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么熟悉景霆瑞,他手掌上的每一道掌纹、多年练剑磨练出来的厚茧,可是……他又总觉得景霆瑞变了,变得会糊弄自己,和那班朝臣没什么两样,可是自己却没办法不信赖他。
难道成为皇帝之后,真的不能再有朋友?兄弟?恋人……?
“那么,末将要好好努力,以重获您的欢心。”景霆瑞如此言道,爱卿还来不及说什么,腰间一紧,是衣袍的红绸带子被硬拉着扯开了。
“做什么?”尽管那漆黑锐利的眼眸里,已经清楚表明了意图,爱卿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帮您更衣,总不能穿一身红衣回宫吧。”景霆瑞回答得光明磊落,手指的动作却相当地大胆,不但外头的衣袍被撩开,亵裤也被一把脱下。
“别乱来!这里是人家的地方!”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又何必在意这个。”景霆瑞很轻松地扣住爱卿乱挥的双手,拉至他的头顶,摁住了。
“你……”景霆瑞总爱提醒他,他是一个皇帝,生来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爱卿心下不喜欢,却又无从反驳,因为景霆瑞说得没错,还常常一语中的!
“最初引诱末将的,可是皇上您呢。”景霆瑞近在咫尺的低语,让爱卿咬住了嘴唇,无言以对。
“皇上,末将说过,将誓死守护您和您的江山……”景霆瑞这么说的时候,倾身吻住爱卿那咬得快要出血的唇瓣,那炽热、霸道,但又显露着温情的亲吻,让爱卿不由得松开牙齿,默默接受了他。
霎时,s-hi热的舌头闯进了嘴里,卷住了爱卿的舌头,激烈地吮吸缠绵。与此同时,景霆瑞的大手也从大红喜袍敞开的衣摆处,滑入大腿之间。
“唔!”
爱卿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景霆瑞的手指握住了爱卿的分身,在衣袍下灵巧地蠕动着,指尖不时擦过那s-hi润的分身顶端。
“……唔!”爱卿的脸孔越来越红,脑袋里也是热烘烘的。他想要思索什么,却发现满脑子能想到的都是景霆瑞。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现在的骠骑大将军,还是以前的瑞瑞?
如果可以,真想回到儿时去……哪怕只是回忆,也会让爱卿觉得,他是被疼着爱着的,被那个世上最完美的贴身侍卫,当作珍宝一样呵护在手心。
“朕喜欢你啊,霆瑞。”
在景霆瑞炙热的爱抚下喘息、发抖,爱卿突然不顾一切地抬起胳膊,搂住那宽厚的肩头。
他的心里是如此苦楚,总觉得他们之间是渐行渐远,因为身份的差别,因为时间的流逝,因为过去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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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正是盛夏午后,骄阳似火,御道两旁深绿的小Cao都给晒蔫了神,耷拉着,没一点精神。
忽然,有一片人影笼罩下来,他左转转,右转转,背上驮着一个黄绸大包袱,沿着御道一溜烟小跑着。
这橙黄色的琉璃瓦,火红色宫墙,以及白云蓝天,都衬得他的身影越发地小,而宫苑森森,他倒是很懂得避人耳目,都是从旁门进的殿,那儿有两个守门的老太监,抱着手里的拂尘,低沉着头,正打盹儿。
这小身影溜进去,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脚步是比猫儿还轻盈呢。
过了百子门,就到了养育皇室子孙的育婴堂。在皇子五岁前,都会住在这儿,受r-u母、保姆、浆洗、针线等足足四十位宫人伺候,可谓万无一失了。
从大燕开国起,就规定亲生母子不得同居一室,各位皇嗣必须分开教养,显然是不想“母以子贵”,而引出结党乱政的祸事。
这条宫规无人可以违背,哪怕是当今备受皇帝宠爱的大燕皇后柯卫卿,他所生下的皇子、公主,凡年纪尚小的,无一例外都在育婴堂里接受照顾。
眼下,夏蝉震鸣,天正热得紧,r-u母结伴在葡萄架下乘凉。一个小太监从井里捞起一个浸泡得凉丝丝的大西瓜,拿刀切了切,分给各位r-u母、保姆吃。
“正好!”小人嘴里嘀咕了一句,从葡萄架的后头偷偷摸摸地溜过去,顺利地穿过院子,进入了里屋。
屋里又闷又热,尽管已经摆上了冰山,敞开了窗户,可是由于此时无风,还是酷热难当。一位年轻宫女原本该朝着冰山扇风,可无奈午后犯困,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手枕着头熟睡着。
铺着凉席、设有绢丝帷帐的炕床上,一个穿着粉色小缎袍的女娃娃正爬来爬去,那小人见着她,立刻眉开眼笑,解下背后的包袱,小声道,“柯柔妹妹,皇兄来瞧你啦!”
小女孩生得是粉雕玉琢,脖子里还挂着一个镂刻有“长命富贵”的金锁,看得出是备受疼爱的。她乌溜溜的黑眼珠一瞧见黄衣少年,便张开只有两颗小牙的红润小嘴,甜甜地笑了。
“来,好妹妹,皇兄抱抱你。”少年不过十岁,却十足一副兄长的模样,小心地托住那一团温暖又娇嫩的身子。
其实不等少年说,柯柔就主动地往少年身上靠了,将她娇嫩的小脸贴在少年同样白嫩的脸上,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叫哥哥,哥——哥——我是你大哥,你知道吗?”少年高兴极了,也不在乎自个儿的身份,就仿佛寻常人家那样,称呼着小妹。然后,还把包袱抖开了,都是些女孩子家的玩意,有七彩塑泥的娃娃、缝制精巧的香包、绢帕、毽子什么的。
还有几盒好吃的糕点,他喂女娃吃了一些甜甜软软的藕粉枣泥糕,自己也吃了一块,还说道,“你知道么?妹妹,爹爹他可想你了,可惜他不能来看你,有一堆的事儿要做,这皇后啊,就是这么忙的。”
少年知道应该称爹爹为父后,因为他是大燕皇后,只是私下,不如称爹爹来得亲近。
柯柔太小,似懂非懂,但坐在少年怀里是乖巧得很,少年握着她的小手道,“不过妹妹别担心,哥哥我会常常来看你。”
这话让柯柔咯咯地笑,挥舞着藕节状的小手,想要玩游戏。
被妹妹如此邀请,这当哥哥的自然是欢喜得很,心里甜滋滋地,不由有些得意忘形了,竟让妹妹跨骑在脖子里,少年笑道,“来,哥哥带你出去玩儿。”
却哪里知道这声音惊醒了宫女,她一睁眼就看到那一身杏黄色缎袍,腰带上悬着麒麟玉佩,这可是一副太子行头。
“太、太子殿下!奴婢给您请安!”她这一声招呼,可把屋外的保姆、r-u母都惊动了!
二十几号人,呼啦啦地全涌了进来,一见太子殿下正抱着柯柔公主呢,又齐刷刷地跪下了,一r-u母赔笑道,“太子殿下!您来瞧公主,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好让奴才们准备着。”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就是来看看皇妹,无需排场。”爱卿不悦地道,不舍得放开柯柔。
“殿下,您看望公主是可以,只是眼下又非喜庆节日,这不合规矩啊……”
“少啰嗦,这里好闷热,我要带妹妹出去玩,你们让开!”
“这万万不可,殿下您私下来育婴堂,就已经坏了规矩,更何况您还要抱公主离开……”
“这屋子里闷得慌,皇妹都睡不着,一个人在这里爬来爬去,要是摔着了,还了得。”对于如何照看妹妹,爱卿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保姆看了眼宫女,宫女吓得脸都白了,跪下请罪,“是婢女不小心睡着了……定是热着小公主了。”
“所以,你们都是不顶用的,还是本殿下来照看她。”爱卿笑了笑,唇红齿白的模样煞是可爱。
皇帝膝下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除去大公主和二公主是妃子所生,其余都是柯皇后的子嗣。
要说这五位皇子公主之间,长得最像柯皇后的,就要数面前这位小太子和小公主了,不论是俊俏的眉头,还是乌黑明亮的眼睛都是像极了的。
说也来巧,这公主平日怕生,谁抱都不服贴,唯独爱和太子一起玩,明明都没见过几次,真不愧是亲生兄妹吧?
“殿下,这万万不可啊!”保姆见劝不住,便斗胆上前抢夺公主,“请您回宫吧,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奴婢们可担当不起啊!”
“你放手啦!出事了,由我顶着,你们怕甚?”爱卿却拦着不给保姆抱走公主,这拉扯来去的,公主受惊,“哇啊!”哭了出来。
爱卿忙把她抱住,没想保姆用力扯住了他的衣袖,爱卿手一滑脱,柯柔竟然一屁股摔坐在炕床上,咚地好大一声!
顿时,包括柯柔在内,全都是一呆!紧接着,柯柔脸孔涨得通红,扁了扁小嘴,止不住地啼哭起来,那声音如鞭子一般抽在爱卿身上,让他心疼极了,赶紧抱柯柔起来,但很快被保姆夺了过去。
“快!快去请太医!公主摔着了!”保姆瞪了一眼眼眶里都闪着泪花的爱卿,呼喝着旁人赶紧去请御医,也有人忙着去告诉皇帝、皇后。
也不知是屋子里的人太多,太吵闹,小公主总是哭个不停,连气儿都快喘不上了。
“皇上、皇后驾到!”
就在御医给小公主诊断时,大燕皇帝淳于煌夜,一脸铁青地迈入屋内。而皇后柯卫卿则是忧心不已,慌慌张张,看到此情景,众人都知道糟了,连大气也不敢出,统统埋首跪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会哭得这样凶?”俊美无双,却也是威严冷酷的煌夜,冰冷的凤目扫视过跪在地上的保姆、宫女时,真是吓得她们止不住地发抖,牙齿磕碰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