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锺翛和平常别无二致的忙碌身影。我们吃过早餐一起去上班,都很默契的对昨晚避之不谈。
宿醉过後失忆这种桥段,最简单了。
服装展的准备也紧锣密鼓地准备到了尾声,我每天随一群模特出去跑外景,虽然累,但是有美人供我赏心悦目,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杂志最近每个月的期刊都用大量篇幅报道这次服装展,稿子的质感也要随著读者口味来,陈哲亲自打电话给我要我多挖一挖关於设计师的料。我纠结半天把它拜托给了莫臻。
莫臻二话没说,第三天就给我发来了采访稿,我感激涕零,这个月稿子的一半篇幅有著落了。
忙忙碌碌两个多月,稍微闲下来一点,才念起一直没有在私下和锺翛见面了。
我们都退回了各自的领地,但我还有战斗力。
这天下班我去找他,他不在自己的小隔间,翻了个白眼去叶新的办公室,果不其然两人带著一样的阅读眼镜,脑袋挤在一起研究资料。
我站在门口清咳一声,赚得了两人的注意。
叶新永远温和的像清泉,微微颔首:“杨先生。”
我“嗯”了一声,然後伸出手指勾勾:“锺翛。”
他乖乖跟著出来,回头看看叶新,随手把门带上:“杨,有事?”
“……晚上来吃饭吗?”
“这……”
“你不是一直说有话和我讲麽,晚上等你。”说完落荒而逃。
我居然会紧张,真是太可笑了!
晚上他如约而至,我自然是不会下厨的,否则还没摊牌呢就先进医院下病危通知单了。
晚饭很简单,不过一荤一素一汤,搭配的刚好,锺翛风格,整体简约细节中却无处不透著精致。可能因为最近很忙,胃口不大好,平常无肉不欢,声称不吃草的我看到油腻腻的一团胃里就一阵翻滚,转而对那盘西兰花产生了浓厚兴趣。
吃过晚饭,他一反常态没有洗碗,而是坐在沙发上,我看他这架势,心想反正躲不过,於是把电视关掉,泡了杯奶粉,给他泡了杯咖啡。
估计今晚会用时很久,咖啡有助於提神。
”你说吧。”我冲他扬扬下巴,“需不需要给你一段开场白自我简介什麽的。”
他脸红了:“不、不需要。”
我捧著杯子要喝,一股奶腥味扑鼻而来,未消化的晚饭涌到嗓子眼,连忙放下杯子冲进厕所抱著马桶开吐。
身後锺翛趿拉著拖鞋急匆匆跟上:“怎麽搞的?”说著拍我的背,“是不是胃不舒服?”
我缓口气,正要说话,下一番冲击波再次袭来,只好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歇一会儿,漱漱口,才有气无力地:“没事,晚饭吃多了。”
“……明明就没吃多少。”
“最近比较忙,胃口差。”
我摆脱掉他扶过来的手,努力挺直腰板去客厅,看到那杯罪魁祸首,毫不犹豫拿去厨房倒掉。
“别大惊小怪,没事。”我笑眯眯地,“你接著说。”
“嗯……”他害羞似的垂下头,撩了撩鬓角,“你知道的,杨,我喜欢叶新。”
“嗯。”
他飞速抬眼看我又移开:“但还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诶诶诶,先说好,老子又不是女的,这种事你情我愿,用不著你负责。”
被我一抢白,他脸更红了:“嗯。”
“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是我们别这样了。”
别这样?这样是哪样?我咧嘴讽刺一笑:“小朋友,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们换一种相处方式吧,我喜欢他,却又和你不清不楚,我对不起他,”顿了顿,“也对不起你。”
……他当我是贱货大本营营长吗!
我点上烟:“你跟他告白了,被拒绝了是吧。”
他一呆:“你怎麽知道?”
我笑了:“小鬼,你道行不够。”
否则他怎麽会来我这里求安慰,一遍一遍让我重复“我喜欢你”,我又不是傻子。我不过是他的退而求其次,功用是给他受伤後包扎伤口,我的心情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杨,我们……”
“你还真是可怜啊,”我捏捏後脖颈,“小鬼,不要把我对你的爱当做你犯贱的资本。记住,圣母最讨厌的地方就是表面悲悯众生实则自以为是。”
“……我先走了。”
“去吧,小鬼,快去追你的梦中**吧,没人会在原地等你,没准现在他就在别人怀里也说不定,哈哈。”
他抿起嘴角,推开门,走得特干脆爽快。
我实在太适合说教了,我就是人生导师啊!他要是把叶新追到手必须要给我包个大大的红包啊!
看向桌子上没收拾的碗筷,掏出手机给已经离开的那家夥打电话:“等下,回来,把桌子收拾了再走!”
☆、第三十七章
那天说开了之後,锺翛就再也没有来过。我没有把钥匙要回来,不排除心里还有那麽点幻想,但是更多的,是我要歇一歇。太过密集的勾搭我自己这麽脸大的都不好意思了,所以要加加油,才能跑得起来去追。
这些还不算什麽,真正让我担心的是……
我抽搐眼角看著眼前七分熟的牛排,上面淋著酱汁**人的味蕾。
做几个深呼吸,冲对面的谢见安笑笑:“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用跑的奔向可亲可爱的马桶,来不及将门反锁,就吐得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舒坦了不少,我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打在手心,痒痒的。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很不好,嘴唇泛著青紫色,眼底也有熬夜後残留的红血丝,整体形容憔悴。
我眨眨眼,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又觉得累。掬了一捧清水拍拍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腰酸胸闷,更是不分时间场合地闭眼就睡著,而且还越睡越困,闻到油腻腻和奶腥味就要第一时间和马桶亲密接触。我不是没生活常识的白痴,但是在没确定之前,我暂时不相信。这事要讲科学。
回到座位上,谢见安叼著叉子用手戳沙拉,我拍了下他的手背,把自己那份牛排推过去:“喏。”
“诶~?”他瞪大眼睛,“你不吃?”
“嗯,不饿。”说著拖过满是菜叶的金枪鱼沙拉,拌了拌,吃了几口。
今天谢见安找我,说是上次见面被打断了,要我请他吃饭。这个死孩崽子还真不客气,点名要到这家B市闻名遐迩的西餐厅来吃华而不实的牛排,看菜单尾随的价钱时还真是肉疼啊肉疼。
“你最近怎麽了?”他皱起眉,“不喝奶粉,不吃荤菜,脸色像鬼一样……你该不会善心大发从此改吃素了吧!”
我翻个白眼:“要你管。”
“我是医生,当然要管!”
懒得理他。拿起叉子卷起一卷蔬菜,正要放嘴里,忽然听到谢见安大惊小怪地:“诶~!快看,是锺翛!”
我顺著他的手势向後看去,果然是他,身後是叶新。二人穿著考究,优雅落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相亲呢。
我酸溜溜地想著,回过头猛戳盘子。
“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打什麽招呼,快点吃,回家了。”
“你吞炸药啦,一点就著,”他怨怼地搔搔头发,“你不打招呼也不行了,他们过来了诶。”
“你说什──”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标志性的温温软软的声音:“杨先生,好巧,您也来这里吃饭。”
废话,不来这里吃饭,难道来这里洗脚嘛。
叶新接著道:“这位是──”
当时叶新还晕著,所以没见过谢见安。
谢见安也是个不见外的,伸出手:“您好,我叫谢见安。我见过你,你是叶新,当时你还在医院没醒来呢。”
他们两人在一旁互道友好,我和锺翛大眼瞪小眼。
我摸摸鼻子:“嘿,小鬼。”
“杨,你没休息好?”
“……哦,最近比较忙。”
“杨先生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叶新笑笑,“今天是锺翛的生日呢,正好遇到了你们两位,我们一起吧。”
今天是锺翛生日?我看看他,他腼腆地低下头。
靠!他这一个动作就足够秒杀我了。
我一边默念“四大皆空”一边又不争气地眼巴巴看过去,锺翛当然是唯叶新命是从。我们坐在一起,叫来服务生收拾桌子重新点餐。
“杨先生先点吧。”叶新把菜单递过来。
我接过,转手给旁边的锺翛:“小寿星先来。”
又点了一大堆,不过这回心安理得,反正有叶新付账,我就负责混吃混喝。
但最後发现,只有蔬菜沙拉最符合口味。=皿=
席间还算其乐融融,虽然气氛始终有些诡异。吃晚饭本欲告辞,却不想谢见安那个大嘴巴第一时间提议:“今天你生日,只吃东西太沈闷了,我们去酒吧玩玩吧!”
我恨不得一脚踩扁他,只能忙笑笑:“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你明明说今天没事的。”
“……临时身体有点不舒服。”
“我给你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暴起的青筋,咬著牙根冲他笑:“老子年纪大了,不适合那种地方。”
“……你不是前几天才去过。”
“……”
被他磨得没脾气了,下意识看了眼锺翛,後者眉头紧锁,标志性忧国忧民表情。
“杨,你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吧。”
这话说得正中下怀,我没空看他和叶新恩爱,闻言喜气洋洋地:“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礼物会补给你的。”
说完转身就走,谁知眼前一黑心脏咚的一下,回过神来竟出了一身冷汗。
“叶子!”
谢见安失声叫道,扶住我肩膀,我忙著大口喘气,索性靠在他怀里,半晌晃晃脑袋,直起腰推开他。
“你到底怎麽了!”
我笑咪咪地:“不是都告诉你了,有点不舒服,就不和你们去玩了。”
他拧起眉毛,对锺翛和叶新道:“我送他回家,对不起。”
叶新点点头:“也好,”又对我道,“杨先生,注意身体,最近工作量很大,病倒了就糟糕了。”
我笑笑,没说话,看向锺翛,後者还是一副忧国忧民。
眨眨眼,走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没什麽对我说的?”
他看向我,眼底情绪复杂,任我抽丝剥茧也理不清。
我笑著捏捏他的耳垂,不顾动作在过路人眼中有多**:“小鬼,生日快乐。”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五章
“口味大变、精力不济、脾气暴虐,”姓谢的一上车就开始掰手指头,“还有什麽症状?”
“……”我翻个白眼,“没有了。”
他冷笑一声:“骗鬼哪,是不是还有时常呕吐、嗜吃酸辣?”
“……你想多了。”
“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这周围也就我知道你身体怎麽回事。”
我嫌弃地看他一眼:“别跟我攀交情。”
“你在逃避什麽?”
第一次发现原来谢见安也有如此一针见血的时候。
我叹口气:“你好像很确定。”
他双手抱臂:“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算你走运,前几天刚把老爸留下来的私人诊所收拾好,你还真会挑时候。”
我炸毛:“你才是猪!”
“哼,你个猪脑袋。”
“……=皿=!”
果断放弃跟某人无聊地继续吵下去。老子是成熟有责任感的好男人,才不和小孩子计较。
约好第二天去他的诊所做检查,我把他赶走,然後去书房赶稿子,写著写著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醒来时又是凌晨,天还没亮,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光照亮我手边的一亩三分地。
这种时候很适合怀旧,但想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什麽值得怀念的。打开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把屋子照得暖融融,眼睛一扫看到被塞进角落的一幅素描。
就是在新加坡,和他搭上话的最後,要他给画的。
明明没过多久,却好像前世今生一样,什麽时候对他如此痴迷的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心里满满都是他的时候,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曾经看过一个BBC的纪录片,讲北极的,有一个片段是雄性北极熊遇到了一只雌性北极熊,雄性北极熊一直陪在雌性北极熊身边,与每个觊觎她的北极熊决斗,到最後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染红了他雪白的皮毛。他走不动了,於是两熊分道扬镳,雌熊会在九个月之後产下小熊仔并独立抚养他们,而这两只北极熊,或许再不会相见。
当时看完後对这两头北极熊嗤之以鼻,觉得低等动物就是低等动物,人之所以高级就是因为有情感牵扯。
现在才明白,原来我还不如低等动物呢,他们懂得适时地放手,留住回忆,同时不被过往牵绊寻找新的生活,这种洒脱,终我一生也学不会。
但至少学会了一样,那就是开启铜墙铁壁维护小心脏模式。
四下无人,我矫情地轻轻捂住心脏的位置,又慢慢下滑,戳了戳小腹。
许久不曾锻炼,那里松懈了许多,站起来不觉得什麽,坐下来一抓一把肉。
这里有可能有一个小东西,他会长大,出生,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我又手贱地戳了戳。
你要是真存在的话,记得要学会无情,宁可伤害别人,也不要让自己受伤。这不是自私,是自保。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六章
捏著检查单,心里没什麽波澜。
“呈阳性,我是不是该说声恭喜?”
我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谢见安,他正抱著双臂挑著眉,说话带刺。
“你这是……在生气?”我小心翼翼地。这家夥从小最听我的话,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还会拖著往西的人和他一起往东走,现在这教训人的口气,活像我是他弟弟。
“我不该生气?你还真是老树开花,祝小侄子茁壮成长!”
“……”我皱皱眉,“难道要打掉?”
他被噎得半死:“怎麽著也应该让锺翛知道吧。”
“这……”
“两个月,就是从酒吧送你回家的那天吧!我都告诉你了要带套要带套你就是不听!还说自己是top!是top怎麽不见你把锺翛肚子搞大!”
“……”我无奈,揉揉眉心,“你淡定。”
该抓狂的应该是老子吧!这小家夥带来的一堆後续问题都要老子来解决,他瞎咋呼个什麽劲儿!
“好,我淡定。”他深呼吸点点头,“现在给锺翛打电话,吃干抹净想拍拍屁股走人,做他的春秋大梦!”
我哀叹一声:“你别跟著搀和了,我自己能解决。”
“所有事你都能自己解决!好啊,你去解决啊!别是等小东西出来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也可能是女儿。”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被谁压了!”
“……OK、OK”我投降,“但他不像你我,从小就是在这个圈子长大的,正常的男人谁会……那什麽。”
“哪什麽?”他眉毛扬的都快飞离脸部了。
“怀孕!怀孕!行了吧!TMD老子忍你很久了欠揍了是吧!皮紧了直说老子现在就给你松松!”
我受不了他满嘴阴阳怪气。从那声“恭喜”开始就聚集出能再次引爆一个次元的欠扁因子。
他居然笑了:“行,我就是欠揍了,您老小心著点别闪到腰伤著我的小侄子!”
我一口气喘不上来,被呛得直咳嗽:“你TMD──”
“怀孕的脾气都不好,可以理解。”
“……”
在谢见安的诊所里被气得半死,出门又接到电话说稿子有误,要我马上去公司核实。
人幸运的时候事情是一件一件来的,点背的时候是一股脑糊上来的。
今天是周末,没有所谓的早晚高峰,因为一天都是早晚高峰。
速度平均下来就没超过二十,到公司已经是午饭时间,推开门锺翛正在叫外卖,我及时搭上了顺风车,要他多加了一份。
我环顾四周:“就你一个人?”
他顿了下:“嗯,叶子有点事。”
现在面对他说不上是什麽感觉,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脸刷地黑了──居然站著也能捏出肉了!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理清思路,开始翻原始文件:“公司说稿子有误,那篇稿子原件一共有几份?”
“三份。你、叶新和莫臻。”
其实事情来龙去脉很简单:社会有两套说话体系,一套叫官话,一套叫正常话。但交稿不能交正常话,否则上司会疯的。
就是这套官话,惹出了麻烦。
因为采访是用法语进行的,翻译过来有细微的差别很正常,但这次似乎和什麽法国政府的敏感话题扯上了关系,一经报道肯定风波迭起,现在受访者──就是那个设计师本人也惊动了,而原稿里完全没有关於他政治理念的阐述。
额头渗出冷汗──幸好陈哲心血来潮亲自校对,否则我会被时尚界封杀的。毕竟如果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来校对的话,他必然想不到那麽远。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如何解决,撤掉采访或者将话语修饰润色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实这手段很老套,在这圈里混时间长的人对这方面都很熟悉。
关键是我得罪了谁,若是说真想把我逐出时尚界,那这个unsub的手段太幼稚──与其说是陷害,不如说是警告。
可我一向是很会看眼色的,从未做过出头鸟,这枪打得也太偏了。
正想著,外卖送到了,打开盖子看著那堆花花绿绿的食材登时食欲大减,索性推到一边翻箱倒柜找零食吃。
文职大多是些小姑娘,时常会趁著送文件的空档给我们塞些薯片、话梅之类的女孩子离不开的零食点心,我们一般都会乐意笑纳,一方面增加情感交流,另一方面……咳咳……有一款cookie还蛮好吃的。
我一口饼干一颗话梅的吃得不亦乐乎,右手抱著电脑改稿子,吃了半天有点渴,於是招呼锺翛:“给我倒杯水。”
耳畔响起倒水的声音,下一秒温水放在桌子上,锺翛的声音响起:“不要总吃零食,把午饭吃了。”
我头大,抬起脑袋。他弯腰凑过来,伸手在我的嘴角蹭了蹭:“怎麽吃得到处都是。”
他的手指很温暖,摩擦的力度很轻,离开後嘴唇被空气浸过,有些冷。
我呆了呆,僵直著视线挪到屏幕上,上面的字像变了摸样,一个也不认识了。满眼都是他刚才蹭我嘴角时,暗夜般的瞳孔映出的我的影子。
☆、第四十章
第三十七章
稿子的问题算是顺利解决,但在我心里扎上了根刺。这事有第一次未必有第二次,但如果有第二次,就远不止这麽简单了。我可是要老老实实混饭吃顺便攒下老本以至於老了不会饿死街头的。而且,老子不会主动惹他人,但他人惹我,另当别论。
这事,必须查到底。
采访稿延迟出版,也就是说我还要继续跟踪进度,把这空出来的来的大半版面填满,一时间天昏地暗,看到个人就想拽过来做专访。
谢见安一脸臭屁地送来了一堆药,对於我玩命赶稿这件事极其不赞同,要我请假休养一星期。我拒绝。老子再怎麽著也是个男人,这个月造成版面空缺是我的责任,所以一定要在截稿前搞定。
得到了我千万遍会照顾好自己身体的保证,谢见安才别别扭扭回家,此後每天中午12点来我办公室报道,简直比大本锺还准时,不外乎一盒营养餐还有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药片。我特顺从命运安排,他让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就是把毒药给我我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更不用说味道诡异但至少不会致人死地的营养餐了。
好吧,我就是抱怨抱怨……尼玛营养餐这种东西太难吃了有木有!=皿=
苦著脸和他商量:“咱不吃了行吗?”
他斩钉截铁:“行啊。”
我立时两眼泪汪汪。
“只要你能接受你儿子营养不良。”
“……”
除此之外,如何对锺翛提起这件事,也成了他对我叨逼叨的重点。我跟他说这事要慢慢引导循序渐进,不然太惊悚。他的回应是飞来一记眼刀,成功让我闭嘴。
其实我是考虑过不要这个小家夥的,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何况我已经快四十岁了。
可是一想到他的另一个制造者,我又怎麽舍得。
至少,应该让锺翛知道他的存在,留不留,让他决定。毕竟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没有权利擅自决定他的去留。如果锺翛不接受,那我就立刻把这个小家夥打掉。不是我狠,也不是我没心,就算我再爱小家夥,也无法给他他应得的双份的爱。在缺少爱的环境中长大,真的就不如最初被扼杀在摇篮里。
哈,我笑,锺翛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稿子问题顺利解决,叶新一直没露面。我乐得自在,还能跟锺翛单独在一起。说来也怪,锺狼崽像变了个人似的,没在强调我们的“关系”,没有提叶新近况,甚至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准备好晚饭,然後……就没有然後了。=皿=
我在餐桌上对他进行诱导:“你要是把叶新拐到手了,将来谁来继承公司啊。”
……这只是顺便改造他的人生观,顺便!重点是要提到小家夥。
“……”他抬眼看看我,抿起嘴角。
“看我干嘛,我是好心。”敲敲碗沿,扒一口饭,咽下去,“不过也对,你还这麽年轻,想不到後代问题。”
“杨,你最近很奇怪。”他放下筷子,口气严肃像块铁板,“把鸡蛋吃下去,不许挑食。”
“……”
看吧(摊手),就是这样,话题总会莫名其妙拐到其他方面去。
☆、第四十一章
这天晚上锺翛住在了我这,晚上九点半,正要做乖宝宝洗洗睡,清脆的开门声响起,我擦著湿漉漉的头发向门口看去,是谢见安。
自从做完检查,我把钥匙也给了他一份。他也时常进出我家,帮忙做做家务,监督我吃药。但这麽晚来还是头一次。
“怎麽了?”我问。
浴室里淋浴的水流声很大,谢见安看看紧闭的浴室门,问道:“谁?”不等我开口就自问自答,“锺翛?”
我耸耸肩,看到他从鼻孔里哼出声,撇起嘴角坐到沙发上:“明天请一星期的假,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