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筵溜到苏冷清背后,假装替他擦拭后背,越是想让自己冷静,越觉得热血沸腾,到最后简直欲哭无泪,偏偏就在此刻苏冷清转身,一下瞧见他的古怪脸色,眼睛也瞟到他的□□,那团高高隆起的地方。
风筵尴尬得要死,又窘迫得要命,等着他的挖苦嘲弄,可只听到苏冷清冷汀汀道:“擦好没?”
一瞬间,风筵惊讶了,坐了两个月牢,连x_ing子都转了?!这要换在以前,不扇他一巴掌,也要叫他滚出去!
再仔细一想那话,风筵心中越发震惊,苏冷清全身除了腹臀,是风筵根本不敢下手外,其余地方都已经擦拭干净。
苏冷清既没有断手断脚,也没虚到拿不起一块布,光着身子这般发问,是要风筵连那处都替他擦吗?!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对自己,也动了情不成?
风筵惊讶抬起头,盯着苏冷清看着,心想准他碰了那里,这是要跟他好吗?
苏冷清垂下眼帘,目光散落一地,似在等他动手。
风筵试探着伸出手去,却因激动掉了毛巾,那手摸着苏冷清腰腹,竟也没见他拒绝,或是甩来一记耳光。
这下子风筵可算明白了,激动得将他一把抱起,三步并作两步放到床上,迫不及待脱掉衣衫,俯身上前跟他亲嘴!
苏冷清头转一旁,在风筵耳边道:“每年五十两……”
风筵愣住了,什么五十两?!
苏冷清道:“红袖那里的支出,外宅加上佣人,每年大约五十两!”
风筵愣愣看着,似仍没弄明白,就听苏冷清冷汀汀道:“我也是个男人,纵然落魄如斯,也不能短了她的家用,只要她能守得一年,我便要供养她一年,这是我当初对她的承诺。我知道你去赌钱斗蟋,运气好能挣到这么多……”
风筵只觉得脊背发凉,苏冷清眼睛瞟着帐角,轻描淡写道:“只要你肯答应,我便依了你!”
苏冷清说得轻若鸿毛,风筵只觉五雷轰顶,半晌才问道:“你依了我,便只为那五十两?!”
苏冷清笑了一下,眼神似很疲惫,凉飕飕道:“我依了你,是信你一言九鼎,能够挣出那五十两,交予我的……红袖……”
苏冷清本想说妻子,后来还是改了口,不想再刺激风筵,没了那份争雄心,苏冷清就不是苏冷清,宛如那垂死之人,言语不再咄咄逼人。
更何况,自己都要被人睡了,哪里还像个男人?!
但对风筵而言,苏冷清仍就是苏冷清,他的心已被刺得鲜血淋漓,当下痛得心揪成一团道:“我可以帮她,但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风筵坐在床边双手捂脸,不忍再看苏冷清的身体,痛苦道:“你在我心里,你在我心里……”
苏冷清在他心里高高在上,岂是五十两能够换到?!但他已经痛得说不出来了!
“倘若不贪不贿,一个县令的收入,差不多五十两吧?!”苏冷清又是一笑,笑容苦涩道:“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不能给她诰命夫人,五十两也不算多,怕连块好点的玉佩都买不起!”
风筵肩头颤抖道:“你们……”
苏冷清淡淡道:“我本想考取功名,就将她迎娶过门!”
风筵的肩膀沉了下去,苏冷清身子动了一下,似让自己躺得更舒服,平静道:“别提她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
风筵说不出要字,只好回头看他,见他望着帐顶,脸上毫无耻意,眼神空洞迷茫,身体躺在床上,那魂却似没了。
“五十两贵了吗?卖两只虎将军,银子不就来了?!”苏冷清等了良久,没听到他说话,也没见他动作,哂笑道:“你睡的本该是两榜进士,派到外边好歹是个知县,自然要比那些戏子贵些……”
苏冷清一口一个睡字,真把自己当成小倌。风筵听不下去了,哀求道:“冷清,别作践自己……”
“想作践我的人,不就是你吗?!”苏冷清收回视线,瞅他冷笑道:“以前我不给,你就借酒逞凶;今天我给你了,你又来埋怨我;你到底要我怎样?要不你再喝点酒?”
苏冷清心里不痛快,旁人也别想痛快。句句都如尖刀,哪边是软肋,偏往哪边戳。
风筵握着他的肩膀,几乎处于崩溃边缘,瞪眼道:“你明明知道我是真心待你,我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苏冷清淡淡道:“所以我这身子才给你睡,就当还你这些年的情,旁人就算给我五万两,我也不想做这档买卖……”
苏冷清说的是实话,但却是残忍的实话,那睡字听在风筵耳中,犹如重锤击在胸口。苏冷清在作践自己的同时,更是作践风筵的一颗心,将多年感情讲得如此不堪、肮脏、难以入目。
“够了!”
风筵彻底失控了,伸手去捂他的嘴。苏冷清拨开他的手,风筵已压在他身上,用嘴去堵他的嘴。
苏冷清不愿与他亲嘴,拼命把头扭到一边,但这举动惹怒风筵,发疯似捏着他的下巴,非逼着他把脸扭过来。
下巴被风筵捏得生疼,谁能跟这头牛比力气,而且还是头发情的牛!
苏冷清当下放弃挣扎,转过脸来任他作为,不免觉得对方好笑,自己嘴上又没蜜糖,非要啃这一口作甚?
风筵与他脸贴着脸,又岂会听不到那声轻笑?!
那轻笑就似北国雪花,入耳后凉丝丝冷冰冰,似是眼前人无声叹息,又似凄婉哀怨的哭泣。风筵仔细去看苏冷清,却又不见他眼中有泪,只有支离破碎的眼神,看得人无端压抑和愤慨……
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自己会比他更痛苦吗?!
苏冷清是不愿跟他好,风筵慢慢松开了手,床下默默捡起衣衫,掀开帘子走出去了。
等坐进温玉怀的阁楼,风筵坐下喝了一盅,那心才渐渐不疼了,脑子开始想别的事情!
温玉怀等他平静一些,才皱眉问他怎么了,苏冷清已经被放出来,风筵这刻该在家照顾他,怎会失魂落魄跑来找他喝酒?!
风筵捏着那酒杯,似下定了决心,皱着眉头道:“温弟,我去一趟京城,冷清就交给你了!”
温玉怀刚想问他去京城作甚,就见他缓缓抬起头,盯着自己正色道:“从这里到京城最快也要月余,三个月后我若没有回来,你就叫冷清不要等我了,自己想办法谋生计吧!”
温玉怀错愕,定定看着风筵。
倘若旁人说这话,温玉怀会不以为然,但风筵从不讲虚话,这趟京城凶险难料,他怕自己回不来了,所以才会这般交代!
风筵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后来也索x_ing不说了,这一趟若是死在京城,又如何能管他苏冷清?!
人死万事休,纵使放不下,也得作罢了!
良久,温玉怀苦笑道:“你好歹告诉我,去京城做什么?!苏相公要问起来,我该怎么答他?!”
风筵坚定道:“冷清是被冤枉的,他只是替人抄写,不该被革除功名,我要替他讨回来!”
温玉怀再次苦笑。
这事牵扯到前任太子,如今可是新皇登基,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就风筵这一根筋,敢拿脑袋去撞石头。
风筵平时x_ing子温和,从不与人斤斤计较,凡事总是退让一步,但事情若跟苏冷清有关,那是毫不畏缩当强则强。
这在温玉怀眼里自然是好的,但在不好此道的苏冷清眼中,怕又是一种啼笑皆非的负担。
风筵连命都豁出去了,温玉怀知道劝不动他,末了叹气道:“你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呢!”
温玉怀心想风筵或是回不来了,这条命算送在苏冷清手里了!
风筵回家先去里屋看了苏冷清,见他面朝里躺着一动不动。风筵从小跟他一块长大,一看他这种躺着的姿态,就知道他根本就没睡着。
风筵没啃声便出去了,等把包袱收拾好了,又走进来掀开帐子,将钱袋放在他的枕边,轻声道:“冷清,是我混账,又对你动粗……”
苏冷清躺着一动不动。
风筵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以后我再不逼你。红袖那边有我,你就安心养着……”
苏冷清仍没言语。
“等我回来再赔罪,要打要骂全凭你!”风筵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喃喃自语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是甘愿的……”
屋内是一片静默,风筵等了一会儿,见苏冷清没有‘清醒’的意思,便重重嘘了一口气,掀开帐子出了里屋。
拿起包袱出门的时候,倘若真是没那命回来,风筵想这便算是告别了!
这个点赶到镖局刚好,趟子手们收拾收拾,整好队就准备出城了。
风筵急着往京城赶,自然是跟镖队最快,这一路风餐夜宿辛苦不提,从那马贼横行的岭子里过才叫凶险。镖师们早就历练一身豪胆,风筵凭着一杆长棍自是无惧,等到了京城就连镖头都想拉他入伍。
☆、第三六章
来到京城天子脚下,风筵无心赏那繁华街市,打听到文相爷的府邸,便去府上拜见文暮晗。
上一回见面文暮晗差点把自己活埋了,若不是太子赶来阻拦了他,此刻现在他已是一具腐尸。
如今太子成了福王,风筵按理应该烧高香,保佑如今已是内阁学士的文大人千万别撞见自己,这一次文大人要是无故发怒可没人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