换成苦涩的黑咖啡也无法阻挡源源不绝袭来的睡意。幸运的是,在这个离家几十公里的地方,就算偶尔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对他投来好奇的一瞥,也不会有人指责他现在这副懒散模样过于破坏形象。
就在他艰难地试图吞下一个煎蛋来抵抗睡魔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声嗓音低沉的问候。
“早上好,蔺。”
蔺雅言回过头,对方胸前的白金十字架挂饰在晨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早上好。”他慵懒地笑了笑,又补充道,“见到你出门可不容易。”
费尔南多德隆耸了耸肩,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来。坚实的肱二头肌随着手臂的动作愈发凸显出来,让他本就高大的身材看上去简直像是美国影星“巨石”强森的翻版。
难怪他以前的外号叫做“推土机”。蔺雅言在心里默默地想。
“你好像很累?”
“这事儿可不轻松。”蔺雅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你要吃点什么?”
“不了,谢谢。”
“这儿很安静。”蔺雅言说,一边把煎蛋推到一边——费尔南多德隆的到来起到了很好的提神效果,至少他不用再依靠咀嚼食物来保持清醒。
费尔南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是因为‘他’包下了这整个码头。”
“那可是不小的花费。”
蔺雅言随口附和道。他对金钱的概念有时很模糊。对他这样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来说,能用金钱买到的便利是远远超过金钱本身的价值的,所以他们并不会吝惜金钱,而是尽最大可能地享受金钱为他们带来的诸多好处。
“对‘他’来说,金钱根本不是问题。”费尔南多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回答,接着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
蔺雅言掏出手机看了看。数字化地图上一个白色的箭头形光标正在有条不紊地向前移动。那是他的蓝色玛莎拉蒂——按照他的指示,车子交给裴去非之前,白岚在座位底下放置了一个小巧的定位追踪器。现在,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远处传来了突突的马达声。
蔺雅言收起手机,顺着费尔南多的视线望过去。一艘白色的快艇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清艇上有几个人,只看到一长串白色的水花随着快艇的行进排成漂亮的流线。
费尔南多早有准备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折叠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后递给蔺雅言:“是他们。”
蔺雅言摆了摆手,起身拉开椅子站起来。
费尔南多把望远镜收回袋里,带头走上停靠在码头的其中一艘游艇。白色游艇的船头位置用粉红色油漆刷着“爱神号”几个大字,旁边还用相同颜色画了一颗巨大的心。
蔺雅言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下这恶俗品味的主人。显然,这艘游艇也是“他”的产业。
2分钟之后,快艇靠岸了,两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在费尔南多的示意下一前一后地跳上“爱神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