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爱卿那双温润的美眸,只停留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是皇帝。不谈炎闹的鸟笼,就算爱卿当真去看了其他男人的小j-i,他又能怎样?他永远都只是爱卿的臣子。
景霆瑞喟叹着。眼下,他该向皇帝请罪,毕竟是他误会了皇上的意思。还有,刚才炎说的那句,“我的皇兄”也着实刺耳!
可他身上还有差事,贾鹏自从统管修筑河堤之事,就常常借着各种由头,让他东奔西跑,在工部和户部,还有兵部之间相互调度。
换而言之,他俨然就成为一个跑腿将军。
但是,只要能把皇上交待的事情办好,景霆瑞并不在意贾鹏对自己的刻意眨低,在凝神静气之后,他就忙公务去了。
爱卿下了朝后,就一直在御花园里看史书。炎来了,还拎着一笼毛茸茸的小黄j-i。爱卿见了很是欢喜,追着小j-i们玩了好一会儿,满身是汗。
炎见皇上需要沐浴更衣,虽然不舍,但只能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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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一瓢热水迎头浇下,爱卿低着头,双手紧捂着眼睛,水花在他的肩头飞溅开来,左臂上那仿佛彼岸花盛开般的胎纹,就跟涂了胭脂似的,更加红艳。
“皇上,您还要水吗?”小德子站在半人高的浴桶外,卷着袖子,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葫芦水瓢,问坐在桐木浴桶内的爱卿道。
“再来一次,这样洗澡感觉还真惬意!”
虽说现下的气候更适合泡温泉,可当爱卿提议去温泉宫泡澡时,小德子连忙阻拦住。说景将军事先吩咐过,以后皇上沐浴只能由两个人伺候,一个是将军,一个便是小德子自己。
爱卿对于小德子的话颇觉纳闷,以前还有嬷嬷帮他搓背呢,也不见瑞瑞说什么,现在为何不行?
但是,想到自己和瑞瑞正闹着矛盾呢,没必要再惹事端,便也不再深究。
只是言语间仍忍不住道,”话虽如此,憋在木桶里洗澡,多难受啊!浴池那边有个石造的龙头能喷水……冲着别提多爽了。”
“这个,奴才自有妙计!”小德子不敢违背景将军的话,但也不能让皇上不畅快,于是就想出这么一招,让皇帝坐大浴桶里,自己不停地舀水泼上去。
尽管他累得满头大汗,但也和皇上一样,玩得很开心,拿着水瓢,一会儿按皇上的吩咐,“往左边冲”,一会儿“在头上冲”,弄得满屋子水雾蒸腾,如同置身白云之巅。
“小德子。”爱卿拨弄着在水面上飘荡的杜鹃花瓣,看着它不停地打转儿。
“奴才在。”小德子笑咪咪地应道,拿起镶嵌着宝石的象牙梳,仔细地梳理爱卿乌黑光滑的长发。
“朕这个……到底要不要紧啊?”爱卿没有明说,只是侧头看了看s-hi漉漉的左臂。
“不打紧的。”小德子爽快地答道,“景将军说了,只要是巫雀族人长大了都会有,没什么出奇的。只是,这种胎纹很圣洁,不宜给旁人看了去,会招致厄运的,所以才要您避人耳目的沐浴更衣。”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瑞瑞才不让朕在众人底下沐浴。”爱卿恍然大悟,他也不想惹厄运上身,光是处理各部的奏折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瑞瑞对朕真好,事事为朕考虑。”爱卿显然已经不再生景霆瑞的气了,他们两人也不会当真闹翻。
“而且,依奴才来看,这胎纹真是好看,让奴才想起画上的仙女。”
“你别乱说了,这哪里是仙女。”爱卿不禁笑道。
“感觉上像啊,这舒卷的纹理,不就像极了仙女手里持着的盛开的花?且是越看越美!让人惊艳呢!这文人都爱说“花仙”,“花仙”,花儿就等同于仙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小德子说到兴头上,还道,“奴才可不是胡说的,改明儿就去找《十二花仙图》出来,给您过目,您就会明白了。”
“《十二花仙图》,朕也是知道的。”爱卿寻思着道,“牡丹、兰花、杜鹃、水仙等十二位捧花的仙女,出自朕的叔父穆仁亲王之手,画得那叫精彩绝伦。听闻外国使节出了万两黄金,外加万两白银,父皇都没有舍得割爱,一直收在南宫天王塔的宝库中。”
“原来皇上也瞧见过啊。”小德子笑着道,“奴才以前替宝库清扫积尘,才有幸见过一次。”
“嘿嘿,朕是以前逃,唔……是放学后,溜进去玩过。那座石砌宝塔里面除了叔父的字画,还收藏了许多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说到这儿时,爱卿的表情忽然一怔,脑袋里浮现出某些个东西,让他眼睛瞪得像夜里的猫儿一样地圆!
“哇——啊啊啊啊!”他腾地从水中站起,还惨叫了起来,吓得小德子把手里的水瓢都扔了出去,发出”咚!”的一声响。
“皇上?!”小德子见皇上浑身发抖,连忙取了一条披肩给他围上,可是近看皇上的脸色,是红到耳根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冷而发抖。
“小、小德子,朕、朕朕……想起来了!”爱卿就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似的,不但结结巴巴,还满脸窘迫地望着小德子。
“您、您您别……慌,到、到底想起什么了?”小德子虽然安慰着皇帝,但看起来更要慌乱,他一副绝望的样子说道,“您莫不是把那张天价的花仙图给糟蹋了?!”
爱卿在太子时期,没少在名画上涂涂写写、画蛇添足,他说是想效仿父皇在上头题字,因此毁了好些名贵的古董字画,还被皇后罚站呢!
“才不是!”爱卿忍不住瞪了小德子一眼,“你不知道就别乱打岔!朕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
“是、是!”小德子拱手,“奴才洗耳恭听!”
爱卿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他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因为心里可真是翻江倒海——景霆瑞这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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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南宫殿内有四座宝塔,最大的就属天王塔,一共有十二层高,每层都设有一道带锁的包铁木门,用于存放不同种类的皇室珍宝。
石塔防走水、防虫害,虽然历史悠久,却牢不可摧,每一层的门前都有带刀侍卫看守,可以说是防卫森严。
只是对于爱卿来说,这些防守都是形同虚设,因为宝塔下方有一个排雨水的入口,刚好够一个小孩子弯腰爬过。爱卿那时,也不过七岁。
“什么?您还爬过沟渠?”小德子惊讶地道。
“没水!也不臭!”爱卿敲了他的头一下,“你再啰嗦,朕就不说了!”
“是……”
那时,爱卿顽皮得很,躲过守卫溜进宝塔后,就一路往上爬,直爬到顶楼。
那里放着七、八只大可装人的紫檀木衣箱,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一床床折叠整齐的,上好的绢丝、蚕丝被,还有绣工精致的衣裙,红绸包裹着的金银、珠钗等等。
简直就是个百宝箱,里头还混着一些玉石做的玩偶,有宝葫芦、花生、莲藕等。
爱卿打开其中一个玉葫芦,它是上下分为两半的,上半截的葫芦是盖,下半截的葫芦底座内有一对衣不蔽体的小人,下肢紧紧相缠地坐在一起。
爱卿不明白那是什么,便打开了另外一个“花生壳”的内部,同样是玉雕的精致小人,只是他们这回是躺着的,一个小人压在另一个小人的身上,表情奇怪。
“他们是在摔跤吗?”在他好奇地摆弄这些物件时,发出了叮叮当当一阵响,引来了巡逻的侍卫进来探查,吓得他赶紧关上箱子,爬出窗户,按原路返回,不久之后,便忘了这件事。
“皇上,那到底是什么啊?”爱卿的故事讲完了,小德子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就是——唉!”爱卿是欲言又止,他以为小德子听到这里,是可以明白的。
该怎么说呢,经历了那夜的事情之后,加上那些体态诡异的小人,爱卿无法不想到,“床第之欢”这四个字!
这简直就是灵光突现于脑海,让脑袋猛地开窍一样,爱卿终于明白到,景霆瑞那日所说的“您长大了”是什么意思了。
“快,给朕更衣!”爱卿没法再耽搁下去,嘴里吩咐着小德子,却自行跨出浴桶,这水也凉了。
“皇、皇上,慢点儿!”小德子手忙脚乱地给爱卿擦拭头发、抹干身子,还要去捧亵衣、还有夹袄、外袍、腰带等。
“别费事了,就这件吧!”爱卿哪里等得及,就扯下挂在衣架的,那一件杏黄的单薄锦衣,就这么腰带一束,穿上木屐,啪嗒啪嗒地,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往外走去了。
“皇上!披风!”小德子抓起一袭带貂绒的披风要给他穿上。这天还有些冷呢,可他一急就绊倒了装热水的木桶,顷刻间是水漫金山,他焦头烂额,一边大叫着,“皇上!等等奴才啊!”,一边弯腰收拾残局。
爱卿怎么可能等他呢?气呼呼地一顿猛走。此时,快到正午,景霆瑞在宫外办完了差事,正想去长春宫觐见爱卿。
所以,爱卿在花园的长廊上,遇见了一身黑金铠甲、腰配长剑,肩挂红色绒披风的景霆瑞,二话不说,就蹿到他的面前。
“景霆瑞!”爱卿那双乌黑的眼睛在闪光,面孔则涨得通红,嚷道,“——你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