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魂生 作者:川絮长灯(上)【完结】(23)

2019-05-28  作者|标签:川絮长灯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天作之合

  这话说的好像让对方心甘情愿入秋家祖坟是件势在必得的小事儿,楚翛恨不得在头上倒百十斤土就地活埋了自己,瞅不着这小王八蛋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我还有要事…”

  知道他就要找借口溜之大吉,秋笙摆明了态度往帐门口一横,微微仰着头冲楚翛挑起眼角,俨然一条胜券在握的大尾巴狼:“远道而来,爱卿连个围炉品茶的面子也不肯赏给我么?”

  楚翛:“…有劳陛下…”

  他弄不清这兔羔子是什么毛病,不自称为朕也就罢了,“爱卿”是个哪门子的鬼东西?就看他一脸人模狗样的□□,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千方百计地为了拽上那个“爱”字。

  一想到这儿,内心某个角落里的父x_ing情怀便无声无息地放大,楚翛转眼就把秋笙当成了童心未泯的乖乖少年,顺从地跪坐在软垫上,默默地看着他煮水烹茶,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阁主大人渴望养小孩儿的心情显然挤没了他的智慧,半大的小狼也是狼这个道理,简单粗暴地被他半自动地踢出了思考范围。

  “刘大人捎来了很多棉金粉,听宫里的人说这药金贵的很,”两两寂寂无声的气氛被温暖的热气蒸腾得颇为暧昧,楚翛轻咳一声,没话找话,“刘大人说宫里的娘娘平日里受伤,未经圣谕都不可擅用…陛下可是受了伤?”

  楚翛对天发誓,他说这话纯粹是无意之举,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秋笙愣是从这一句话里头百转千回地听出了美人对自己养着后宫佳丽三千的埋怨,以及对他以身犯险的大无畏行为的忧虑担心。

  他面上不露声色,一边给楚翛斟茶一边说:“多谢爱卿挂念,只是这药乃是专门审讯用的。”

  楚翛一怔:“审讯?”

  秋笙不答,这人还没追到手就把自个儿最不堪最y-in险的一面袒露给对方的傻事他才不干。

  “棉金粉止血化瘀是再好不过了,”楚翛在待人接物这事上本来就缺根筋,加上脑子转的快,根本不给秋笙留后路,“审讯见了血又不能出人命,为了套话套全套,就用这东西救他的命。救活了再慢慢熬着折磨。是不是?”

  秋笙:“…就你聪明…”

  楚翛权当这话是在夸他,咽下一口茶水冲秋笙弯弯眼角笑了:“陛下过奖。”

  要是旁人气人气得这么花样百出,按秋笙的x_ing情早就把他打成大猪头逛游着集市给卖了,可这一张全无瑕疵的俊脸在面前晃悠了两下,秋昏君的脾气早就飞到九霄云外见王母娘娘去了。

  好看成这副德行,气人就气人吧。

  “倒是不必用这般麻烦的招数,劳民伤财的,太划不来,”凭借皮囊捡回一条小命的阁主两杯茶下肚,突然就不着急回乡探亲了,“陛下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去会会他,一炷香,保准他乖乖听话。”

  秋笙心道:果然美人就是美人,嘴上不饶人都是表象。

  “爱卿有何妙招?”

  楚翛下山这些时日早学会空口无凭地胡说八道,撒谎都不带打腹稿的:“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低劣招数罢了,鄙人不才,祖上历代相传蛊毒之术。一蛊入身,那身子便再不是他自己的了,陛下想知道的,此人必当一一如实相告。”

  秋笙:“试试也好,只是我必须跟着你进去,那人着实危险。”

  “没有试试,”楚翛放下瓷杯,苍白的指尖顺着杯沿缓缓转了几圈,“此蛊一下,三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用药前,劳烦陛下务必详列所问之事,赶着时间尽快问完。”

  不知是不是眼花看错,刚刚那一瞬间,秋笙竟在楚翛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y-in狠毒辣,像极了杀红了眼的自己。

  他赶忙摇摇头,却见楚翛依旧是一副笑靥浅浅的温顺模样,目光柔和安详地看着自己,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果然是近来劳累过度,秋笙凝了凝神:“赤血各式□□的用量、北骊兵力状况以及安置粮Cao之处,还有他是如何知道大越皇位易主的,也就这几个问题,再多了他恐怕是一无所知了。想必经此一役,北骊亦会改变原定作战计划,问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陛下从前打过仗?”

  秋笙:“…”他一下子觉得从前那些闲得没事儿打打土匪的小日子简直说得上糜烂,去跟兄弟显显威风还拿得出手,这温润静好的美人一看就跟这帮人不是一丘之貉,尽数说出来就是在追妻路上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往事不堪回首,皇帝陛下十分想痛哭流涕。

  楚翛一看他不接茬了,结合方才的经验,这必然引不出什么好事儿来,于是从善如流地给了个台阶:“想来是陛下幼时在宫中读兵书学以致用…陛下请先出帐稍后片刻,这蛊,您怕是看不得。”

  ...

  这一顿饭的工夫虽说够不上克斯睡个好觉,于他而言却已经是难得的恩赐,那天煞的变态皇帝总算不在身边换着招儿吓唬他了,一颗心好容易慢慢从喉咙眼儿滑回了肚子里头,却听着一阵脚步声。他避开胸前的伤口艰难地翻了个身,看清了来人,眼前顿时一黑。

  道貌岸然的大魔头就在几步之外,这回倒是没拿小布包,却有说有笑地领了个清秀俊朗的小白脸。

  骊戎虽是异族,却数遍了全族人没一个看的过眼的,丑的千奇百怪各有千秋,克斯这辈子见的第一个俊美男子便是秋笙。俗话说先入为主,秋笙毫不知情地打着全天下美男子的旗号给克斯造成了无可弥补的心灵创伤,并且助长他形成了一套人长的越美手段越狠辣的废物理论,导致克斯现在一见着美人就浑身发抖两眼泛白。楚翛只是抬头露了个脸,假惺惺的微笑都没来得及扮上,克斯就脑袋一仰,不省人事了。

  楚翛喊冤:“我长的有那么吓人么?”

  罪魁祸首无奈地摊开两手:“他眼瞎怪谁?”

  人晕了,阁主也自有一套办法。他一把搂过克斯满是血污的肩膀,从衣袖中抽了三根长针,一根在人中,另两根各管一边太阳x_u_e。楚翛小心翼翼地各转三圈,见克斯眉头稍稍颤动一下,便收力一掌击在他喉头,几乎是在受掌的瞬间,一双三角眼便倏然睁开。

  克斯偏过头死命地呛咳几下,一口鲜血来不及吞下,硬生生被逼出了口,喷了一地。楚翛一身干净素衣,却像自身也是在血坑里滚过一般毫不避讳地替克斯抹了抹嘴角,趁对方还没聚起力道来对付他,摸出一只小瓷瓶,对着嘴就给他灌了个底朝天。

  克斯察觉不对劲,正要憋着气吐出来,奈何楚翛就在旁边等着他这一招,一手死死捂紧了他的嘴,全身力气聚在两指之上,照着喉结狠狠一顶,只听“咕咚”一声,任凭克斯再怎么抠挖,也再吐不出半点东西来了。

  他刚要挣扎起身反抗,只觉天旋地转,意识似乎正在被一只大手强行剥离r_ou_身,明明神智已不清醒,朦胧之间却见自己的身子好好的站在地上,没半点儿恍惚不稳。

  眼神最终归于空洞,这躯壳里的,已然不再是他。

  楚翛拍拍手:“成了,你问吧。”等了一会愣是没人理他,楚翛懵懵懂懂地回头一看,却见秋笙别着嘴斜眼睨着自己,一脸憋屈。

  “怎么了?”他不知如何是好,“身子不舒服?”

  秋笙瞥了瞥楚翛,冷冷哼了一声。

  “爱卿真是周到细致。”

  楚翛:“怎么??”

  “犯得着你搂着他么?我还赶不上一个大限将至的丑八怪么?”支支吾吾几声,秋笙别扭地转过头去不满道,“你都从没搂过我。”

第15章 云鸢

  八月十六出生的楚翛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整个崔嵬阁上上下下没有不知道的。当年楚翛还没长大时,一帮会制毒却对养小孩儿一窍不通的乌合之众就天天绕着这小屁孩连轴转,从前的楚穆也好楚郸也罢,都是在一两岁的时候就有了楚筌二三十岁的记忆,根本用不着别人cao心,偏偏这小毛孩就是个例外。

  二十年前楚穆毒发离世,崔嵬众将毒遍了昆仑山中当天出生的所有孩童,果不其然地只活下来一个。可当他们看清是谁撑到最后都纷纷傻了眼,皆说世事难测,这天老爷的心x_ing一天一个样,常人真是连个边儿都摸不着。

  二十多年前,青州女子简婉为采珍奇Cao药误入昆仑山崔嵬阁范围之内被一山民发觉,鬼知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就王八对绿豆看对了眼。简婉青州老家也顾不上了,就地落户成了亲,没两年就生下了楚翛。

  说起来简婉本质上就是一外来户,楚翛的血统压根儿不纯。然而固执了千百年的楚筌他老人家突然就换了口味,拧巴着三魂七魄就托生在这么一个小杂种身上了。

  原本楚翛生的是自己本来的面貌,谁知越长大越不可控制地往楚筌的方向发展,在十八岁那年总算是与昆仑众人心目中阁主的模样完美重合,这才顺顺当当地堵上那些爱嚼舌根的嘴。

  可他仍然是特立独行,前世的记忆天生忘得一干二净,非要啰里巴嗦地勒令楚筌劳苦功高地托梦给他,不托梦,丁点儿想不起来。

  崔嵬是见不惯这种颇有高高在上嫌疑的作风的,可常言道存在即合理,小山神云鸢就爱透了楚翛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四不像模样。

  “就你们这帮丑怪怪,我当然只喜欢楚哥哥!”

  正因如此,云鸢回昆仑山,捶胸顿足拦道哭的绝不止楚翛一个。

  周雍原本是跟云鸢吵得最凶,但楚翛一晃荡出来编医书,他也就顺势找了个借口留在京城不回去找不痛快。只是他一走,夏舒就首当其冲地当了云鸢的枪靶子,天天表白天天被拒绝,小山神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舍得招呼楚翛,一腔怒火只好冲着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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