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要他帮忙补课,书包一收拾好就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回自己家。
拥挤的公交车上,周严把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让给了秦廷,然后自己站在旁边,一手撑着前座,一手撑在秦廷的后面,就跟把他整个人圈怀里了似的。
“你坐吧?”秦廷站起来,“你不低血糖吗?”
“不。”周严又按着他的肩把他压了下去,“要你坐公交就挺委屈的了。”
这事儿的起因在秦廷从启航出来之后,下意识的就想打车去,但周严坦言说他家离这远,打车太贵了,所以要坐公交。
秦廷这个人,这辈子坐公交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周严一个星期来得多,想去哪儿了就直接一招手,拦辆车就走了,他就不想去挤那个公交,也不缺那个打出租的钱。
启航门口,秦廷说:“打车钱我出就行了,走走走!”
“不,”周严拒绝道,“我不想欠人钱。”
成!秦廷不想跟这人拗,不就挤个公交吗?他又不是没挤过。
结果现在这人又因为让他坐公交而感到愧疚了。
简直是……
“回我家之后,我给你做菜吃吧?”周严撑着座位,弯着腰小声说,“我做菜挺好吃的。”
秦廷看了他一眼,有点儿想笑。这人说了要讨好他,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在讨好他。
“好。”秦廷忍着笑说。
下午天气不是很好,天空上笼罩着大片大片乌泱泱的云,风很大,吹起落在地上苍绿的香樟树叶和久积的灰尘,秦廷一从公交车下来,就被灰糊了一脸,裤子上还被拍了几片树叶上来。
“c.ao!”秦廷搓了搓脸,又把裤子上的树叶拍掉。
“走吧。”周严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不过他反应要平淡的多,一看就是见惯不怪了。
“这块地区比较老了,小区门口也很久才有人来打扫一次,所以落叶和灰尘都积了很厚,而且里面可能比较乱,”周严带着他往小区里面走,“你别介意。”
“不不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秦廷在后面一连串的说。
小区还是和周严昨天回来的时候一样,支楞着很多架子挂着衣服,夏天的长裙床单挡得路都不好过,周严在前面弯弯绕绕的走着,秦廷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没一会儿就停在了老旧楼房的前面。
楼房是真的很老了,整个墙体都是灰黄色的,还有斑驳的黑色裂痕,无一不在显露着岁月的痕迹。
“在二楼。”周严说着往楼上走,这房子的楼梯竟然是铁的,已经生满了深红的锈迹,有几处还破损了,秦廷在后面轻轻的走着,生怕这个楼梯一用大力整个都崩塌了。
周严走得很快,不过脚步也很轻,可能是和秦廷有同样的担忧,等秦廷出现在二楼走廊时,他已经打开门了。
老旧小区采光不好,没开灯从门口望过去就是一个黑沉沉的深渊,周严在玄关那摸了摸,把灯打开了。
是崭新的白炽灯,很亮,把客厅的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照亮了。
“奶奶今天不在,”周严弯腰拿出拖鞋,“应该是出门和老太太们聊天去了,这样也好。”
“你家就你和你奶奶吗?”秦廷站在门口问,客厅拖得很干净,他没换鞋不敢进去。
“嗯。”周严从鞋柜里拿了双吊牌都还没拆的拖鞋,拔了吊牌放到了他脚边,“其他人都死了,就我和奶奶了。”
秦廷刚从鞋子里脱出来的脚差点一脚踩到门槛上,后背猛地炸起一层汗毛。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换好鞋子走了进去。
客厅干净整洁,但大多都是老旧家具,风格和这栋楼房的外表如出一辙。
“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吧,”周严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吃了饭我们再写作业。”
“你做饭?”秦廷挑了挑眉问。
“嗯,”周严打开冰箱,端了一碗四季豆炒肉出来,放在厨房案台上,又从冰箱里拿了半边j-i肉出来,“虽然奶奶已经已经做好菜了,不过我说了要给你做菜,所以就再炒一个。”
秦廷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太麻烦了,于是说:“要不算了吧,我就吃四季豆就成了,我喜欢吃四季豆炒肉。”
“不行。”周严已经在案台前忙活了,头都不回的说,“我说了要给你做就是要给你做。”
秦廷发现周严这人不仅二愣子还死拧,他把书包放下,然后走进了厨房,站到了周严旁边,搓搓手说:“我来打下手吧。”
“你会吗?”周严很是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我他妈少爷啊我还不会?”秦廷从它手里把半边j-i拿了过来,摔在案板上,又拿了把菜刀,气势汹汹的说,“看我的厉害!”
周严看着他,在相信他和把他请出厨房之间进退两难,最后为了把讨好贯彻到底,他还是靠到了一边儿,选择相信他。
家里的刀挺快的,秦廷的刀功意外的很不错,非常干脆利落,没一会儿那半只j-i就都被他切好了,他还顺手帮忙把葱姜蒜辣椒什么的一块儿切了,整整齐齐的码在案板上。
“不错吧?”秦廷得意的回头冲他一扬下巴,“我妈专注美食十几年,从我他妈能够得着案台开始,我妈就要我帮忙打下手了,要说我妈这人也是真的奇怪,别的活从不要我干,但做菜就非要拉着我,哪有这样的,天天让自己儿子和自己泡在厨房,我一个大男人呢!”
“可能是希望你以后好找对象吧。”周严说,“以前我听小区的老阿姨们唠嗑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说是肯下厨房做饭好吃的男人好找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一下,之所以一定要回周严家,是因为周严有不得不回家的原因。
第9章 礼貌
“我可以理解为你也在变相夸你自己吗?”秦廷笑着说。
“随便。”周严走过去,开始洗锅准备炒菜,“你先出去吧,厨房太挤了。”
“那刚刚我切菜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去呢?”秦廷撇撇嘴说。
“那不是你要我看你的厉害吗?”周严把锅里的水倒掉,拧开燃气灶,在幽蓝色的火映在脸上的同时说,“我就不用你看我的厉害,你吃了再夸我厉害就好了。”
“……行。”秦廷转身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过后,周严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他不会突然进来了,才拉开橱柜的抽屉,从最深处拿了一支应急用的葡萄糖迅速喝了。
“我可以随便转转吗?”秦廷在客厅溜了几圈之后,在外面喊,“行吗?”
此刻眩晕已经减轻了很多了,周严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回答他:“可以。”
得了允许的秦廷往房间那边走了过去,周严他家没多大,就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秦廷没有看厕所的癖好,房间也就一间开着门,秦廷揉了揉脖子,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和客厅一模一样的简单,一张床,铺着花团锦簇的大红床单,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毯子,和一个盖着老式图案的枕巾的枕头,除开床以外的唯一家具就是一个暗红色的衣柜了,衣柜上面贴了一块穿衣镜,最顶上塞了各种装满了东西的塑料袋子。
典型的老人家的房间。
秦廷站在床边看了一圈之后就出去了,他对老人家的房间也不感兴趣,他想看的是周严的房间。
会不会其实没锁门呢?秦廷怀着这样的想法,轻轻的推了推周严的卧室门。
门纹丝不动。
算了吧,秦廷走回了客厅,他在心里想,等会儿周严叫他题目的时候,他再提出去卧室教好了,毕竟客厅连个书桌都没有。
周严在厨房很沉默的做菜,秦廷坐着沙发上玩着手机,整个房子里就只有锅铲翻动时发出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