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宵暂时把这个假设搁到了一旁。
“第二。”他的语气严肃起来,“在和Lotus的交易里,他惹到了什么人。”
“按着他这个交易方式,我还真想不到他能惹到谁。”吕骄阳耸肩,显然和先前徐宵的想法一样,“他两边倒卖赚的差价太大?惹着吴永了?”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徐宵理都没理他。
“有没有可能......”一陷入紧张的思考,徐宵就喜欢在手上玩点东西。
眼下,什么都没有,他只能再一次把袖口揉皱:“是Lotus出去的孩子,回来报复他?”
“不能吧。”吕骄阳一愣,“先不说其他的,那些孩子有人身自由吗?”
连门都迈不出去,有什么本事去揭董大桓的脸?
徐宵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穆珍宝上午递来的消息,还有多年前在缉毒队遇上的那个少年。
直到死,他们都没能逃脱那个沾满了血迹的牢笼。
☆、盈缺(22)看一下作话
被老板从房间里赶出来时, 盼儿依旧以为男人在为小五的事生气。
脸就那么重要么?
他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触感细腻。平时在楼下点单时, 盼儿也没少被各色人等勾搭暗示过。
算了, 他想。姿色再好, 最后还不是一样摆脱不了雌伏在别人身下的命运。
盼儿呼了口气,努力地把心里的不平按下去。至少现在, 小五死了, 他还活着。
这就够了。
“盼哥!”他还在想心事, 身后突然传来小十一清脆的声音。
十一年纪小, 现在还没到变声的时候。说话总是咬着一口童声, 软软糯糯的, 分外招人喜欢。
“来客人了呢。”十一蹦蹦跳跳地钻到盼儿怀里, 抬头看他, 一脸邀功的表情。
“你九哥去了吗?”盼儿把十一抱起来,惹得对方一阵尖叫。
十一咯咯笑着:“九哥去啦!”
“不过……”他的小脸上有点犹豫, 想了想, 还是对盼儿说,“我看九哥进去之前, 好像心情不太好。”
眼眶都红了, 不知道是被谁招的。
“胡闹!”十一的本意是给盼儿卖个好,他人虽然不大, 心眼却多得很。他一早就看清楚了, 想要在Lotus里过得好,必须要牢牢抓住盼儿。
然而, 听了他的话,盼儿不但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反而脸一沉,显出了少有的怒色。
“盼哥……”十一不知所措,茫然地抓着对方的衣角,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十一乖。”他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就被盼儿放在了地上,“客人在哪一间?带我过去。”
此时,十一也不敢再和对方撒娇,低眉顺眼老老实实的,把盼儿领到了包厢门前。
希望小九机灵点,千万别惹着客人。
盼儿站在门口,心里有些烦躁。
董叔和小五的事都被他暂时抛诸脑后,现在,他只担心小九会不会把生意搞砸了。
他伸手,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门。
几十秒后,门开了一条小缝。
然而,盼儿却看不到里面。挡在门后的男人身形高大,把里面的景象遮了个严实。
“您好。”他恭顺地垂头,稍稍举起手里的托盘,“给您送果盘。”
“我说你们这真有意思啊。”男人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反而往前倾了倾身子,把盼儿的视线挡得死死的,“都什么脾气?专门趁别人找乐子的时候进来扫兴?”
王之衡这话本来就不客气,再加上他又刻意凶狠了几分,说出来就更有恐吓的效果,俨然一副鹰犬模样。
盼儿一缩头,正欲为自己辩解,包厢里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
“吵死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年纪不大。
铁塔一样的男人转过身去:“爷?”
“没眼色的玩意儿。”裴久川兴致缺缺地往门口扫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小九的脸,“还是你乖。”
少年温顺地低头,仿佛根本没听到前一句。
门口,王之衡满意地看着盼儿忽青忽白,却又不得不堆出笑容的脸,啧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往挂钟的方向看了一眼:“少爷,不早了。”
“真舍不得你。”铁塔冲主人说话的时候,稍稍移开了一些,盼儿才得以窥探到包厢里的景象,年轻男人正轻轻地刮着小九的脸,动作间充满了说不出的暧昧和情/色。
他心下松了口气,好歹没有折腾出什么事。
“给我留着人。”经过盼儿身边时,对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仿佛在对空气说话,“我过两天再来。”
说完,裴久川没有多留的意思,也不等王之衡,径自走人了。
王大胆看了一眼还蜷在沙发上的小九,又扫了眼垂首的盼儿,y-in沉沉地呵呵了两声,然后拔腿去追自家少爷。
“我说小裴。”出了Lotus,王之衡坐在驾驶座上,心里还是有点怵,“你给我透个底,你家到底是干啥的?”
王大胆对多金少爷这个形象毫无概念,差点就要用自己的破吉普载着裴久川去。
小少爷被这个耿直的画风吓得不行,然而,为了合群,平时上班他也没开什么价位太高的车。索x_ing让穆珍宝派人送了一辆过来,顺带给王之衡捎了身衣服。
王大胆一向把这个小警察当成和自己一样拿死工资的人,按着职位算,对方的薪水甚至更少一些。谁知道,打了个电话,司机就开着迈巴赫过来送车了。
这让王之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并且拒绝开车。
“问朋友借的!”裴久川只好安抚他,反正这车本来也不是自己的,“我说王队,你见过电视剧里少爷开车,保镖坐副驾驶吗?”
“我怕擦着啊……”王大胆又委屈又郁闷,他怎么就没有随便能借辆迈巴赫的朋友?
事实证明,去Lotus这样的地方,全副武装总是没错。
驾车驶离时,王之衡下意识抬眼望了望楼上。
人影一闪而逝,仿佛并没有在窗口出现过。
“行了,车先放你那儿,过两天我让人去拿。”接了裴久川的电话,穆珍宝笑笑,一语双关,“我们阿久总算长大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大概电话那边的小少爷不乐意,穆珍宝只好认怂,“别把自己搞那么累,天塌下来有你们徐处顶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严采的错觉,他总感觉裴久川似乎提高了音量,和穆珍宝争执着什么。
被晾在一边,严采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见穆珍宝此刻无暇顾及自己,他索x_ing又拿起了手机。
刘聚财似乎还是先前的模样,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发直地盯着被吊起的袋子。
严采其实并不理解为什么要把这个煤二代牵扯进来,毕竟,除了脑子不好使之外,刘聚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他不会问,他只要相信对方就好了。
又看了一会儿监控,严采觉得有些无聊。
当他准备退出时,刘聚财突然动了。
在严采惊骇的目光里,煤二代颤颤巍巍,却毫无阻碍地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绳子呢?谁给他解开的!
严采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尽管门很结实,刘聚财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去。但对方明明该被绑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身轻地站在画面中央!
浸透四肢的寒意从指尖开始向内蹿,严采死死地盯着屏幕,顾忌着不远处的穆珍宝,拼命地咬着唇,把惊呼声吞回了嗓子里。
怎么办?刘聚财要做什么?脑海里一片空白,严采怔愣了好几秒,才想起给男人发短信。
抖得太厉害,短短的几个字,他硬是打了好几遍才打对。
赶快回短信啊......他绝望地盯着刘聚财的一举一动,恨不得现在冲出去,亲手把煤二代捆起来。
但是他不能。
刘聚财本人并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人,正在提心吊胆的看着他。
在地下坐得太久,站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重新跌落回去。两条腿不住地打颤,不知道是受了寒凉,还是在害怕什么。
绳子已经被割断,潦Cao地扔在脚下,再也不能发挥束缚的作用。
刘聚财捏着手里那把匕首,明明是很轻巧的设计,掂在手里却几乎有千斤之重。
房间里没有水,上一次喝水,还是男人来时,象征x_ing地淋了他满头满脸的冰水。现在,他感觉喉咙都在烧灼,整个人都陷入了极端缺水的境地。
尽管身体状态很差,煤二代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是很清楚的。
他拖着沉重的腿,缓缓地朝袋子那边移动。
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长,只有两三米。但刘聚财走得很慢很沉,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死命地拽着他,不肯让他前进一般。
别怕,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有什么好怕的?
袋子里的,说不定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想到死这个字,煤二代又开始发抖,匕首几乎要从手里滑落,他抬起一只手,攥住握匕首的那一只,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