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木清远大吼道,“要不是因为我,父亲不会死!”
“清远!”木渊将奔溃的木清远紧紧的搂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背,像是诓着一个孩子,说道,“那是一个意外,那只是一个意外……”
“大狗哥……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他们都怪我,所以他们都不要我了……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木清远哭的像个孩子,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不住呢喃,“他们都怪我……”
见木清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木渊直接捧着他的脸,强硬地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木渊见不得清远的泪,更见不得他哭的像个孩子。看见他哭泣,木渊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被人拿着钝刀子割一样,但那疼不是为着自己,而是心疼这人。
“大狗……哥……”木清远挣扎着要推开这人,木渊却不放,紧紧地抱着他,两人的心脏贴的那么近,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热烈的互动着,只有银线一般的晶莹在月光下闪烁。
“清远,你不是一个人,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木渊看着眼神略有些迷离的清远,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丝道,“木二伯的事不怪你,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只是个意外……而且二伯他们要是还活着,看着你这么自责,甚至自我放弃,他们会心疼的……清远,二伯他们虽然走了,但是他们其实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他们在天之灵,绝不希望你的后半辈子在孤独和后悔中渡过!他们都希望你幸福,大狗哥也希望你幸福!”
木清远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抱着木渊,泪水顺着木渊衣服的纹理,浸染了大半个肩膀。
☆、梦
木渊将木清远抱着,他们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木渊一次又一次将木清远的泪水擦去,直到这人在泪水中睡去,才轻轻地将人抱到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木渊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清远,看着他因为哭泣而红了的眼眶,看他在睡梦里也没有安全感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清远睡吧,大狗哥会永远陪着你。”木渊默默的在心底发誓:大狗哥会永远陪着你的,这是我们很早就说好的不是吗?你陪我变老,我养你到老,就这样一辈子都在一起。
看着床上的人,木渊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挺幸福的,因为他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着自己。
虽然也有挫折,但是木渊还是很庆幸,真好,你一直都在。
木渊看着安静的清远,轻轻将吻落在他的眉间,然后守着自己的珍宝就在床边睡下了。
而皱着眉睡着的木清远,难得的倒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爹,有娘,还有……湛蓝的天空……落叶金黄,漫天飞舞。
木清远站在自家门口,背着书箱,拿着雨伞,像个普普通通的远归的游子。
“爹,娘,我回来了!”木清远推开屋门,入眼的便是大红的喜字,像是蝴蝶一样,飞的院子里到处都是。
家里有什么喜事么?木清远没问,但是心里好像隐隐知道什么,看着满院子的红色,嘴角微翘。
木平才和李秀梅刚将红灯笼挂好,就听到木清远的声音,两人立即走上前来。
“爹,娘……”木清远还没说完话,木平才就骂道,“你说你,这么大的日子,你还跑出去干啥?不知道,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啊!”
“爹……”木清远有点懵逼。
“这不是回来了嘛,你还骂儿子干啥?”李秀梅护着木清远,赶紧把他拉到了屋里道,“既然是自己寻死觅活都要娶的人,那就得上点心,成亲了可就是大人了,以后可别再这么不靠谱了啊!哎呀,快点把东西放下,来试试这衣服,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还得马上改。”
“啊?”木清远迷迷糊糊的套上了大红的衣衫,手脚无措。
但他心底好像知道,穿上喜服是好事,眉开眼笑的,脸上还红扑扑的,跟上了粉的大姑娘似得,看得李秀梅直乐。
“哎哟,还害羞呢?”李秀梅拍了拍木清远喜服上的皱褶,道,“娶了媳妇,清远就是大人了,有什么害羞的?”
“娘……”木清远被他娘一句话说的脸都红了,他心底好像真的高兴的不得了,自己穿着喜服站在铜镜前看了好久。
“好了,好了,不说了,娘不说了。”刘秀梅见自家儿子这样也不打趣了,乐呵呵的去了院子里,今天对于她家可是一个大日子。
“放炮啦!放炮啦!”
在一阵噼里啪啦里,穿戴整齐的木清远被人群推着来到门口,一顶大红的花轿早已停在那里。
“新郎官愣着干嘛?赶紧踢轿门迎接新娘子啊!”有人大吼一声,木清远总算回了神,在一阵哄闹中,踢开了轿门,将一身红衣的新娘子从轿子里牵了出来。
为什么不背呢?
木清远有一瞬间的疑惑,但是在看了新娘子虎背熊腰的身材后,又有了一丝明悟:这谁家的闺女,长得可真壮实!
“新郎新娘齐登花堂,一拜天地!”礼生是村里的一个大叔,嗓门大,声音洪亮。
“拜天地,拜天地!”木清远在众人的起哄中,刚拜了天地,便听得又喊道,“二拜高堂!”
李秀梅乐呵呵的接受,而木平才从头到尾都臭着一张脸,但是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见着这两人拜都拜了,还能怎么办,别别扭扭的点了一下头。
木清远倒是没在意自己爹的表情,他牵着红绸带,拜下去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盖头下面。
可惜啥也没看见,新娘子头埋得太低了。
“夫妻对拜!”木清远赶紧和新娘子头对头拜了下去。
“送入洞房!”
众人一听这么喊,便围着木清远和新娘子非要去闹洞房。
“各位院子里吃好喝好,我送完人回房间,便到院子里来作陪,”木清远将人都拦在了洞房门口,然后趁着众人呆愣的工夫,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哎哎,新郎官不带这样的啊!”有人笑着砸门,见砸不开顿时都笑了起来。
“新郎猴急咯!”有人大声的笑道,众人顿时也是一阵哄笑,不过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立即有人喊道,“还说人家呢?你当初也没见好到哪儿去啊!比这儿还急呢!”
“哎哎,不说了啊,喝酒喝酒!”那人立即讪笑着逃也似的向酒桌那边去了,看得其他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各位吃好喝好啊!”木平才挨桌挨桌的敬酒,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千万别客气!”
“那不是,谁跟谁客气啊!”立即有人道,“清远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么大喜的日子,老哥也来整起啊!”
“来,来,今晚不醉不归!”木平才一时兴起,也有些喝高了,中途被李秀梅拉着去一边喝醒酒茶,不免又被唠叨了几句,“你说你,不能喝干啥还要装大尾巴狼,意思意思就行了嘛!”
“这能一样吗?”木平才多少还是有些醉了,含糊着道,“这不是清远终于成亲了吗,就是,哎……”
“说到成亲,当家的你是没看见,清远从今天早上开始便一直在笑,”李秀梅没等木平才说完,就道,“还没见过清远这么开心呢?”
半天等不到木平才回话的李秀梅,看着自己老头那副不高不兴的样子,道:“哎呀,这么大喜的日子有啥不高兴的?”
“哎,你说……你说……清远他们这样,这样……”木平才虽然没说完,但是李秀梅和他大半辈子了,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道,“这样,这样?哪样啊?看你布置新房的时候,也不见你不高兴啊,现在叹什么气啊?”
“哎,我这不是愁孙子么?你不愁啊?”木平才虽然高兴儿子找到了终生的伴,但是对于这个儿媳妇,要让木平才说他有多喜欢,那肯定不可能,但谁让儿子喜欢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你就别想了。”李秀梅知道自家老头又钻了牛角尖,安慰道,“只要他高兴了,我们这些当父母的也就高兴了,只要他幸福了,我们也就幸福了,干啥要去想那么多呢?我倒是想让他去娶那些大姑娘,但是他不乐意,不高兴啊!就是娶了,他也不会快乐的,与其到时弄得家宅不宁,还不如顺了他的意。人啊,这一辈子这么短,要是让清远守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憋憋屈屈的过一辈子,你忍心啊?”
“这道理我都懂!”木平才嘀咕道,“要不我能同意吗?哎!算了,清远高兴就好。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咯!新娘子好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要是敢对清远不好,老头子就是拿着拐杖也得打的他趴下!”
“可不是吗?就那人那脾气疼咱家清远就跟疼眼珠子似得,舍得让咱家清远不高兴么?”李秀梅笑道,“放心好了,要是文种还活着……哎,大喜的日子说那些干啥?”
李秀梅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文种的事一直是自家男人心里的一块伤疤,她轻易都不会去触碰的,也不晓得今天是犯了什么浑了,咋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