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夺门而出——不过得去掉最后一个字。他还没有跨出门,就被魔王搂住了腰:这个词并不贴切,因为勇者发现自己竟然再也不能向前一步了,这绝对不是被搂着那么简单。
“你要去哪儿呢,我的爱人?”
魔王把勇者摁在地上,勇者侧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魔王俯下-身,在勇者的耳廓上轻舔一口。
“看在你身无分文的份儿上,我就不向你索取金钱报酬了。”魔王凑在勇者耳边,温热的吐息让勇者不自在地颤了一下。
“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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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魔王拥抱住勇者,身体贴在一起。魔王摊开五指c-h-a进勇者的发间安抚地揉了揉,又抬起勇者的脸,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总有一天,我绝对会打死你。”勇者咬牙切齿地威胁——他去掉了所有麻烦的敬称,这时候勇者一点也不怕魔王,假如条件允许,他甚至非常愿意和魔王决一死战。“你这个强买强卖的变-态!”
“来吧,”魔王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又露出狡黠的笑容,指腹不安分地划过勇者的脊椎,“就是现在?”
勇者差点没被这句话气出毛病来。他挑衅地朝魔王竖了个中指,然而魔王只是无奈地微笑了一下,凑上去抱住了勇者。
“你好恶心。”勇者嫌弃地说,然而魔王不为所动。僵持一阵之后,敌不过困倦的勇者决定破罐破摔,他一头埋进了魔王的肩窝里——就像第一次他们见面时一模一样。
☆、【第十五章】
勇者醒来之后感觉没什么不对。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精神也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好极了,这让他像一只戳破一个口的气球一样生不起气来。
勇者心情复杂地扶额叹息。他的手还没放下来,就被被子底下突然钻出来的魔王的脑袋吓了一跳。
“你生气了吗?”魔王整个人扑在勇者身上,他抽抽鼻子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没有,不过我非常希望你从我身上下来,你压得我反胃。”
于是魔王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坐在床沿上,手揪着床单,像是新婚的妻子那样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
“昨晚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觉得你不高兴,抱歉……”魔王吞吞吐吐地说。
勇者其实不需要魔王对他道歉,尤其是这种……令人尴尬的。很明显,他甚至在睡梦中就想明白了,自己打不过魔王。而且说实在的,昨天也没有——至少不太让他感到除了尴尬以外的任何不适。
“我不在意。”勇者于是这样回答。
魔王不放心地观察勇者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紧张兮兮地凑上去,指尖轻触勇者红痕未退的脖颈,果然引来勇者警惕的瞪视。
“你看,你在意的!”魔王委屈地又道歉,“对不起。”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吗?”
魔王一脸疑惑地盯着勇者看了一会儿,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那再问一遍,亲爱的。昨晚我弄疼你了吗?”
勇者蹭地站起来与魔王拉开距离,顺手从身旁的衣柜里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啊哟,脖子好疼!我看见你就害怕,你离我远一点儿。”
“恕我拒绝。你得习惯我——当然,我也要尝试尽量对你好。我能做到的。”魔王将手背在身后,在勇者面前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他颔首,神情严肃。但这严肃没有保持很久,他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了坐在床脚换衣服的勇者的身上。“不论如何,以后你都要和我生活在一起了。”
勇者摸了摸脖颈,甚至还很合气氛地吹了声流氓哨,“我不敢提意见了。不过我希望您愿意在厌倦之后让我活着离开。”
“那我能向你保证,不会有所谓厌倦的一天——我很专情,这是真话。”
从这天起,我们可以说勇者和魔王正式同居了。
魔王无条件的处处退让使勇者接受这一切的速度比魔王想象的要快上一倍不止。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王之前给勇者带来的y-in影太大,还是他确实挺适应在高塔里的生活,总之,勇者已经很久没有提起任何关于离开的词。
勇者和魔王定下一个规矩: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做点儿难以描述的事情。但实际cao作起来,魔王就没有什么时候是不同意的。于是选择权全部交给了勇者。魔王也试图打破这个规矩,但勇者一定会用打他一顿的方式强迫魔王遵守——魔王一点儿也舍不得还击,但他也不喜欢挨打,毕竟勇者打人很疼——动作还很快,魔王根本跑不掉,结结实实的一下就是一下。
魔王在这儿要补充一句话,因为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形容不够准确——勇者在这儿的生活已经不能够用‘适应’来形容,他甚至颇有点儿当家主人的从容感。
“啊哟,脖子好疼。”勇者捂着痊愈后一点儿痕迹没有的脖颈笑着对魔王说。“我现在揍你的时候不会遭到还击,当然得多打几次给自己的脖子报仇。”
这番说辞听得魔王嘴角直抽,但他还是忍住了动手的想法,只回以勇者一个亲吻。然后又用嘴唇摩挲着勇者的耳廓——他有点儿想做。但是勇者警告地敲了敲魔王的额头,魔王只好讪讪地放弃这个想法。
总之在下一个事件发生之前,一切都很平静,甚至美好得有点儿颓废。
☆、【第十六章】
【十六】
勇者几乎可以背出自己每天的生活作息表——吃完早餐后在塔顶晒3分钟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太阳,午饭前和魔王打一架(最后总会以勇者被摁到床上来收尾),午饭后睡个短短的午觉,醒来喝一杯下午茶,然后尝试一层一层地收拾魔王那看似整洁实则乱七八糟的高塔。
晚上可以坐在壁炉前读书,魔王缠着勇者给他讲故事。魔王喜欢勇者低沉和缓的声音,但事实上他更喜欢趁勇者被温暖的炭火烤得昏昏欲睡而毫无防备的时候凑上来到处乱摸。勇者在这时候会怠倦抬起眼皮警告地瞪他,但在魔王看来这和引诱没什么区别。
“……你知道,政-变是常有的事。有新的王领导国家,我只是战败国的军人。”
显然,现在是故事时间。勇者回忆着,挑拣最平淡的词汇来叙述这件让人伤心的事。他一点儿也不介意直面过往,甚至有意把一切剖开呈现在魔王的面前,以尝试换取魔王对他的信任。
勇者抱着一本厚厚的古籍,裹着毛毯窝在壁炉旁边的摇椅上。魔王就在他身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直到被勇者一脚踹在屁股上才吃痛地安分下来——平常魔王是很乖巧的,不知道今天又出了什么毛病。魔王委委屈屈的表情差点儿没让勇者笑出声来。
托他的福,勇者现在确实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战俘的结局很糟糕。魔法师都上了绞刑架,士兵的军衔从下往上算,一部分被安置在底层,一部分被流放,最后那些——像我,不得不踏上前来征讨你的路,简单来说就是送死。其他幸运的家伙都逃出去了,只有我被抓捕回来。”
“为什么?”魔王颇有兴趣地追问。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勇者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说道,“大概是因为国王的小女儿对我的爱慕吧。假如不确认我必死无疑,那个老家伙恐怕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呢。”勇者合上书,语调轻快地说。
魔王静默不语。
“您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同情我……”勇者小声抱怨。他侧头看了看躺在他身边的魔王——好吧,魔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勇者的肩膀睡着了。他抽了抽鼻子,在勇者的眼皮底下蹭来蹭去,然后找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又沉沉睡去,毫无防备的样子看上去和普通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勇者抬手,轻轻地将散在魔王脸上的几缕黑发捋到耳后,他轻声说:“请允许我再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小家伙出生在魔法世家,但他不会魔法。家里的所有人都告诉他,‘你不必勉强,因为我们会永远爱你,永远守护你’。”
他盯着面前的壁炉发呆。火烧得很旺,木材被燃烧发出细碎的响声,噼噼啪啪的声音在勇者敏感的耳朵里被无限放大,甚至使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听见了混杂在燃烧的响声里的哭喊和尖叫声。
“后来,在敌国攻破城池前,父亲将长枪交给这个小家伙。他说,现在轮到你来守护我们的家族。”
记忆中轮廓模糊的府邸被战火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兄长的死讯接连从紧闭的窗户里溜进来,家中无忧无虑的小儿子被迫骑上战马,奔走在前线,他运气很好,没有牺牲,且不断顶上一个又一个无人继承的军衔。
“然而最后也没人能守护国家,更没人能守护一个破碎的家族。战败国的魔法师被送上绞刑架……家人来不及向小家伙兑现永远爱他的承诺。除了不会魔法的小家伙带着一个本不属于他的极高军衔被押进监牢,全家人都不告而别。”
勇者的声音越来越低,尾音止不住哽咽了一下。他紧抿着嘴不发出一点儿生气,唇微微颤着。眼眶中没有泪水,但却好像独自忍耐着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