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亦然听到书被轻轻合上的声音便睁开了眼,见“自己”把书重新放回书架,一挥右手,夜明珠便灭了,关好了门,退出了这个小院回到了竹林。
“自己”站在木屋前没有着急走进去,握紧了拳头,亦然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举棋不定,然后“自己”闭上了眼,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下定决心睁开了眼走进了小屋。
自己走进小屋让屋里的两个侍童退下,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张憔悴的脸,他知道自己可能随时会失去他,便不再犹豫,抽出逆月在自己的左手心划了深深的一刀,然后又在右手心深深的划了一刀,血顺着手臂不住的往下流。嘶!亦然感觉到很疼,原来他不光能看到,还能感觉到疼,这可不好,看看就算了,这一会儿术成他不得承受三倍痛感?妈的,怎么退出去,老子不看了行不行… …
然后他看到自己又拿着逆月划开了躺在床上的锐思的双手。
自己就着血在锐思的额头上画了一串亦然看不懂的咒文,又在自己的头上画了一串什么,将双手举到胸前,好似握着一个球似的样子,轻念:[吾血之血,亦吾孪之血,吾命之命,愿与其共,亦生亦死,石赤不夺。] 念完亦然的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这痛,来的好突然,撕心裂肺,亦然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如果他能控制这具身体,那么他一定已经在地上打滚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痛的要命,这一刻亦然甚至想死,然后他就看到一颗如乒乓球大小发着柔软白光的小球从他心脏位置缓缓的离开他的身体,漂浮在他双掌中心,那颗小球离开他的身体后亦然感觉到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奄奄一息,马上要死掉了似的,然后他左手托着那颗光球,右手在昏迷不醒的锐思心脏部位同样吸出一颗小球,但那颗小球没有任何光泽,好像一个普通的玻璃球,他将两个小球置于一处,两颗小球漂浮在空中,他又断断续续的念:[吾命亦吾孪命,吾愿与其共生同死。]他真的痛到没有力气说话了,声音轻的连亦然都快听不到了,亦然感同身受,痛心切骨。
当他念完那句话后亦然看到这两个小球在空中转了起来,那颗散发着柔软白光的小光球不断的绕着那颗没有光泽的小球转,两个人的血也源源不断的被两颗小光球吸入,不一会儿那颗没有光泽的小球就被染成了粉红色,即而变成红色,最终两颗小球都变成了红色,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他将散发着幽幽红光的小球推回锐思的身体,将另外一个收回自己身体,当那颗小球回到自己身体时,亦然如释重负,不再那疼了,但却有一点恶心,和之前他在这个身体里感觉到的清爽自在不同,有一种出不说的厌恶,就好像一张白色的手绢被泼上了墨迹,怎么也洗不掉了。
然而光球离开身体的痛感还没完全消失,一股腥甜便从心中涌来,他一口血吐在了地上,感觉到自己心跳异常,好像胸口被大石压住一样呼吸困难,头痛难耐,像有人在拿电钻钻他的脑袋,耳呜目眩,浑身的难受,每一个关节都在喊痛。
这就是三倍的痛吗?
还…还好… …还好他只是普通的病,并不是什么掏心挖肺。
亦然巡着他的目光看向锐思,见他脸色开始有些红润,一张秀气的脸便凸显了出来,生的好生俊俏,这让他想起了叶新,不知叶新现在在做什么?还在和他置气吗?等回去了还是想法哄他开心吧。
这个叫锐思的男子微微的睁开眼,那双眼那么清澈明亮,仿佛藏着整片星空,亦然在锐思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 一张和锐思一样清新俊逸的脸。
锐思轻声道:[锐念…]
亦然感觉到自己眼眶的s-hi润,视线有些模糊。
他哭了。
锐念扑到锐思的胸前,哭的像个孩子。
下一幕他看到自己痴痴的跪在地上,目光只停留在自己面前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上,那是一个穿着崎山派道服的少年,心脏部位的致命剑伤涌出的鲜血染满了胸前的白衣,自己满手鲜血,身上白净的道服也沾着血迹,口中也全是血腥味,这血腥味让亦然觉得无比恶心。
他是谁?他杀了崎山派的弟子。亦然想知道他是谁,他只能看到他穿的也是崎山派的道服,不管他是谁,他杀了崎山派的人,按照门规他会被逐出师门,遭到全派人的追杀。
亦然见自己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的一柄躺在地上的银色长剑,剑身因为染上了血而发出紫红色的寒光。
亦然看到了那柄伴随了他50年日日夜夜的逆月… …
那,他仍然在锐念的回忆里,那,杀了崎山派少年的人是锐念… …
为什么??锐念不是掌门人吗?为什么要杀自己门派的人呢?所以他才会成为叛徒?才会被追杀?亦然迷惑不解。
亦然见锐念站起来拾起了逆月,用自己的衣服下摆擦干净了逆月剑身上的血,这让本就沾染着血迹的白衣显加更加不堪。
亦然感受到了锐念的冷漠,看着他驾轻就熟的将那少年埋葬在了山上,看着他来到了后山的温泉,泉边摆放着一套干净的道服,洗完后锐念换上了干净的道服,手一挥便将那套染血的道服烧成了灰。
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亦然不明白当初不想杀生而选择双生术的那个锐念怎么变成这样了。
锐念走在莲花湖的石道上,站在湖边看着湖中莲花。
亦然想看一下湖面的倒影,他虽然看到逆月,但还是想确认一下他真的是锐念吗?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倒影,锐念盯着平静的湖面看着,湖面上却没有他的倒影!?
… …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倒影?亦然瞠目结舌的看着毫无波澜的湖面,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头痛,眼前便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亦然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屋顶,他揉了揉头坐了起来,“哐啷”一声,逆月掉在了地上,露出一段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剑身。
原来自己一直抱着逆月,那么自己看到的是逆月的回忆吗?
后来呢?
亦然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也想知道锐念怎么会变成一个杀人恶魔。
亦然拾起逆月抱在杯里,躺了回去,他想再睡一下,看能不能接着回忆,然而左翻右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无奈的爬了起来。
他推开门看到锦繁在小厨房里忙碌着,叶新的房门依然紧闭,白纪坐在凉亭里看着书。亦然走到凉亭坐在了白纪对面的小石墩上,白纪瞟了他一眼,说:[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你睡的这2天可把锦繁急坏了,那不给你做解酒汤呢。]
亦然看了一眼认真熬汤的锦繁,心里暖暖的,不觉的笑了。咳!他咳了一下,将视线转回看着白纪,他觉得自已刚才看锦繁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呃… 那个,师傅。]亦然迅速转移思绪问白纪。
白纪眼睛没有离开书卷,开口回道:[何事?]
[人可能没有倒影吗?倒影,就是水面折s_h_è 的那种倒影,不是太阳照的那种影子。]亦然问道。
白纪放下书正言厉色的看着亦然,[你在哪看到的?那人在哪?在白龙居吗?是谁?]
亦然很少看到白纪这么正经的神情,明白自己可能问到什么要紧事了,呃… 要怎么解释?跟白纪说是逆月告诉自己的?那白纪会不会没收了他的逆月?于是他说:[呃… 我做了个梦,梦里那个人没有影子。]
白纪觉得亦然简直是睁眼说瞎说,可是他这2天的确是在房间里睡觉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可能真是做梦了吧,暂且当他梦到的吧。
这时锦繁端着个小碗跑了过来,[亦然你醒了?太好了。]锦繁看到睡了两天的亦然终于醒了高兴的有点泪目。
倒是亦然有点慌乱,[你,你别哭啊,我又没什么事,别哭。]亦然赶快用衣袖去擦拭锦繁脸上的泪水,[哎,我说你都好几十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啊。别哭了…]
锦繁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亦然挠了挠头,[我,我就是没喝过酒,你酿的酒太好了,我就一下子喝多了,以后少喝点,少喝点。]亦然笑着。
锦繁有点小生气,[以后不酿了,不给你喝了。]
[别啊,那多可惜,我保证以后不喝那么多了。]亦然说。
白纪看着他两跟自己面前好像打情骂俏似的颇为烦燥,[哎你两有事没事,没事一边去,为师要看书了。]
亦然这才想起白纪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于是说:[不是,师傅,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人没有影子呢?]
白纪瞟了他一眼,说:[坠入魔道的人没有倒影,能映出倒影的东西都映不出,比如水面,镜子。]
那么… 锐念是坠魔了… …
[师傅,那怎么才会坠魔呢?杀了人就会吗?]亦然追问道。
白纪放下书卷不明白亦然怎么突然对魔道感兴趣了,但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他们讲一下,[修仙之人坠入魔道一般是因为杀戮过重,以至于内丹已经染上血色,或是使用了禁术会使内丹直接染上血色。]
内丹?染上血色的内丹?那么他看到那两颗小球是内丹?[师傅,内丹可以被吸出体外吗?]
白纪略为惊讶的看着亦然,[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了,那是内丹。[我梦里梦到的啊。]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白纪问道。
亦然觉得有点骗不下去了,索x_ing改一改,避重就轻说了吧,[那个,我好像梦到一个叫锐念的男人,那个男人没有倒影。]
白纪看了一眼亦然又看向亦然腰间挂着的逆月,瞬间就明白是逆月拉亦然进入了自己的回忆,有一点点担心,不如给亦然解释清楚,以防他走错路。[白锐念,曾是我派第17代掌门人,你所使用的逆月是他的配剑,但他后来坠入了魔道,杀人无数,被第18代掌门人清理了,逆月就被封印在了武器阁,直到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