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象庆叔那样在东家终老也挺好,我并不介意做仆佣或是家臣,但是傅庭煜说得对,傅家是个泥潭,我水x_ing不高,难保不被淹死,所以我选择离去。
这一年的中秋节也是我在傅家度过的第二个生日,傅庭炜早早便邀我与他一同过节“姊姊走后你都很少回家,今天过节回来陪陪我好吗?我让庆叔准备了螃蟹。”
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他说,下班后便搭了他的车一同回到别墅。的确自从傅庭煜离开后我便极少回这里,一来贪图上班方便,二来也是想让傅庭炜慢慢习惯我的疏离。他虽然抗议了几次,但拗不过我的坚持又受不了一天三顿和我吃食堂,加上贪图庆叔的照顾,所以这几个月他一直独自往返。
熟悉的庭院保持得很洁净,只是人丁减少免不了一股子萧索味道。
希望我今晚要宣布的消息傅庭炜接受得来。
饭厅里果然摆了一桌子膏满黄肥的螃蟹,热气腾腾,还有早就温下的绍酒,记得小时候每次吃完这东西都要用菊花叶子拭手才能去除腥味,今晚用什么?
他冲我举杯:“祝你生日快乐!”见我意外他很得意:“我看了你的资料,然后查了万年历,知道你是中秋节生人。来,干了这杯。”
真是孩子心x_ing,不过我没有扫他的兴:“那这第二杯该贺你生意兴旺发达。”
“好啊,好啊。”他很开心又一饮而尽,俊秀的脸上开始浮出红光,“其实我也没料到公司的发展会这样顺利,比如那个医院的管理软件原本还以为会推得很艰难呢,谁知走通了卫生系统的路子订单立刻源源不断。”
“是啊,厂里的生产任务已排到明年底,中心又在尝试电脑游戏的开发,接下来你完全可以专心于上市的事了。”
“还有收购‘鑫恒’。”他狠狠地嘬着一只蟹的膏脂,“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cao之过急,这次只要能收罗到市场上‘鑫恒’30%的股票我就满足了,然后我会一个接一个给傅庭烨下套,总有一天他会落入我的掌握。”
“再然后呢?腌熟了他来下酒?”
“家豪哥,你又取笑我。”他拿螃蟹脚扔我,接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对了,家豪哥,‘鑫源’上市以后你想做什么职位,我仍然希望你做我的特助,不过我会给你一部分股份让你进入董事会可好?”
“不好!”
“为什么?”
我没有抬头,努力地将一块完整的蟹螯r_ou_剔出来:“我认为你早已不需要特助,比较需要的倒是一个能干的秘书,象黎藜那样的。”
“你让我挖老刘的墙脚?”
“你不挖,别人也会挖,何必便宜了外人,老刘早已罩不住她了。”
“也是,以她的能力窝在老刘那里的确有些委屈,那么你呢?你想干什么?”
“我嘛,去郊外租块地种花。”
“噢。什么?!”他一下反应过来停下所有动作盯着我。
“你已经听懂了。我的意思是卸甲归田。”我平静地回应他的反问。
“可是,为什么?”他显得很疑惑。
还好没有哭天抹泪,我是真怕他哭。将一蟹壳剥好的膏r_ou_递到他跟前,我说:“庭炜,你已经长大成人,立身处世是每个男人应尽的本分,希望我是你这一生最后一个‘保姆’。”
他静下来,慢慢的将一壳蟹r_ou_吃完,抹抹嘴开口:“那也用不着离开公司,‘鑫源’需要你这样能干的员工,而且中心最初的创业经营你功不可没,这里也是你的事业啊。”
“抱歉,庭炜,我志不在此。”
“但是你一直做得很好!”他不肯放弃。
“冷暖自知,庭炜,我已觉越来越吃力,其实我并不擅长处理过于复杂的人事业务。”
他再次沉默,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酒。直到庆叔来换上几只刚出锅的热蟹他才又抬起头来:“好吧,不过可不可以等到年底,我需要些时间调整工作安排。”
“当然可以,应该的。”
“谢谢你,家豪哥。”
他的冷静让我有些不放心,是以仔细看了看他,但是他的眼色已不是我所能看透的了,也好,求仁得仁,只要他没有过激的反应我便别无所求了。
12、
傅庭炜待我一如既往,起初我还暗自紧张,怕他突然发作,为此还专门在别墅住了一阵子,但他绝口不提此事,而且忽发奇想开始装修地下室,说是要好好利用,看起来工程量还挺大,不停的人来人往敲敲打打。
时间久了我也就放松下来,他处理得很好,看来我总算没有辜负傅庭煜的委托,可以安心离开了。
圣诞节的时候公司开了个联欢会,也算是大家一年辛劳工作的庆功会,傅庭炜当众宣布了我的离职,但并没有交代来龙去脉,同事们也没有多问,虽然平日里大家相处得不错,但我在公司并没有过从密切触及私隐的朋友,而且一开始他们便认为我与傅家的关系不一般,从对话我发现他们都断定我被调往了傅氏的别家机构。
发年终红包时傅庭炜递给我一张提款卡:“密码是你的手机号码后六位,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
我弹弹那张卡轻松地说:“我已经谈了几块地,面积都不太理想,这下好了,可谓雪中送炭。”
“家豪哥,如果你有自己的寓所你喜欢卧室什么色调?”他应景地笑笑,开始罔顾左右。
“没想过,蓝灰色或者?”我随口答道然后扬起红包调侃,“怎么?你不是在暗示这里的数目已足够我置业了吧?”
他不响,暧昧地凝视我,眼中隐隐有光芒闪动显得整个人有丝邪气。慢着,邪气?这可不大象他,许是灯光的关系,我摇摇头,反正明天就离去了,不再想费力气探究他的情绪心理。
或者过若干年我会再跟他做回朋友,但不是以现在的交往模式。
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好,尽管过得很节省,但比起当初搬进傅家这两年我仍是囤积了不少身外物,光是西服衬衫就有若干套,减了又减还是撑满了一只新买的大皮箱。
第二天我小小睡了个懒觉,醒来已一室阳光。今天的安排就是搬家,我租定了一间公寓,与另两个人合住,三室双卫,条件不错。经过几年积累调整,我终于在精神和物质上做好了开始新生活的准备,开个花卉公司是我的初步打算,若经营得下去就拿来做一生的职业,我并没有踌躇满志的感觉,但确实有种新生的欣然。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我利索地梳洗早餐完毕,打电话定下出租车,正等待的当儿电话响起。
“谢天谢地你还没走。”是傅庭炜。
“怎么了?”不知为何我有些烦燥。
“家豪哥,我有份文件丢在家里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我知道你今天约了搬家,但事情真的很重要,就耽误你一下下好不好?拜托了嘛。”我被他极尽央求的语气逗乐,有好几个月他没跟我这样以熟卖熟纠缠撒娇了,真是长不大。
按他的要求找到文件:“既然重要怎么还会忘了!”
“唉,昨晚拿回来想最后再斟酌斟酌,谁知今早走得急给忘了。家豪哥你能不能不走了?你看才第一天我就丢三落四。”
“狡辩!平常也没见你这么爱忘事。”我没好气,“说吧,要我干嘛?”
“这是跟‘鼎华地产’的合作计划书,他们新承建的一座数码大厦想请我们做内部管理软件,是个大买卖。本来说好今天将计划书送过去的,结果让我给丢在了家里。你能不能立刻给他们送过去,我刚刚已经打过电话说路上堵车会耽误一会儿。”
“好吧,告诉我地址。嗯……,送到后我会让他们给你电话确认。”
“家豪哥?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他的语气有些迟疑。
不是很急吗?怎么又不急着挂电话了?我沉吟一下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他两句:“没什么了,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心想事成,只要别再象今天这样心浮气燥脚下无根就行了。”
“我会的。家豪哥,谢谢你。”
“鼎华”总部位于本市商业区的一座高档写字楼内,我坐出租赶到已是中午11点多,急急冲上18层向前台报明身份来意,那位端庄典雅的小姐立刻客气地请我稍候并打了个内线电话,不大一会儿就有个被她称为谭工的中年人出来领我进入办公区。
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我依他的招呼坐下,趁他低头翻阅资料时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得到的认知是这间公司颇具实力,看来傅庭炜又抓着个大客户。接着我又开始观察整个办公区摆放了哪些花Cao盆栽,因为以后这类大公司及写字楼的物业管理也将是我的主要客户。当然,开始的时候我会先开盘花店,做点小的零售批发,等有些基础以后再开始基地租种。店面我已经相中,准备明天过去付定金,价格好象还有些余地,我打算再同业主谈谈。
“陈先生?”
我的美好计划就此中断。
“没事了吧?可否给我们傅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