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花吗?”
“女人都爱花。”
“你一定懂得如何享受生活。”
“至少我明白什么时候该把工作抛到一边——”
米兰达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平板电脑,正想接着说点什么时,忽然从眼角瞥到几条黑色的人影正向他们走来。
她很快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孔正是纽约市的标志之一,大名鼎鼎的纽约警署副局长马克戴蒙。
“早上好,米兰达。”
戴蒙挥手示意随行的两人守住门口,紧接着转过头像个老朋友一样跨进来一边笑道:“你今天看上去容光焕发。”
“谢谢你,戴蒙先生。”
面容和蔼、待人亲切的马克戴蒙在这家医院是个相当受欢迎的存在。出于安全和隐私考虑,警署有时会把一些特殊的伤患送到这家守卫森严的私立医院里来,因此负责这一区域的医生和护士们多半都曾见到过尽心尽职的戴蒙副局长前来探望他的“客人”。
“你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他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工作狂。”米兰达回头瞥了一眼蔺雅言,“我正盼着有人能来劝劝他。”
戴蒙发出胸有成竹的笑声:“交给我吧。可以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当然。”
金发的护士迅速答道,叮嘱蔺雅言要按时吃药后就离开了病房。
很快,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蔺雅言和马克戴蒙两人。
“你好,蔺先生。虽然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想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他走过去,友好地伸出右手,“我是马克戴蒙,纽约警署的副局长。你可以叫我马克。”
蔺雅言礼貌地和他握手。戴蒙的手掌很厚实,这让他不禁联想起这位副局长手中握有的巨大权力。
“我记得你和卡莱特是老朋友了。”
“是的,我认识他已经超过了30年。这也是我来这里找你的原因——我不想在审讯室里问你这些问题,所以也希望你能够开诚布公地回答我,好吗?”
“请说。”
这样单刀直入的对话看上去可一点不像他的作风。蔺雅言想,一边打量着面前那张异常和善的脸孔。
是戴蒙故意背着卡莱特来问话,还是卡莱特与戴蒙达成了某种协议同意他来问话?蔺雅言思考着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他很快说服自己放弃了这种无聊的揣测。
“你有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Grancabrio对吧?”
在这种时候装傻是不明智的。因此蔺雅言坦诚地答道:“我已经从卡莱特那里听说了。”
他顿了顿,露出恰到好处的沉重表情。
“你们在我的车里找到了一具尸体?”
“是的。从现场来看,他是先遭到了殴打,然后被枪杀的。杰克斯图尔特——这是他的名字,你有印象吗?”
蔺雅言摇了摇头。
“他在一家面包店工作,最近刚刚被提升为店长……然而却发生了这样的不幸。”戴蒙那双湛蓝的眼睛紧紧盯住他,“我简直不敢想象他的女儿该如何接受失去父亲的事实。”
“我很遗憾。”蔺雅言说,“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车上……你刚刚说他有一个女儿?”
“是的。幸好他的妻子是个坚强的女人。如果你想帮助她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协助我们尽早抓到杀死杰克的凶手。为什么你的车会出现在几十公里之外的皇后区?”
“关于这件事,我建议你查查接警记录。我的助手告诉我他在发现车子不见后曾经报过警。”
“你的意思是你的车在当天被人偷了?”
“是的。”
“所以杰克斯图尔特有可能是个偷车贼?”
“也许吧。但我仍然为他感到惋惜。他不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蔺雅言说,这句话倒的确是发自内心。那个叫杰克的男人显然只是个无辜的牺牲者。
“可以告诉我你前天上午在11号码头做什么吗?”
“谈公事。”
“跟费尔南多德隆?”
虽然事先考虑过这个问题,蔺雅言在回答时仍感到了棘手:“是的。”
如果他不承认和费尔南多在一起,就无法合理地解释为什么费尔南多会带人出现在河滩上。但如果他承认了,惹出的麻烦一样不会少。
果然,戴蒙副局长立刻追问道:“如果冒犯了你的话我道歉。但我听说你刚对本市进行了一项高达2亿美元的投资,恕我实在无法想象像你这样的大商人和费尔南多德隆能有什么公事可谈?”
他的言辞间隐约透露出鄙夷。这也难怪,费尔南多的狂花赌场是这一区的黑帮、小混混和犯罪者的大本营。而最近纽约市犯罪率的不断上升正逐渐打破他与警方之间的微妙平衡。
“你也许不知道,我和费尔南多私下有些交情。所以当他邀请我合作开发一个新项目时,我没有拒绝。我想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洗心革面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