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放着的是二十多天前西郊路出的那场车祸的资料,被翻到的那一页上面有一张黑白照片,那是项凌。
两辆车视觉死角相撞,死的人是项凌,而楚江毫发无损,甚至生龙活虎地蹿到他面前嚷嚷着要给机会,他直接杀死了项凌,怎么还会有改错的机会。
绝对没有。
姬若河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最终扔进了垃圾桶。
当初这个人背叛了自己,死了罪有应得。
都说同x_ing之间的爱情见不得光,但姬若河自己都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他和家里面的人对抗,项凌凭什么说自己有苦衷,弃他而去?他姬若河身价上亿,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却要在这里追忆一个已经死了的不值得的人。
今天楚江的一席话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项凌,那个曾经站在阳光下的少年,似乎对世上所有的罪恶都有善意的偏执。
黑暗总是光明的映照,坏是坏,却也有些东西是说不出的苦衷。
第5章 谄媚
项凌碰了一鼻子灰,奔波了一天,肩膀脖子痛得很,少年时留下一身坏毛病,导致现在过于劳累便会浑身刺痛,像有一把刀子在脖子往下部分无规则的来回划拉,站着不是,坐着也不是。
卧室中央宽大双人床的靠背有一块凸起的木头,项凌坐上前去,对准项颈的部分狠狠砸了上去,以毒攻毒,酸痛减轻了不少。
先前这儿的主人还挺会享受生活的,家具都是高档用品,电视超清宽频,巨型天蓝色落地窗,外面一点风吹Cao动都能透过窗户看得一清二楚;连睡觉的床都自带按摩功能。
项凌靠自身发力自我按摩了一会,舒服了点,拿着衣服进浴室洗了一把热水澡,浴室开了通风窗,蒸腾的热气没有憋死人的感觉;项凌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身体正处于恢复时期,精神不太好,总想着睡觉,这几天为了公司的事,掏心掏肺,他真想这么永远睡过去。
夜色叶影透明月,他乡默然心。
——
——《夏风南吹》或将不播。项凌洗完澡靠在床头,点开话题,某娱乐博主写文章报道关于几天前《夏风南吹》被禁的猜想以及对演员的各种评价;这话题早几天前被爆出来了,几天来热度不减,夹带各种话题上热搜,变着花样来,披着不同的衣裳实际内容的灵魂主线永远都只有一个,楚江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说楚江是灵魂主线一点也不夸张,穿c-h-a文章其中嘲讽他的话一开始仅是此人行为不正,潜规则上位,到后来整容,拍戏片场甩大牌,怒扇同行耳光,以及矫揉造作,背靠金主俯视娱乐圈等无中生有的诬蔑。
偏偏还有人信,长篇大论自以为是将楚江分析个头头是道,引得楼下的路人纷纷迎合。
项凌越往下翻越发觉得自制力变得强大,他认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毕竟这说的并不是他的本人,当他看见居然有人妄下断言二十多天前出车祸是楚江自导自演,对周导的知遇之恩过河拆桥,要不然怎么周导昏迷不醒,他却很快就出院时,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机丢出十几米之外,粉身碎骨。
死者为大,不管楚江生前为何人,他走的悄无声息,世人还不给安宁,于情理说不过去。一个人再坏,也不是一无是处,万一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呢,这给当事人带来多大的影响。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项凌所在的班级门坏了,一旦带上了就开不;当时找不到木棍之类的东西抵门,项凌便拿着后门垃圾桶边上的拖把抵住了门,不想同学打闹一不小心被绊倒了,一些人不分青红皂白说着拖把是项凌放的,几乎所有同学都指责他,说他心坏,后来衍生说项凌是跟摔倒的那位同学有过节,所以才故意放障碍绊倒人家。
那时候没人替他说话,老师不知道真相,也随大流将他指责一番,叫了家长,搞得全校都听说了初三有个叫项凌的同学喜欢y-in人。
事情发生的形式不一样,但本质上有异曲同工之处,若说世上有个人全身都是缺点,他不相信,起码楚江演戏很好,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项凌不是好惹的主,他能伸能屈,倘使有人往他身上抹黑料,他也一定不择手段的还回去。
成为风暴中心又如何,他偏要扭转这风向,看尽世人的愚蠢不可。
——
九月末,隔不到两天,他又上了热搜,这热搜来势汹汹,将项凌再一次推向了风口浪尖。
两天前项凌将手机摔坏了,但是里面的卡没换,期间接二连三有电话打来,要不是推销,要不就是问他出不出演三J片,片酬好商量什么的。
项凌面不改色的怼了回去,你家艺人不够,就去自己演,好施展施展你无处安放的龌龊!
几天s_ao扰电话一接,第二天的热搜才有如此惊天骇浪。
底下炸了一片,大多是骂项凌的,少数路人表示不参与不纠结,更少数是给项凌发声的,不过数量之小,很快便被淹没。
张星星此愁未消,另一愁又上心头,他本以为这些s_ao扰电话只是某些人下酒饭菜的恶趣味,不想竟演变成了y-in谋论,各种热搜关键词层出不穷,这不是有人恶意为之是什么?
但瞧自家那位祖宗满不在乎的样子,张星星不知此处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形容心中被压制的冰山下的火山爆发。
项凌此时正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着装,他今晚要再去姬若河那碰碰壁,不撞的满头是包,他还真不快活。
还好楚江有一个公用账号存演戏,出活动的费用,在张星星那保存着,密码张星星也知道,里面至少有两三百万,倒不是钱挣得不多,哪个明星愿意把赚来的钱放在公用账号里,开一个账户只是为了保护隐私,里面留个几百万做做样子。
“你看你看,这是什么玩意,‘楚江贱人出名,三级拍摄渠道主动找上门’,我cao|他|妈的祖宗,气死人。”
话题不堪入目,人神共愤,张星星抓狂的样子,十分想把幕后主使砍了,然而,项凌的全部心思放在了今晚和姬若河碰面的事上,那管外面风言风语,他自逍遥人间。
淡定点,负面曝光也能增加流量。项凌倒想得开,反正那些人爱说便说,自己能少块r_ou_还是怎么,当事人佛系,活该了那些爱瞎cao心的人。
张星星只觉得过分,那些人只图一时看热闹,也不管自己的网络暴力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都是刽子手。
张星星心里暗暗骂了几句解气,找骂,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
那张公卡被项凌要了去,里面的三百多万他打算全部用来讨好姬若河,区区小钱不是打发叫花子,而是时刻用这些来防备姬若河的刁难,求人就得要有个求人的姿态,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心疼。
电话邀约姬若河,对方出乎意料的爽快答应,地点交给项凌决定,项凌搜集了许多关于姬若河出席各种场地的记录,并用电脑做了个集中概率,猜测他应该比较不排斥哪种见面场子,才暗下决定在凤凰包了个价格最贵的KTV套房。
套房装修的比双人房的规格还要大一些,彩灯加音乐,饮品和包房服务一应俱全,宽大的套房并不空旷,点歌台旁架了一台钢琴,再远一点是一张炫彩灯光的餐桌,装饰了蜡烛和各种水晶的酒杯,餐桌的边上是半弧形的调酒台,上面酒的种类相当于一个小型的酒吧,满足客人自己动手DIY的兴趣。
项凌开车等候在姬若河别墅的门口,早早下了车,站在车前等待姬若河下楼。
晚风丝丝凉透心尖,飘着醉人的花香气,从姬若河铁围栏的花园散出来。混着花香的汽车尾气,闻着很不舒服,项凌本来就受不了花香,什么花的香气他都闻不了,倒不是过敏,身体机制就是排斥花香,就跟很多人问道难闻的垃圾气味不自觉地皱眉差不多。
好在姬若河不拖拉,不故意摆架子,穿了一身正经的西装出了门,项凌老远看见他,早早打开车门,恭迎此人屈尊降临陋车。
在车上,姬若河问项凌去哪,项凌道,去凤凰。
后者没了声,项凌心弦紧绷,装作不经意地透过后视镜观察姬若河,还好,他只是低头阅读他放在后座的报纸,那也是项凌细心准备好的,他知道姬若河喜欢看报纸,如今网交媒体发达,如同一张巨型网织牵制了几乎所有人,不过事无绝对,总有三两对此免疫者,姬若河就是其中之一,他对报纸上的铅字有莫名的追求,认为报纸上的比网上给眼睛带来辐s_h_è 的字要好看的多。
报纸上的内容,项凌实现看过一遍,四大面,四大板块,社会新闻,讲的是社会福利保障;科技文化,讲的是国内外最新研究出来的科技成果;民间之美,探寻平凡人不平凡的事迹;最后一个板块,则说的是犯罪,报道了一些触目惊心,丧失人x_ing的杀人案。
项凌平稳地转过一个弯,正巧看见姬若河翻到报纸的第四个板块,适时地开口说道:“两起重大杀人案,一起激情杀人,一起沉寂复仇,共同之处算是杀人者小时候不好的遭遇。”
杀人者都是三十岁不到的青年,下手的对象都是女x_ing,不同的是激情杀人找的是十几岁的姑娘,共有八个;复仇那个杀的则是一家人,有目的有计划的犯罪。
姬若河头也不抬,声音磁哑好听:“哦?你有什么看法?”
项凌道:“两者都是变态,前者可恨度较第二者大一点,说白了,小时候受继母刺激,对女x_ing产生厌恶之情,在工作上频频遭到白眼,被女同事瞧不起,起了杀人之心。第二个人,在几岁的时候,心里便种下了对邻居一家加之自己身上的冷嘲热讽的仇恨,据说曾遭受邻居数次毒打。”
复仇杀人者,通常内心的仇恨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放大,恐惧种植心中,生活困扰,想要摆脱这样的寝食难安,就必须亲手毁灭这恐惧。
“可原谅吗?”
冷不丁发问,项凌短暂息了声,随后又问“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