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彻看着他,抛开刀急急上前几步:“皖丛,你冷静。”他的声音带上着急。
“他,他……孟彻……”沈皖丛颤着声音,双眼死死看着沈皖徽的尸体,语无伦次。肩上伤口因乱动而裂得更大,他痛得下意识攥住孟彻染上血的衣袖。
突然眼前一黑,孟彻遮住他的眼睛:“没事的,什么都没有了。”他低声道。沈皖丛长长的睫一颤一颤轻轻刮过孟彻的手心,他想抱抱面前这个十分恐惧的沈皖丛,但由于顾及到他肩上的伤,便只好作罢。
那前几个月的悲愤突然就荡然无存了。虽说过离开我虽说过我恨你,可不知为何沈皖丛在心底里还是依赖着孟彻。这些依赖和信任在家仇面前被深藏,但如果突然出现变故,他还是会下意识紧紧攥住孟彻的衣袖。
他害怕,所以他依赖。
☆、第七章 涨秋池
碧桃一点点落下融进泥里,往日的艳艳如虹全都化作尘土,丝毫看不出还在春时的光彩照人。时光似水匆匆,走过盛春便来到夏初。去了碧桃就迎来栀子,朵朵宛如夏日里凝了雪,在阳光下竟比碧桃还要娇上几分。
沈皖丛肩上是伤养是养好了,但却留下一道疤,若是略微拉开衣服便能看到在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印着一道狰狞的疤痕。话说那沈皖徽竟能偷偷找到沈皖丛所在的地方,还带了一个帮凶闯进来不做声地杀死门外的侍卫,沈皖丛肩上中的箭便是外面那帮凶在推搡中s_h_è 出的,可能是没看准,所幸没有s_h_è 到心口。
在拔箭时沈皖丛愣是没出任何声音,攥着自己的衣袖浑身颤抖指尖泛白,眼睁睁看着那箭从自己肩上拔除。孟彻站在一旁抿着唇一言不发,新做的龙袍染上鲜血又一次脏了。
在沈皖丛伤好已是夏初,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很快会迎来何姻的生辰。何姻父亲在朔时就手握重权,而朔灭后何姻好像也随了孟彻来到黍京。养伤时他就听见有几个好谈的宫娥背地里偷偷议论何姻,说是有可能何姻会成为孟彻的皇后什么什么的。
沈皖丛默默。他还记得在桑川时何姻的那句“配得上他的姑娘应是比得上仙女妃子”,和先皇在位时他与何姻孟彻的初见。他很喜欢孟彻,但害怕孟彻接受不了这样的喜欢。孟彻复了祖朝,定是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而两个男人又生不了孩子……他想着何姻应该是也喜欢孟彻的,就一直藏在心里。
入夏以来尽是燥热,文殊兰低低垂下花朵,应该是要被晒蔫了。好不容易等来第一场雨,也顺带了何姻的生辰。孟彻一早便来告诉他,晚上到皇城里赴晚宴。他看着院里可怜巴巴的文殊兰也就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待到黄昏时分便让侍卫带着进了宫。
何姻看上去很是开心,她现在是孟彻后宫里权力最高的,但还没有要升为皇后。外面是y-in云翻滚,应是要下雨了。但殿里却笙歌漫舞珠翠溢目,好不热闹。沈皖丛被安排在一位姓贾的太守旁边,里孟彻也不是很远。殿里男女分开,对面花枝招展的妃子吸引了这边的大多人,而中间纤腰细腿媚眼如丝的舞女更是引人注目。
沈皖丛安安静静喝酒吃菜,心里盘算着应该寻个什么好时间妙借口离开这里。现在的气氛像极婉芫皇姐大婚那天,他实在排斥,总觉得下一秒会突然冒出一场大火。他时不时偷偷瞟一眼台上的孟彻,可能是因为喝了些烈酒,他脸上有些发烫。
“久闻赋安公才高八斗,今日一见不仅才高还貌比潘安……”身旁的贾太守满了杯酒敬来,满脸笑容道。“不敢当。”沈皖丛回敬。孟彻不知为何让他莫名其妙得了个“赋安公”的号儿,还改名换姓变成孟皖,为这事儿沈皖丛还跟孟彻闹了一场,但没有结果。在府里时侍卫宫娥便一口一个赋安公,好不容易脱离了府邸居然又碰上了,而且看上去还挺难缠。
在场的人哪个不知这赋安公是皇上亲自到府上通知来赴宴的,看着不是皇亲就是国戚。要是能讨得这位的欢心,没准他在皇上耳边略略称赞几句,就顶得过自己在朝廷里不辞劳苦奋斗几十年的结果。贾太守看着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便一个劲地找话题想引起沈皖丛注意。
沈皖丛想着这是宴会上,不能由着x_ing子,也便与他谈了几句。沈皖丛有些奇怪,即使中央献舞的舞女贾太守看不上,那对面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何姻也应该叫他魂飞一会啊,为什么他好像对那些美女像是对菜市上磊着的大白菜……
何姻注意到,孟彻从贾太守与沈皖丛攀谈开始就有点冷脸。随着贾太守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靠近沈皖丛,孟彻那握着酒杯的手捏得是越来越紧,她觉得下一秒那雕着祥云游龙的华贵杯子会碎在孟彻手里。“趁着今儿大家高兴,不如臣妾献上一支换做牡丹千世的舞,以来助兴?”何姻提高了嗓音道,话音一落还轻轻勾起眉眼笑着,叫对面的大多人心跳加速。
孟彻挥手准了,何姻便退到殿内更衣。沈皖丛面前突然出现一盘藕粉枣泥糕,随后贾太守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这糕点想来定不如赋安公府里的精致,但微臣觉得在这宴会上数它最可口……赋安公可否赏脸,尝上一尝?”贾太守虽是始室之年已过大半,但若软了语气来说话的声音也还是中听。沈皖丛看了那糕点,觉得也挺好看:“谢谢。”他说着便拈了一小块咬了一口,虽然没有孟彻的棠栀糕好吃但也是掌握了八分厨艺……他正嚼着枣泥糕胡思乱想着,只听丛门口传来并且越来越大的惊叹声,抬头一看,何姻款款而来——
古琴泠泠,琵琶瑟瑟,玉笛萧萧。身上从墨紫渐变到浅紫的飘飘绫罗将何姻衬得娇媚迷人,赤裸的足白似纯雪,脚踝上挂着一枚金灿灿的环,细看环上还嵌着各色晶莹剔透的宝石。何姻在众舞女的陪同下翩翩起舞,好似在辉煌宫殿里一下子绽放丛丛艳丽的牡丹。
沈皖丛还是在欢乐地啃着枣泥糕。一旁的贾太守看得是满心欢喜,想着要在什么时候开口叫沈皖丛帮着在孟彻面前美言几句。孟彻看似是在认真看舞,但其实是用余光盯着不远的沈皖丛。那个贾太守靠得也太近了吧,哎哎哎,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哪儿呢!沈皖丛,你是不是被别人乱摸了啊!哟,你还好像浑然不知,是在默许他这样做?!孟彻咬紧牙关,尽量平息自己不皱着眉头。
一曲终了,何姻是香汗淋漓,娇柔无力。但好像只是周围的人注意到了,貌似还是没有引起孟彻的注意。她顺着孟彻的眼光一瞥,便扫到一旁专心啃糕点的沈皖丛。腮帮子有点鼓起,脸微微发红,是喝多了酒吧,看着还挺可爱。今晚的酒初饮时虽是感觉清甜,但后劲可是很足的。她红唇一嘟柳眉一挑,便向上面的孟彻撒起娇来讨赏。
在吃了两块后沈皖丛觉得有些饱。他抿了口酒,眉眼弯弯地谢过贾太守。“赋安公,您看微臣也尽心尽力在为朝廷办事,是不是能在皇上面前替微臣略美言几句?”贾太守逮住这个时机,侧了身子靠近沈皖丛,在他耳边不远道,“赋安公金口玉言,吐出来的话肯定奏效……”“啊……”沈皖丛眨眨眼,“有时间的话,我尽量吧。”孟彻的脾气不好说,如果要干这种事的话得看情况。
他抬眼看到何姻正站着中央与孟彻说话,便告诉侍卫他酒饮多了,便先告退。出到殿外后他感觉好多了,但看到天空y-in云密布,便发愁能不能在下雨前赶回府里。孟彻看着沈皖丛跟贾太守笑意盈盈,然后贾太守凑到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孟彻觉得心底里有股火开始燃烧起来,而且绝不亚于在桑川的那把火。他匆匆打赏了何姻,便丢下众人退场去寻中途跑掉的沈皖丛。他觉得很是不快。
沈皖丛一个人晃着晃着便来到了一挺好看的地方,有湖有林,花叶疏香。酒的后劲开始上来了,他感觉身体发烫头昏脑涨,便来到湖边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解了一时的难耐。但没过多久又开始热起来,他想着定要快些回去,刚刚站起转身便突然撞上一个人。他凝神看,是孟彻。
只是,为什么孟彻好像生气了?难道是自己在宴上表现不好吗?可是他明明很友好地接待在每一个上前敬酒的人啊,还压下x_ing子啃了几块藕粉枣泥糕……
孟彻好不容易找见了沈皖丛,当他想叫他时沈皖丛居然直接地撞他怀里,抬起头时还一脸迷糊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孟彻不想放开他,于是便双臂一锁把沈皖丛圈在怀里。
“孟彻……孟彻,你放开我……”沈皖丛不停挣扎,一蹭一蹭竟把自己给蹭出反应来。他抬头看孟彻,脸上像是火烧一般烫人。完了完了,以后还怎么见他……沈皖丛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再不出来,但孟彻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孟彻大力捏住沈皖丛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接着狠狠吻下去。他撬开沈皖丛的牙关后在里面攻城略池,沈皖丛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神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酒精而渐渐迷离。“呜……”他开始发出丝丝shenyin,可怜兮兮的像只小鹿。他很热,而孟彻好像相比自己来说凉多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解衣服主动靠近孟彻的心理。
孟彻的吻渐渐向下,在脖颈处舔咬,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痕迹。沈皖丛神使鬼差地向后仰头,露出自己更多烫人的肌肤。酒精让他烈火烧身般难受,他需要解决这个令人羞恼的问题。孟彻在一遍遍轻轻吻着沈皖丛精致的锁骨,头发在沈皖丛下巴和脖子那儿不停蹭着,痒痒的。沈皖丛的手在不安分地乱动,想推开孟彻:“放……放开我……”话还没说完,孟彻便又移开阵地,来到胸前。
这时沈皖丛的衣服已经被孟彻在不知不觉中剥得差不多了,上身几乎不着衣物,胸前两点被孟彻轮番含在嘴里小心地一下一下地撕咬,都充血涨出嫣红颜色时孟彻才放开,牵出极为羞人的银丝。孟彻突然抬头看他红扑扑的脸,音色低沉喑哑:“看着,你在宴上和那太守笑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