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 by 夏隙【完结】(6)

2019-05-28  作者|标签:


  他抬眼看我:“不合口味吗?”
  “没有。”
  “那怎麽不吃?”
  “我想吃你。”
  我回答的很郑重,他却歪著脑袋笑了:“杨,这种笑话不要讲。”
  “我没跟你讲笑话,锺翛。老子今天再说一遍,我喜欢你,不是笑话。”
  他那种逃避的态度我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他对他家叶子怎样我没法干预,我只能尽我的努力让他首先正视这个话题。
  他慢慢不笑了,双唇一碰刚要说什麽就被我的嘴贴住了。
  我怕他说出什麽拒绝的话,会浇熄好不容易燃起的斗志。
  他的嘴唇很柔软,就是我梦里那般的触感。
  他开始挣扎起来,力道很大,打翻了碗碟。我没有理会,一不做二不休扣住他的後脑,一边撬开他紧闭的嘴巴。
  我疯狂地磨蹭他的唇瓣,他不在挣扎,但一动不动,像一块木头杵在那。
  他的嘴唇就像海蚌,闭得死紧。
  心里多少有点发酸。好吧,不是有点,假如去实验室化验,PH值会低到可怕。
  我缓缓放开他,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不带一丝感情。
  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後说:“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移开视线,不置一词,开始收拾碟碗狼藉的餐桌。
  我就站在旁边看著,没奢求他还能说什麽。
  他收拾完,略略整理了衣衫,问我:“你不去换衣服?”
  我把昨天的那身儿套了上去,拿了车钥匙,对他说:“我们走吧。”
  去医院的一路上我俩都没有说话,到医院也是直奔病房,他在我前面走的那叫一个步履生风,每一个脚印都踏在了我心上。
  我们到的时候叶新已经醒了,正在喝粥,看护在整理衣物。
  “你这是要出院?”锺翛一脸不赞成。
  我瞥他一眼。这是低血糖,又不是白血病。
  我在心里腹诽几句,就听叶新说:“杨先生,还劳烦您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我笑得特贱:“哪里哪里,这你要是不醒,锺翛都能把医院拆了先拍得医生只剩血皮再杀得护士片甲不留最後把医院再组装回去。”
  叶新浅浅一笑,嘴角弧度勾得特有涵养,我这一通夹枪带棒全捅到沼泽地里去了。
  锺翛装似责备的用眼角乜斜我一眼,然後就是他和公主的二人互动时间。
  我冷眼看他对叶新殷勤备至,他们周围就像有一个无形的圈,我只有做局外人做看客的资格。
  这是属於他们的故事,我插不上脚,我错过了他前二十年的生命,正如他也参与不了我之前挥霍无度的大半辈子。
  我默默叹口气,打算上去帮忙收拾东西,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走到病房外接起电话,那边一阵鬼哭狼嚎:“哇呜呜呜呜,杨,我的腿断了哇啊啊啊啊!”
 

☆、第二十五章

  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喂,苏越,你怎麽了?你在哪?”
  “哇啊啊啊啊,疼、疼啊,杨,救命!”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呆在原地别动,听到了吗!”我一边说一边向医院大门跑去,连要跟锺翛二人打声招呼都抛之脑後,“你在哪,我给你叫救护车!”
  “我、我现在就在医院。”
  心里有什麽一直悬著的东西一下子落地,砸的我一阵心悸:“你在哪家医院, 我马上过去。”
  “B市一院,我在三楼,来了记得带钱,呜呜呜疼啊──”
  我一呆,转身向楼上跑去。他居然和叶新在同一家医院。
  到三楼去前台问了一下,护士小姐异常热情:“啊就是那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儿吧,他嘴可真甜,还说我──你是他的家属?”
  我仰天翻个白眼,杀气腾腾地:“在哪个病房?”
  护士一哆嗦:“在急诊室。”
  拉开急诊室大门果不其然看到某人笑得无比欠**,见到我惊讶道:“你飞来的?”
  “路上偶遇内裤外穿的家夥,他送我来的。”我目光阴鸷,双臂环胸,向他扬扬下巴,“不是说腿断了麽,看来也没什麽事啊。”
  “不说的惨烈点,你能来麽?”
  对著他无辜的小表情淡定掀桌:“莫臻呢?”
  “干嘛?”
  我细细碾磨牙根:“教教他如何重建你的三观。”
  他哇啦哇啦的大喊不要,我作势要揍他,和他纠缠在一起,忽然听到他“嘶──”的一声猛抽凉气。
  “怎麽了?”我扶过他的肩膀,蹲下来仔细检查他腿上缠著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语气随心脏一齐软了下来,一抽一抽的心疼:“这麽严重,刚刚碰到了?我去叫医生。”
  他一把抓住我,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没骗你吧,真的很严重,”说著还炫耀功绩似的抬起伤腿晃了晃,“刚才碰了一下,现在不疼了。”
  我细细摩挲纱布上渗出的血迹:“怎麽弄的?”
  本以为是出了车祸之类的,但看样子又不像。
  他眨眨眼:“玩滑板摔的。”
  我冷哼道:“你如果说是跟人挑衅打了一架我都信,谎话都不会说,我平时怎麽教你的。”
  说完觉得这话说的不大对劲,刚想改口,却不想苏越没接话。
  “真是跟人打架?”
  见我拉下脸来,他偏过头,装作很大度地挥挥手:“诶呀,我又没什麽事,他比我伤的还严重。”
  “他?谁?”
  “……”
  “莫臻?”
  他不说话了,我放开他向外走去,找到莫臻的号码,因为手抖几次都没有按到拨打键。好不容易打过去,对方却是关机。
  他妈的。
 

☆、第二十六章

  把苏越安顿好──他吵著要出院,被我一巴掌拍沈默了。然後下楼去找锺翛和叶新,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锺翛正扶著叶新慢慢向外走,我听到叶新笑著说:“我是低血糖,又没伤到脚。你这麽扶著我,难道是笑我年纪大了?”
  锺翛用我一种从来没听过的语气,撒娇说:“谁说你年纪大的,我去把他揍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我慢慢走过去,笑著说:“就是,谁说你年纪大的,你要是土埋半截我不就是千年老妖了。”
  说著抬手帮护工拿过几个箱子──就住了一晚,哪来这麽多东西?
  叶新急忙道:“杨先生您太客气了,让护工拿著就好。”
  我笑著摆手说没事,想当初在孤儿院什麽活没做过。都说由穷入富易,由富入穷难,这论调未免太武断,我是最怕了穷困潦倒的日子,但过过穷日子就一定不会忘记一些谋生手段。
  抬眼看到锺翛看著我,我莫名其妙地回视过去,他垂下眼继续小心翼翼地扶著叶新。我跟在後面帮他们把东西放到了车上,拍拍手和他们告别。
  叶新说:“杨先生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来家里坐坐吧。你帮了这麽多忙,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
  我看看他身边的锺翛,心里虽然不太情愿,但我是一个成熟有原则有责任感的好男人(←_←),何况对於一个病号情敌,还是我的亲弟弟,我再怎麽狠也不可能对他下手。
  不禁对渺茫的前途一阵哀叹,就像国内的广告商一样,只能靠自己的创意夺人眼球,完全不可以打击竞争对手,这日子不用过了。
  我和他们挥手告别。车子绝尘而去,等它拐了个弯消失不见,我才去停车场取车,又给莫臻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啧,现在的小孩子,遇到点事就鸵鸟一样逃避。
  我把手机丢到隔台上,油门一踩,向公司驶去。
  果不其然,莫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邋遢的胡茬都冒出好几层,西装外套随随便便丢在办公椅靠背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像只不愿出壳的鸡仔,衬衫领子袖口被压的皱皱巴巴,头发油腻腻的一股怪味。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眼睛通红,看人都是一股凶光。
  我捏住鼻子挥散纠结成一团被关几天无处可去的空气,幻想自己正带著防毒面具通过毒气区,打开窗子,让屋内空气投入屋外同胞的怀抱。
  我揪住他的後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又被那股味道熏了一个跟头,我指指他办公室内自带的盥洗室:“起来洗洗。”
  他很顺从、很听话──问题是太听话了,又把自己关在盥洗室里半天没出来,联想到他的状态,我心里一慌,上前敲了敲门却没人应声,我更慌了,别是把自己泡在水里憋死了,於是一脚踹开大门,当事人像被追魂夺命询问二十年前大明湖畔往事的路人甲一样无辜,那小表情简直和苏越如出一辙,从洗手池里抬出被水淋得湿漉漉的脑袋,狮子狗似的晃晃,水珠飞溅的到处都是。
  我举手做投降装:“您老继续,但请注意生命财产安全。”
  他扯过毛巾毫不怜惜地**著自己的头发。我叹口气,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他手里抢过毛巾,把他按在沙发上坐稳,仔细替他擦了起来。
  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渐渐变得清新,我停下擦他头发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脑袋:“清醒了?清醒了就回答问题。”
  他重重闭眼:“与你无关。”
  “你以为我想管?”我冷笑,“苏越现在在医院趴著呢,你不应该给我这做家长的一个解释?”
  他没睁眼,我扳过他的下巴,原本英俊到精致的脸如今面色黯淡,眼窝深陷,黑眼圈和眼袋难舍难分,肌肤都粗糙了很多,哪有半点儿商界宠儿的模样,忍不住心肠恶毒地狠狠嘲笑他:“真是没用的家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找人干你都不会有人情愿。”
  他一掌挥开我的手,目光沈沈如有实质:“你真讨厌。”
  “谢谢夸奖,”我凑过去和他鼻尖对鼻尖,眯起眼睛,“但是我更惹人讨厌的是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打算。”
  他缓缓移开视线。
  我拉开距离,居高临下看著他颓废的造型:“想明白了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当然,希望你想明白的用时不要很长,我向来没什麽耐心。”
  说完就要走出去,却听到身後一声闷哼,我心脏一紧,忽然想起好像苏越说了莫臻伤的比他还重,我著重著苏越就把这茬忘在了脑後。
  “喂,你没事吧?”我拍拍他的脸。
  他好像呼吸很费力,我著急了,一把抓住他拖进电梯然後又拖进我的车子。我一路上不停地瞥著後视镜生怕他晕过去,嘴里絮絮叨叨:“马上到医院了,你可别晕啊。”
  他俯卧在後车座,逞强道:“我没事。”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话,各种闯红灯超速,心情相当恶劣,把这些帐都算在了他头上:“没事最好,你要是死了这些罚单我找谁要去。”
  我这一天来来去去三次进出医院,值班的医生都认识我了,见我又拖个病号进来,不由低声问我:“你是这的托儿?新来的吧,都没见过你──”
  我没工夫和他讨论增加客流量的问题,指著莫臻,揪住医生衣领,在正厅咆哮:“赶紧给我抢救他,要是死了我天天爬你家窗户!”
  那医生被我吓得战战兢兢,连忙叫来推床把莫臻送进抢救室。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我和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
  距离把莫臻送进抢救室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医生出来无视我满脸苦逼,留下一句“没事了”然後潇洒至极地飘然而去留下让人无限遐想的背影。
  我对著手里的检查单嘴角抽搐频率直线上升,心中数以万计只草泥马呼啸而过──苏越你也太狠了!莫臻可是你老婆,你差点把他打残废,以後谁养你,可见你还真是深得我真传且融会贯通能够举一反三了。
  当然我是不崇尚暴力的,就算是莫臻的错(基本不可能),自家儿子把人家伤成那样我这做家长的也挂不住脸,把检查单狠狠摔在欠揍无比的苏越脸上,恶狠狠地:“你自己看著办!”
  然後一步三晃地走出医院。
  头疼得厉害,眼前一切都是重影,我把身子靠在驾驶座椅背上,抬手使劲按压著太阳穴,浑身疲乏。这种时候我是不会疲劳驾驶的,於是心安理得地按下了锺翛的号码。估计锺翛要恨死我了,打扰他和叶新的亲密时间,换成我的话管你是谁天王老子老子也一律杀无赦。
  但锺翛是善良可爱的好孩纸,素质更是比我高了不知多少个层次,很中肯的给我建议:“要麽你找个代驾司机吧。”
  “……”手机被捏得劈啪响,“我等你。”不给他回绝的机会就匆匆收线,下一秒果断关机。
  他妈的。就算是普通朋友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要这样敷衍吧。
  我把自己深陷在椅背中,满脑袋都是锺翛的身影晃来晃去,就像聊斋中挥之不去的鬼魅。
  头昏昏沈沈,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睡觉也不安稳。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某只兔崽子异常温柔,给我煎了一个鸡蛋,烤了两片面包,又在面包片上涂上了厚厚的果酱,还有刚刚泡好的一杯牛奶。我心里欣喜若狂乐不可支感天谢地他终於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投入了我的怀抱结束了我契而不舍的的追逐等待。
  兔崽子春意融融地:“吃好了吗?”
  我眼含热泪:“吃好了。”
  “啊,那就好。”他笑得不食人间烟火。
  只见贤妻良母的他瞬间进化成超级赛亚人从身後刷的亮出一把巨大型号菜刀露出一口让我们没有蛀牙的亮白牙齿脚踩风火轮大喝一声以光速向我劈来从而开始了千里大追杀。
  我一个激灵被梦境砍醒,眼睁睁看著刀锋变成车棚顶,心有余悸地抚慰著受到惊吓的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欢脱,有种死里逃生的後怕。
  擦。我爆粗口。做梦都这麽**。
  手机开机,看了看时间,八点半。我竟然睡了一下午。
  我把他留在了在梦里,现实中他就真的没来。
  深深的哀叹一声,趴在方向盘上挺尸。
  不是不心灰意冷的,是我错,我还是把我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估了。或许告白前我们的关系勉强可以定义为朋友或者长辈晚辈,但现在也许我就是一只让他心惊胆战的哥斯拉。
  转头看向窗外,外面华灯初上。我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然後发动车子。沈沈的夜色中灯红酒绿满目琳琅,所有人都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满意足,很开心很热闹。
  但热闹的是他们,我什麽都没有。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过分折腾的结果就是病魔来袭。
  回到家我连衣服都没脱,更惶论什麽冲凉洗漱,扒到床脚就瘫了,扑到床上装死。
  半夜由内而外的浸著寒气,脑袋发晕,眼皮像是装了千斤坠死活睁不开,呼吸出的热气打到鼻尖上,湿漉漉的一片,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大脑里面像是经历了几轮大爆炸,炸出一个小宇宙,这个小宇宙不知怎的又摇身变成了卡了带的老式录像机,影像模糊地一遍遍播放著印象深刻的过往片段,乐此不疲。
  眼前蒙著一张朦朦胧胧的纱帘,先是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那气息感觉很熟悉可就是记不起到底是谁,周围有人来来往往却都是虚影,然後我看到大的那个好像重重扇了小的一巴掌,一字一顿,低声吼道:“他、不、要、你、了!”
  我一惊,终於醒来。
  随手抹了一把脸,尽是冷汗。
  他妈的。
  探了探额头,有点热,我把空调温度升高,想下床去找点药吃,又懒得动。胃也一抽一抽的疼,才想起今天没吃晚饭。
  最後折中,脱掉衣服把被子拉过头顶──睡觉。
  睡吧,睡著了就不饿了,睡著了就不难受了。
  我对自己叨逼叨叨逼叨,顿生凄凉之感。=皿=
  迷迷糊糊觉得没过多长时间,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喘不上气,我辗转反侧努力深呼吸还是不行,於是费力地坐了起来,愣了半天神,裹著被子去客厅找药吃。
  客厅的锺上指针指向四点五十,向外看去,天际深蓝,像被谁无意间打翻了蓝墨水似的,不均匀的弥漫开去。我走上阳台,有风轻轻吹在脸上,清醒了不少。
  有那麽一刹那,有点委屈。
  我想起了那个朦朦胧胧纱帘後面上演的场景,那是在机场,我吵闹著不走,然後老爸第一次打我,毫不留情。
  我回到卧室,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叶清的号码。我从没存过他的电话,但是那一串数字像是一笔一划用刀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他还真接了。语气没有一点困倦迷离:“喂?”
  我手一颤,挂掉了电话。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胆小鬼。我想问他,但是又不知道问些什麽,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聊聊天,问候问候。
  虽然凌晨四点五十的问候怎麽看怎麽**。=皿=
  铃声却响了,我低头一看,手机差点没扔出去,他竟然拨了回来。
  “咳咳,”清清嗓子,让自己听上去很正常,“叶先生。”
  “小夜,怎麽了?”
  他对我的称呼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磕磕巴巴地编瞎话:“啊哈哈,抱歉啊,睡觉一翻身不小心压到手机就拨出去了打扰您睡觉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大BOSS言简意赅,声音很温柔。
  我吸吸鼻子,声音喑哑:“哦,那我挂了,晚安。”
  “你生病了?”
  “……没有。”
  他好像叹了口气:“你呀……太逞强了。”
  我眨眨眼,眼眶有些湿润。
  突然间我想叫他一声爸爸,甚至是言语里带上浓浓的撒娇,就像苏越对我做的那样。
  但这种东西也是因人和年龄而异,就像是一只刺蝟,你不可能奢求它发出猫叫。
  我默默收线,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虾米,很狼狈。不过反正只有我一个人,无所谓。
  我睁著眼睛看著天空一点一点发亮,抱著枕头睡著了。
  
☆、第二十九章

  头昏脑胀一醒来就看到好大一张正面高清无码面部特写。
  我哇的一声迅速向後窜去,脑袋胀得一塌糊涂,颤颤巍巍指著他:“你你你,你怎麽进来的!”
  锺翛被我吓了一跳,无辜的看著我:“那个……我敲了门,没人应,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本来以为你没回来,可是我去医院停车场没看到你,回来问了门卫才知道你早就回来了,钥匙是向门卫要的备用钥匙。”
  ……这兔崽子一张无害的脸欺骗了多少广大无知群众,就连只见过一次面的门卫都能轻易把钥匙交给他,社区物业治安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不安全了=皿=!
  我把他推开:“你来做什麽?”
  他脸一下子红透了:“那个,昨天对不起,我是真没有时间去接你。”
  “……”我瞥他一眼,“没关系啊,又没出车祸缺胳膊断腿儿的。”
  他抿紧嘴角,垂下脑袋,像个做错事等待接受批评的小学生。他没看我,而是从厨房端来一碗粥:“刚进来的时候你都烧迷糊了,嘀嘀咕咕说梦话,怎麽叫都不醒。先喝点粥,然後我陪你去医院。”
  我接过碗,听他这样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昨晚吃过药了。”
  他无奈似的将视线焦点移至右下眼角:“那些药没有一种是治发烧的你不知道吗。”
  我纠结的对上他鄙视的眼神,竖起全身的刺:“老子身体倍儿棒,哪用得著那些药片!”
  “……我刚才下楼买了些退烧药,中午喂你吃了一次,一次两片,晚上也要吃不许嫌麻烦偷懒,一天吃三次连续一个星期,知道了吗?”
  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我端著碗一口一口喝著,普通的白粥,里面加了些莲子和枸杞,红红的很好看。
  “干嘛?”见我把碗举向他,锺翛皱起眉头,“要吃光。”
  “没味道,你帮我加点糖。”
  “不行,”他拍了下我的爪子,“发烧不能吃糖。”
  “那我就不吃了。”我赌气,把碗塞进他手里。
  “……你呀,”他摇摇头,“怎麽一生病像小孩子似的。”说著妥协地去厨房拿糖罐。
  我著迷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情格外舒畅。他说以为我没回家就跑到医院去确认。也许事实并非我想的那麽凄惨,在他心里我是不是也有著一席之地。
  整个下午我仗著病号身份借题发挥,女王一样发号施令让他削水果拿东西,他要我去医院扎吊瓶,我死活不去,没出息地赖在床上不肯动,他无可奈何只好应了我,晚上在我的积极努力下留下来过夜。
  我把他赶去客房,怕传染给他。他说怕我夜里反复没人照顾,於是在我的屋子里打了地铺。
  一想到他在这间屋子里,就在旁边,我怎麽可能睡得著。於是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著话。
  “叶新还好吧?”
  “恩,没事了。多注意休息就好。”
  “……这次把他累病了真是不好意思哈。”
  他在黑暗里翻了个身,转向我。借著月光能看到他眼里反射出微弱的光。
  “杨,有件事我们应该说清楚,但不知道当不当说。”
  我眼皮一跳,转过身背对他:“……那就不要说了。”
  他被我噎了回去,半响又说:“还是说了好。”
  我腾地坐起,不耐烦地:“不就是说你爱的是叶新嘛,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抗压疼痛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一击即中,疼完了就没事了,像他这样拖拖拉拉优柔寡断的,就像有根针扎著,不疼,但动一动就痛彻心扉。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自己打自己一拳,安他的心,我还能好好养伤。
  他还不懂,拖延,是最绝的否认。
  

☆、第三十章(H 慎入)

    他怔愣一会儿,然後喃喃道:“对不起。”
  我朝天花板翻个白眼,拉过被子睡觉,不理他。
  但是白天睡多了,闭上眼睛,头脑异常清醒。
  爱到底是两个人的事,所谓我喜欢你与你无关,都是2货说出来的自我安慰。
  我不是2货,但我犯贱,还贱的心甘情愿。我是贱货。
  忍著没爆粗口,心情烦躁的摸床头上放著的烟,摸到了烟却没摸到打火机,心中一气,把烟摔到了地上。一扭头看到锺翛没有闭眼睛,一双眼在月光的映衬下亮晶晶的。
  喉咙里像哽了块铅,不上不下,卡著难受,我俩就这样对视著,锺翛慢慢的,脸红了。
  我心里OOXX把他骂了个透,他是幻觉了吧!是吧是吧是吧!尼玛老子又不是他家叶新,看著看著都能看脸红!
  我不爽,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来表达不满。
  他犹犹豫豫:“杨。”
  “干嘛?”
  “你说,你喜欢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脸乍青乍白:“啊,是啊,老子爱你爱的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他没了声音。我脑补了一系列对他拳打脚踢又SM的动作,郁闷的发现不舍得,只好转过身眼不见心为净。
  身後一阵悉悉索索,後背一暖,贴上了一个温软的胸膛,我一惊,要转过身来,却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
  “别动,”他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我的颈窝,说话间嘴唇若有似无的触感让我欲火重生,“你喜欢我。”
  欲火瞬间熄灭,连个火星都不剩:“嗯。”
  他自言自语,喃喃不停:“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我一遍又一遍的应著:“嗯,我喜欢你。嗯,我喜欢你……”
  他慢慢压上来,我不甘心,想要翻身压他。我们面对面,看到他迷茫脆弱的眼神心就揪著疼。我不再挣扎,任由他褪掉我的衣服。闭上眼叹了口气,伸手撕扯他的睡衣。
  我不问他究竟发生了什麽,总之不会是什麽好事。我想我能猜到。但是现在,他主动示好,我又何必在乎动机,那只会找虐。
  他的动作越发粗鲁,肆意地啃咬我的胸膛,我吃痛,扳住他的肩膀骂道:“你他妈属狗的啊!”
  他不理我,我怒了,努力要爬到他身上。他突然停下动作,看看我,又抱著我埋下头,著魔似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争气的心软了。他这个样子,我怎麽舍得。
  我叹气,任命的躺下,想了想,翻个身,回头怨念地:“你给老子轻点!”
  他舔舐过我的背部,留下一连串不间断的水印。我的呼吸被打乱,随著他的节奏凌乱的用侧脸摩挲枕头。眼睛渐渐湿润,看什麽都泛著水波。我吊起眼角扭著脖子看他,他在腰部流连忘返,我受不了地仰头轻喘,扭了扭腰暗示他。扭完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娘炮,不禁黑了脸。
  他轻笑一声,眼睛亮的像黑曜石,情欲波动在黑曜石的表层,看得我心跳不稳,勾住他的脖子向他的眼睛吻去。他顺从的闭上眼,用牙齿顶了顶我的下巴。我伸出舌头濡湿他浓长的睫毛,感觉像小刷子一样很有趣,於是多徘徊了两次。他从我的吻中逃离,把我翻过身,和他面对面。他对上我的眼睛。彼此的眼睛就像镜子,映出此刻的我和他。周身热得发慌,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的鼻翼,又被对方吸入。我产生了错觉,仿佛我们就是彼此的制氧机,比相濡以沫还要亲密的存在。
  他的热度抵在了我最隐秘的地方,我被惊得一软,磕巴道:“别,保险套……”
  他笑意盈盈,我白了他一眼:“这次是让著你,小盆友。”说完抬手拉开床头抽屉,“喏,自己拿。”
  他撒娇似的蹭蹭我的鼻子:“你就是个小孩子。”
  “……你找死。”
  “不信你自己闻闻,一股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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