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小人纳命来。”一声怒喝才厅内响起。
先发难的是对她怀恨已久的程一柳,他拔剑迎面而来,人未近前,春绵的长鞭已甩了出去,程一柳扭转剑势将长鞭挡下。
“放肆。”春绵喝道,“这位妇人不要含血喷人,我家公子岂会是杀人凶手。”
“一柳,回来。”程浩朗声叫道,程一柳面上虽不服却也不得不退回去。
“娘,你先冷静。”孙凌雀继续安抚怀中的孙夫人,一双眼睛却如蛇蝎般看着容澄,“若真是此人杀害了爹与大哥,雀儿自当将他抽筋剥骨挫骨扬灰。”
“我看你好大的口气。”春绵扬鞭就要打过去却被夏风以战星拦下,她急道,“夏风哥哥让我来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
“什么,燕儿也死了?”惊骇之下孙夫人满脸血色退得干干净净,一双眼睛也哭不出泪水只一个劲的呜咽抽泣,更发了疯的要挣脱孙凌雀的束缚。
“春绵,不可莽撞。”夏风上前一步问道,“孙夫人为何说我家公子便是凶手,可有凭据?”
“凭据?是我亲眼所见还要什么凭据,雀儿快去杀了他为你爹跟你大哥报仇。”
“亲眼所见?”惊雨道,“我亲眼所见我家公子昨夜一直待在房中又如何能去杀了孙掌门,孙夫人可不要恶语中伤。”
孙夫人情绪激动了半天,本以为堂中众人会念及亡夫出声相助,却不想人人皆是冷眼旁观不肯贸然出头。她忽的就冷静了下来,视线扫过厅内每一张脸像是要把他们刻进脑子里,最后停在了容澄的脸上,吐字清晰的说道,“昨夜这个人蒙着面闯入老爷房中,老爷本不欲出手他却出言羞辱老爷,老爷怒急便与他打了起来,后来老爷见不敌他便拼了命的将我推出了房,我这才逃过一死。”
惊雨反问道,“你既说来人蒙着面,为何又能确定是我家公子杀人?”
“他那双眼睛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孙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容澄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双恶毒的眼睛。”
当孙夫人开口闭口指认她的眼睛时,容澄的眉梢似乎有了抹笑,但并不真切。倒是身后的白青铜眉间不由得一拧,她幽冷的目光看向容澄,心知以她的身子绝不可能杀死孙残照,不过那像极的眼睛也让她猜出了凶手。
“孙夫人且不说你仅凭一双眼睛便诬陷我家公子,我想,诸位更想知道的是为何你逃出后不是在府中求救而是不知所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出来后发现外面的家丁都死了就想去找燕儿,还没走出院子我被人打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在城外的破庙里面。”孙夫人在逼问下努力回想,神色竟已有些崩溃。
惊雨又是一击,“孙夫人,你言语前后矛盾,我倒怀疑是不是你害死了孙掌门与大公子嫁祸于我家公子。”
“放肆。”孙凌雀大喝一声,“来人先将夫人带下去休息。”又安抚着孙夫人说道,“娘,我定会为爹与大哥讨回公道,你先去休息。”
孙夫人离开后正厅里更是寂静无声,程浩一双y-in沉的眼睛四下睃巡,他见十二公子依旧一派从容,一念及此心中顿生计策。
他向前迈了几步停在大厅中央,端着大义凛然主持公道的架势,开口打破僵局,“孙夫人此前从未见过十二公子,与公子也是无怨无仇,况且老夫刚才见夫人神色不似捏造。”他一顿,面朝容澄道,质问道,“所以还请十二公子给大伙一个解释。”
惊雨横在他与容澈之间,冷声问道,“程盟主这是何意?”
“老夫的意思自然是要十二公子给诸位一个交代,既然孙夫人指认公子,那就请公子说一说昨晚身在何处所做何事?”他惺惺作态又转向众人,“孙掌门身前侠肝义胆乃一代豪侠,孙夫人更是贞烈女子,老夫实在想不出她何人不指偏指认了公子你?”
说了这么多怎会听不出程浩话里的意思,程一柳面含得意之色一双眼睛透着笑落在了容澄身上,众人交头接耳一番,会意者立马站了出来直指容澄,咄咄逼人,“盟主说得在理,所以还请十二公子给我们一个交代。”
容澄目光灼灼,冷声道,“要本公子解释?本公子倒想听听孙二公子的解释。”
一直沉默旁观的孙凌雀突然被她点到,不由一楞,既又朗声,义正言辞,“十二公子又要如何狡辩?不管你如何狡辩我神针门定要你血债血偿。”
容澄冷冷一笑,道,“本公子正想知道,为何你孙二公子还活着?”
“休再多言。”孙凌雀眸中闪光慌乱与狠厉,迅速拔剑相向,“杀人偿命,看剑。”
容澄并不躲闪春绵的鞭子早就卷了过去,程浩眼见孙凌雀不是对手,便开口制止道,“二公子切莫被人扰乱了阵脚。”既又对着容澄道,“十二公子当先告诉在座各位昨夜里做了什么,公子放心,老夫自会定夺,绝不会偏帮任何人。”
“盟主可要为我孙家做主啊。”孙凌雀收了剑抱拳跪在了地上,竟发出了悲痛的抽泣声。
程浩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贤侄无须多礼,老夫不才坐在这盟主的椅子上自当为神针门主持公道。”
“下作。”容澈淡漠的眼睛里是少有的不耐,“一群乌合之众多说无益,我们走。”
“想走?”
程一柳暴喝一声,腾空而起举剑劈向容澄,夏风身动震开了程一柳,余大千舞动双掌赶到他身前与之缠斗,孙凌雀见事有转机也前去相助,春绵立刻迎了过去,有识眼色的早就看清程浩有意为难十二公子,相互见再递了眼色又来一人缠住了叶惊雨。
程一柳再出剑,电光火时间已近到容澄眼前,令他意外的是挡在容澄身前的竟是白青桐。长月之上伴着淡淡青烟,寒意逼人,白青桐抬手挡下程一柳的凌空一击,程一柳落下后急不可耐道,“青桐师妹这是做什么?”
“公子不是杀害孙掌门的凶手,青桐可以作证。”
“师妹休要被贼人哄骗了。”程一柳怒视容澄牙关紧咬道,愤恨道,“此人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与阎罗殿暗中勾结,包藏祸心,此时不除他日必将为祸武林。”
“何人与阎罗殿勾结最清楚的应该是孙二公子。”容澄冷言道,“程少侠倒是懂如何搬弄是非,不过本公子今日无暇奉陪。”
“笑话,我先要了你的命看你还有没有时间奉陪。”白青桐仗着长月锋利与程一柳打到了一处,一时间不分胜负。
“十二公子未免也太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程浩的眼中尽是y-in险毒辣的光,“今日武林豪杰皆在岂是你说走就走,十二公子还是留在这里等老夫将此事查清,若公子执意要走那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见程浩已发话刚才还审时度势的人相继拍案而起,叫道,“十二公子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十二公子不将此事说清楚休想离开神针门。”各大门派拔剑相对将他们围住。
“小福,保护十二公子。”流光一出,光华璀璨。
众人或许不认识清平郡主但都认识她手中的流光剑,程浩有些意外,将容澄处之而后快的心更甚先前,不知谁大吼一声,“老夫倒要领教领教这流光剑。”
说话间人已掠到容澈近前,双拳如锤朝着容澈胸口砸去,一招未中,五指张开变拳为抓直击容澈双肩,他脚下踩着独门八卦步身姿变换极快,手中拳爪相协舞得虎虎生风。众人心中自有打算若一窝蜂的上,胜也胜之不武,好在车轮战每次都是单打独斗,消耗体力又不会落下个以众欺寡。
厅内又是一番混战,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只听得外面一道长音喊道,“春城郡守刘青刘大人到。”外面是数十个官兵开道,刘青走在中间跟着,身后又带了数十官兵,一路走来声势浩大。
程浩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在想应对之策,就见一众官兵冲了进来,气焰嚣张的大喝道,“何人在此聚众械斗,刘大人在此还不快快停下,都停下听见没有?”
夏风、惊雨还有春绵退回容澄身旁,小福也回到了容澈身侧,刘青穿戴整齐官服踏进正厅,清了清嗓子朝着程浩见礼,“想必这位便是武林盟主程大侠吧。”
“江湖莽夫不足为道。”程浩一笑像是两根线拉扯嘴角,皮笑r_ou_不笑,“不知大人无故到访有何贵干?”
“无故到访?”刘青捏着颏下灰须,道,“本官听闻昨夜孙残照死在府中特前来调查此案。”
不知谁放声大喝道,“这是我江湖恩怨与官府无关。”
“大胆,放肆,竟敢如此与刘大人说话。”刘青左右指着说话那人大声骂道。
刘青瞥过刚才说话的大汉,却是对着程浩说道,“孙府在本官辖区,出了人命案本官岂能不管。”既又对着众人道,“你等在此聚众斗殴扰我春城太平,本官还没挨个审问倒说是与本官无关了。”他板着脸袖袍一甩拿起了官威。
江湖与官府向来进水不犯河水,刘青此次突然前来横c-h-a此事想必是为了清平郡主安危,想通此处节点程浩的脸上便重新挂了笑,他道,“刘大人言之有理,可神针门命案已经了结,凶手正是这位十二公子。”
“哦?”刘青回身打量容澄,捏须暗忖他与郡主之间的关系,问道,“程大侠说凶手是他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