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筵冷清+番外 作者:夕大大【完结】(28)

2019-05-28  作者|标签:夕大大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布衣生活

  归根到底一句话,你风筵丢瓜捡豆,又是为了那般?!你要说是为自己图谋,我苏冷清绝无二话,但别每次都是为了我,我苏冷清受不起这份情!

  风筵一看他这幅表情,再想起大掌柜的话,越发的不敢吱声了。

  苏冷清心底透凉,拿眼睛斜觑他,冷汀汀道:“开宗书院?”

  风筵只能暗暗叫苦,为啥他身边的都是人精,阿辰、苏冷清、大掌柜,一个个都能把他风筵的心肝脾肺看穿,想玩点小花样都不成!

  苏冷清沉脸端坐桌边,黑沉沉的眼珠子,眸光闪烁心思莫名。

  风筵看出他是真发怒了,杵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半晌才见他勾起冷笑,y-in阳怪调道:“行啊,我还没去那书院,你倒是先进门了!”

  风筵见他开口了,顿时松了口气,笑道:“那哪叫进门呀,瓜地在山脚下,离那书院半里路呢!我都没见着管事,矮个子……”

  苏冷清没吭声,眸光微微闪烁,手指头敲打案台,脸上挂着奇怪笑容,似是作壁上观的仙人,看着芸芸众生自苦,那气势顿把风筵慑住了,讲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等风筵不啃声了,苏冷清才慢条斯理道:“也好,你种你的瓜,我读我的书,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风筵没听出讥诮,憨厚笑道:“我算哪门子神通,有几分力气就成了,但你去读书不一样,那才是鱼跃龙门……”

  风筵本想用手比划个鱼跳样,看到苏冷清脸上讥笑之色,便又嗫嚅着缩回手,好似那等着挨训的孩童,不时拿眼偷偷瞅着对方。

  苏冷清道:“鱼跃龙门那还得等等,先劳烦你跟东家说一声,今年租子能否逐月给他。”

  风筵大大咧咧道:“这个不用你cao烦,有我呢!”

  苏冷清挑眉道:“为何?!”

  风筵被他问得一愣,苏冷清声音虽然平静,但却有一种亟待喷薄的积怒,只是到目前为止尚不知积怒何来。

  苏冷清等不到他的回答,也无心要他的回答,不容置喙道:“以后开销一人一半,就算日后进了书院,也不用替我退了这屋,年末总有闭院之时,到那时也好落个脚儿!”

  风筵一脸愕然,似还没听明白。

  苏冷清淡淡道:“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咱也一分一毫算个清楚,我苏冷清不爱讨便宜,不管是朋友还是兄弟!”

  “屋里东西都是你添置的,外边那些j-i也是你买的,改日我把钱都算给你,就按当铺的三分利吧!”

  风筵愕然看着他,耳朵里听到的是他在谈租子,眼睛里看到的是他一脸决绝,连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都罔顾了!

  夜风瑟瑟,风筵走在静悄街上,那梆子就敲在耳边上,却又似从天外传来。等到了瓜田里,忽起一阵风沙,风筵刚想揉眼睛,泪珠就滚了下来。

  伤心归伤心,瓜田还得看,风筵就坐在棚外,仰头看那星空,影子拉长在身后,那寂寞也就一点点透出来。

  第二日晌午回来,苏冷清已经出门了,直到那傍晚时分,才夹着布包回来。

  

  ☆、第廿八章

  风筵也是过了好久才知道,附近有个严尚柯大员外,苏冷清也不知从哪探听到,严员外家想要请个抄书郎,便毛遂自荐上了门,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当即就被员外留下了。

  如此一来,俩人好似日头和月头,一个早上出门晚上归来,一个晚上出门早上归来。风筵白天得空了,做了晚饭留在锅里,苏冷清早上起来,做了早饭留在锅里,俩人一天也讲不到几句话,就这样日子渐渐过去,一眨眼就到了岁末。

  瓜棚早就不用看了,书院正好缺个勤杂,也是值夜的那一班,敲锣巡夜烧水守门,管事觉得他人老实,手脚干净又勤快,也就把他叫了进来。

  终于进了那抹红墙,亭台楼阁好不宽敞,只是书院已经停课,学子老师纷纷回家,白天只余几个帮工,到了夜晚人更稀少,连锣都可以不用敲了。

  带他进去的管事跟他说,这里可是了不起的地方,等书院开门你就看到,咱这儿可谓群英荟萃,那些书生举子鸿儒讲学,个个都是凤毛麟角人中翘楚,山长鹤贤老更是当今文坛执牛耳者。

  听风筵提到了生员,管事捏着山羊胡子说,每年州府举荐人才,要经考试筛选一批,再经山长亲自考问,方才录取三十来人。那旁听的十来名额,一早就被人定下了,大多都是有来头的,但也要通过山长考问,不管你多大的来头,咱这间书院不收庸才!

  风筵听了心仰不已,但又犯愁不已,这才是苏冷清该待的地方,可怎样才能让他进来呢?!

  这天晚上风筵去上工,沿着人烟稀少的河滩,一路走着一路犯愁。

  远远瞅见一条人影,就在那河滩上站着,孤零零显得突兀。虽说姑苏民风淳朴,但夜晚这种地方,难免会有土匪盗贼。

  风筵不想节外生枝,就从田埂上绕过去,跟着无意回头一看,人影竟往河上走去,踩得冰面吱嘎作响,在寂静夜晚分外刺耳。

  姑苏这种江南气候,冬季冰层一指来宽,哪能承受一人之重?风筵喊了一声危险,拔腿就往河边跑去,就见那人身子一歪,眨眼就在河边消失。

  说时迟那时快,风筵已经跑到河边,冲着那冰窟窿飞扑过去,身子撞开大片冰面,一把捞到丝丝缕缕之物。

  风筵揪着那团发丝浮出水面,托起那人的头奋力游回岸边。

  那人已经昏迷不醒,风筵也只能下重手,将那肋骨按断一根,脏水吐得差不多了,才又接上这口气。

  那人意识还没清醒,躺在滩上痛苦□□,风筵没办法扔下他,又急着要去书院,也只能咬了咬牙,将人一块背到书院。

  风筵先将人藏在门外,等交班的那人走了,才敢把他背进伙房。

  风筵让那人靠着Cao堆,小灶生起火熬姜汤,又把俩人的s-hi衣s-hi鞋脱了,搭在铁架上烘烤起来。

  等姜水便成黄汤色,风筵先喝了一大碗,又盛一碗想去喂那人。

  拨开粘在脸上的s-hi发,风筵借着火光一看,惊得差点失手摔了碗,这不是客栈那位温相公吗?!

  模样儿还是没变,人却是消瘦一圈,胳膊也白净了,没那些青青紫紫的掐痕!

  只是白净的胸口,多了红肿之伤,那是情急之下按压出来!

  想起大掌柜的话,风筵瞬间尴尬了,只当救个莽撞汉子,谁想救了这温相公,如今他不仅脱得赤条条,还把人家也脱个精光,白花花靠在Cao垛上,活似剥了皮的兔子!

  风筵窘得脸色发烧,连眼睛都没地方放,又赶紧去摸那裤子,才烤了没一会儿,这会子还在冒着雾气。

  要不先把s-hi衣穿上?但三九寒天就算他耐得住冻,劫后余生的温相公怕是禁受不住。

  断了一根肋骨,肺又浸过冰水,s-hi衣上身一捂,万一再染上风寒,怕是要一病不起了!

  就在这犹豫间,又听到□□声,温相公似很难受,牙齿一个劲打颤,冷得就快吃不消。

  一碗热姜汤喂下去,温相公眼神慢慢聚拢,待看清自己身无片缕,先是震惊得弓起身子,这一下就牵动胸口疼痛,肋骨断了哪能不疼呢?!

  温相公捂着胸口,疼得靠在Cao垛上,风筵就趁这个档口,背对着这位温相公,跟他解释自己是把他从水里捞起来,为救人不得已下重手,按断肋骨情非得已,但大冬天不能穿着s-hi衣,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

  等风筵把这通话说完,背后听不到一丝动静,风筵还以为他又晕了,等转过身来才看到温相公安安静静靠着Cao垛,赤身裸体放松下来,失神眼睛盯着火灶,虽然胸口疼痛让他眉头微蹙,但脸上却带着生无可恋的神情。

  一个执意要寻死的人,还怕在人前□□吗?!

  风筵也不敢拿眼睛瞅他,只能远远坐到一边,好不容易熬到单衣干了,扔给那位温相公穿上了,尴尬气氛才稍微缓和些。

  “坐过来烤火吧!”Cao垛前那位终于开口了,盯着那火堆苦笑道:“都沦落到这幅光景,也没啥可避讳的了!”

  棉袍子一时半会干不了,风筵穿着单衣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挨着他坐下,这才发现自己都冻僵了,被火这么一烤反而冷得直打哆嗦。

  “我认得你,你是那家客栈的伙计,还找我打听过这家书院,没想到你真进了这家书院!”温玉怀仔细瞅他一眼,又转头看着火堆,苦笑道:“早知道我就不来这跳河,你是个好人,但你不该救我!”

  “你们读书人啥都好,就是遇事会想不开,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风筵挠了挠头,语气有些局促,毕竟人家是穿长衫,自己只是短衫苦力,轮不到他来教训他,但终归要劝一劝,虽然自己嘴巴笨,总不能看着他这般作践x_ing命?!

  说实话,他也看出温玉怀是在寻死,可他不明白跳河寻死的原因,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莫非是跟那可怜的船娘一样?可人家是肚子大了被逼无奈,他温怀玉就算再失节,也不会惨到那份上,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

  舅舅曾经说过,只要是血x_ing男儿,就算眼前没路了,也要用骨血为刃,杀出一条血路!

  “行军打仗的时候,驴子掉进深坑,你知道咋救它上来吗?”风筵从小随军长大,要想啥劝他的话,也都是跟行伍有关,比划道:“只要往坑里不停填土,不用担心会活埋了它,它自己会抖落身上的土,再用蹄子踩平土渣,踩着踩着就上来了!”

  话头倒是蛮新鲜,书生跟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但温玉怀眯着眼睛听完,心想他倒是把我比成那头驴了,甚至连那头驴都还不如,驴子还知道踩土自救,我却是坐等被土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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