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房,他也没有放下丝毫的大意,入了房内便立即将房门锁上,如此一来,楼天应即使再折回也无法再进入这间房。
宝琴去了太后寝宫后,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才由几个提灯宫娥原路送回一梦斋。
到了自己的闺房门前,宝琴却没有入闺房,见房门敞开一半,很是困惑,便转身去了苏仲明那里,敲了敲紧闭的房门三次。
苏仲明一听敲门声,心有余悸时免不了猜测和警惕,未敢靠近房门,只问:“谁……?谁在外面?”
宝琴答道:“公子,我是宝琴啊。”
苏仲明听出了宝琴的声音,但仍然警惕着,又多加一问:“你一个人么?”
宝琴闻言,心下猜到自己离开的这一个时辰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端,答道:“是宝琴一个人。”
话落,不稍片刻,房门即刻打开。
宝琴忙问:“公子,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仲明的双肩披着御寒的厚外袍,沉银了片刻后,只先问:“你方才去哪里了?”
宝琴回答:“方才太后命人传我过去,我便过去了。回来之后,见房门不对劲,似乎是有人进入房内过,所以来问公子。”
苏仲明当即坦然:“我过去找你,但你不在房内。”
宝琴庆幸道:“原来是公子。”随即,忙关心一句,“公子找我,有何事?”
苏仲明一五一十地告知:“你不在的时候,我刚出浴房刚回到房里,就看到那个王八蛋在我房里头,要做禽兽不如的事情,幸亏我把他气走了。”
宝琴愣了愣:“那个新王,方才来过?”
苏仲明坦荡地猜测道:“宝琴,我觉得这是调虎离山。不然,我正在洗澡的时候,怎么偏偏楼琳柔就派人叫你过去呢,而你去了之后,那个王八蛋就刚好来了呢?这不是巧合,而是那个王八蛋的布置。”
宝琴无可奈何道:“可是,太后的命令我何以推辞?”
苏仲明道:“下次!若有下次,你去之前,可先要同我说一声,我也好多做准备!”
宝琴干脆地答应:“好!若再被唤去,去前定先通知公子。”
往下,便没有别的事情,苏仲明只道:“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我也睡了,早点睡也好明日早点起身。”
宝琴轻轻点头,随之转身而去,苏仲明亦也把门再度紧紧关上。
一夜过后,楼天应仍没有从暴怒之中挣托而出,一大早便醒了,脸上残留着睡眠不足的迹象,印堂泛着些许灰黑。
几个宫娥如往常一样为他更衣,原本是宁静的日常,但只因一名小宫娥祸从口出,令火中翻腾的楼天应更加无法冷静下来。
“陛下似乎面色憔悴,是不是要请御医来瞧一瞧?”
原本是一句关怀的话语,但在这个时候,却似一股热油泼在楼天应身上,静静地怒视了眼前说话的小宫娥,他便冷冷答道:“你说孤面色憔悴?”
小宫娥还不知自己说错了话,又干脆地应道:“陛下没精打采,看起来很憔悴,不知是否昨夜梦多,请来御医也好调理龙体。”
楼天应只干干地答道:“好,好。”抬起早已暗暗握紧的拳头,松开,狠狠打在小宫娥的脸颊上,把积累了一整夜的怒火全宣泄出来了。
小宫娥没有预料到,这火辣辣的一巴掌落下之后,她白皙的皮肤上烙上了一个赤红的手印,灼烧一般的疼痛都沉在了骨头与r_ou_之中,很快便肿了起来,只能遮住脸,不敢喊出一个痛字,更不敢哭,更不敢抬眼看着那一双怒目。
楼天应扫了其他宫娥一眼,严厉质问:“还有谁!觉得孤面色憔悴没精打采?!”
受惊的宫娥们全站在一块儿,低着头不敢出声,亦也不敢偷偷互相对望。
楼天应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出寝宫,连早饭也不吃了,径直去了御花园散心。
毓佳正在御花园打理花花CaoCao,研究那些花枝,听到几声人语,便回头看去,第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楼天应的身影,看着那男子步入了五角亭。而五角亭之中,楼琳柔也坐正在静静地品尝着这一早浓香四溢的羊n_ai茶。
毓佳直直看着他们的身影,心下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苏仲明与楼天应大婚之后,苏仲明仍然住在一梦斋——这事,毓佳也是晓得的,五角亭与他距离虽谈不上近,但他一边打理活儿一边认真地偷听,仍能听到半点消息。
他与苏仲明已经渐渐熟悉了起来,出了什么事,都会仗义相助,午后,正好他闲着,便去了一梦斋,那时候的一梦斋,即使是到了日上三竿却仍是大门紧闭,并非是偷懒,这都是苏仲明的主意。
无非是用此法来提防楼天应再度驾临,尽管,苏仲明自己也很明白此法管用不了多久,只是想着能撑多久便是多久。
不巧,毓佳忽然到访了,见大门不开,便心生狐疑,敲门敲过了三回也无人应声开门,狐疑更深几分,心想:咦?今天是怎么了?这个时辰了还关着门也就罢了,怎么敲门也没人应?难道宝琴不在?苏公子也不在?不对啊,如果他们不在,门应该是从外面锁上的,可是门是从里面锁上的……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越是这般认为,便越是着急起来,忙又开始敲门,急促而响亮。
事实上,第一声敲门声响起时,从前院正要返回殿内的宝琴已经听到,但将大门紧锁是苏仲明的主意,便谨慎着不敢开门,径直往前走。可当跨过门槛时,又再度听到那敲门声,且急迫得不似方才,便有些慌张,忙快步入殿内。
苏仲明回头,见她一脸慌张,便问:“怎么了,你的脸色?”
宝琴告知:“有人在敲门。”
苏仲明不由谨慎起来:“是什么人?”
宝琴答:“只听到敲门声,却没有叫唤。我听从公子的吩咐,没有回应,所以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敲门。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苏仲明干脆道:“你去瞧一瞧,小心一点,别让人看到了,不然装死计策就失败了。”
宝琴微微笑了笑,转身便又出去了,脚步轻盈,来到大门背后,透过细小的门缝往外看,隐约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
是谁?到底是谁?——宝琴的心里很是紧张,心里一万遍祈求来者不是楼天应。急促的敲门声近在耳边,令她的紧张更甚三分,背过身去,不知所措。
然而,毓佳毕竟是不知道的,连续敲门好一会儿后,终是停了下来,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大叫了起来:“里面有人么——有的话回答我——”
宝琴愣了一愣,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忍不住启唇,问道:“毓佳?”
刚喊完了,川了口气的毓佳,隐约听到从大门背后传来的低低女声,不由道:“有人?喂!哪位姐姐?劳烦把门打开!我是来拜见苏公子的!”
宝琴听罢,不了低声笑了出来,低声自语:“你这小子,还姐姐呢,我都听出了你的声音,你连我的声音都识不出么?”笑着,无奈着,却一点也没有责怪。
既是熟人到访,开门相见自是应当。宝琴从门缝看到他是独自而来,更是放心了,于是二话不说便径直开门。
毓佳第一眼见大门开启,第二眼见宝琴出来,方才的狐疑与着急都化为了乌有,扬起了笑容,只问道:“宝琴?方才我敲门敲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出来开门?”
宝琴轻轻拉着他,说道:“你先进来,进来了再说。”
毓佳便听从她的话,立刻跨过门槛,刚一过了门槛,宝琴便抓紧机会把大门紧紧关上,也把横木闩上。看着这一番举动,看着闩上的横木,狐疑再度掠过毓佳的脑海,但还没来得及问,宝琴便又拉着他往殿内去。
第159章 第159话
苏仲明正在殿内独自玩耍排遣无聊,将纸团瞄准两米以外的瓷瓶,将纸团投向瓶口。宝琴带着毓佳刚进来时,脚步声分散了他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注意力,纸团飞出去之后,没有落入瓶口,而仅仅是打在了瓶口边沿,随之顺势落地。
遗憾的神情,浮在他的脸上,他只好走到瓷瓶旁,捡起那一个纸团,一回头,看到宝琴的身旁站着毓佳,脸上便扬起了笑容,启唇道:“毓佳?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毓佳无暇于寒暄,启唇便开门见山:“我今早在御花园里碰巧听到了太后与陛下的谈话,苏公子有没有兴趣?”
苏仲明微愣:“你问我有没有兴趣,意思是他们的谈话内容,与我有关?”
毓佳轻轻点头,干脆地应了声‘嗯’。
苏仲明瞥了一眼桌子,大方道:“坐吧,坐下来说。”
毓佳便不推辞,落落大方地坐在了一张摆出来的圆凳上,宝琴也走到桌子前,默默地坐在毓佳的身侧。
苏仲明至桌子前,又问毓佳:“要喝茶么?”
毓佳这一回连忙摆摆手,推辞道:“不不不,不用了,我不渴。”
苏仲明解释道:“我是怕你说话前喉咙干,这样就很难把事情说清楚了。”
毓佳豁然答道:“没事儿,我喉咙不干,说话可溜着呢!”
苏仲明只好由了他,坐下来,别的不说,就只开门见山:“他们在御花园里谈论什么跟我有关的事?不会是说我坏话吧?”
毓佳稍微凑近苏仲明,压低声音答道:“我听到的是,陛下向太后说苏公子身上有一种令他很烦恼的图腾,说想要从宫外找来几个厉害的法师除去这个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