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在人前显露武功也没有关系,你平时是怎样就怎样,也不用刻意变化太多。”
“是。”那就好,这样自己就还可以随时保护庄主了。
“后面痛吗?”许晏之想到昨夜许庚那里的惨状,加上没有立刻上药,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许庚没反应过来,后面?什么后面?
“这里,”许晏之将手慢慢移到许庚的身后,极轻地拍了拍许庚的屁股,“昨夜忘了给你上药。”
“属下无事。”
“等会儿给你拿药,自己小心点涂。”许晏之不可能亲自帮许庚上药,能说些这么关切的话,已经算少有。
“谢庄主。”
他们两人为了不让人听到谈话,靠得近说话声音一直很低,倒莫名有了耳鬓厮磨的错觉,许晏之觉得这样的情形很熟悉,他紧了紧怀里的人,就这样躺在床上不想动,怀里的人已经放松下身体,很乖顺地任他抱着。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躺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其实什么也没做,但在其他人看来这其中却多了更多暧昧的意味。
接下来两天他们便一直在这个小镇,没有继续赶路,许晏之给了许庚很好的药,抹了两天虽然没有全好,但效果不错。再加上伤得没有第一次重,那时许庚还要不眠不休隐身保护伺候许晏之,相比之下许庚就觉得现在的这些疼痛其实还好,白天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妥。只是晚上一起洗浴的时候,许晏之发现他跨进浴桶时动作小心翼翼,进了水后偶尔还会皱皱眉,便猜到肯定是还没好全。只是许晏之无意再停留在这个小地方,看来得找瓶好的伤药给他用。
入夜,许晏之手中拿着瓶伤药进屋,看到许庚正坐在桌边,低着头悉悉索索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进了才看到他竟然拿着针线在缝衣服。
这人虽然偶尔有些奇怪作为,自己也已经见怪不怪,但是这又是在做什么?
许庚见许晏之走近了,将手边的东西放到一边站起身来。许晏之经过他,走到软椅旁坐下。许庚待许晏之坐定,且没有什么吩咐,就又坐了回去,拿过衣服低头继续仔细一针一线地开始动作。
许晏之看着他手中的衣服,是许庚这几天自己在穿的,只是那衣物并没有破损吧,而且都是在扬州专门让人给他做的,质地绝对优良。
“这衣服破了吗?”许晏之随手端起手边的茶,挑眉问道。
许庚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
“不是,衣服很好,只是少了暗兜,不能装东西。所以想自己缝上去。”昨天庄主说可以不必隐藏武功,那么身上就可以多带些东西,只是现在的衣服却没有影卫专衣来得方便,前几天他都只能在袖口藏些细针之类的暗器。
“恩。”影卫大多惯用暗器毒药之类,暗兜确实是很重要,只是看一个大男人坐于灯下娴熟地缝衣,这情景有点说不出的别扭,许晏之应了一声,便没再说其他。
见许晏之没有再问,许庚又转身继续。他没有觉得什么,这些事情他以前常做,即使是以前暗楼发放的衣服,若是他觉得哪里有些不便,也会自己缝补改样。
直到许庚将几件常穿的衣服都缝上暗兜装好东西之后,许晏之已经睡到床上,他也无事可做,虽然有些睡意,但也没有睡着,便一直看着许庚在缝衣。许庚的表情非常认真,微微皱着眉,一针一线都缝得仔细,偶尔若是觉得缝的地方不称意,就会耐心地拆了,重新再来。
许晏之只是无意识的看着,反正躺着也是无聊。只是渐渐地脑子有些混沌了,像是快睡着了,可是意识好像还在游离,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化,好像是很模糊的影像,他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也是躺在床上,眼前有个人抚着他的头,轻声说,“没事的,只是噩梦,睡吧,我陪着你,不怕,睡吧。”
然后这个人就搬了椅子坐在旁边,手里也是拿着衣服在缝,那件衣服他好像有些印象,他偷溜出去跟庄外的小孩打架,撕坏了衣服,他回庄后就脱了藏起来。反正衣服他有很多,扔了也没关系,为什么要缝呢?不过他睡得太迷糊,一转过身便又睡过去了。
“庄主,要歇息了吗?”许晏之已经半睡半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就是刚刚抚他头的那人,许晏之伸出手搂过那人的腰,很自然地将头埋到那人的怀里,感觉一阵心安,嘴里也不知道念了什么,便真的睡过去了。
许庚本来只是见许晏之好像是要睡了,怕点着灯会让他睡不好,便上前问问。没想到突然被地带到床上,姿势别扭地坐着,庄主的头甚至还凑到了自己怀里,吓了他一大跳。但是仔细一看,庄主已经睡着了,竟是难得的熟睡。本想起身的动作就只好停下,就这样有点扭曲得靠坐在了床上。
许庚低头,许晏之现在的睡脸很安然,不像平日睡着时毫无表情的冷淡。眼梢眉角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暖意,其实庄主也不过二十多岁,但平时管着这么大个庄子,有时做事又干脆狠厉,平日也不怎么展露过多情绪,显露出过人的威势,因此很难看出他的年龄。
可是现在这样仿佛依赖一般靠着他睡着,竟然让许庚觉出了几分少有的孩子气。其实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以前庄主小的时候噩梦时,自己上前安抚,庄主便会无意识地凑到自己怀里睡。所以同样的动作,便让许庚觉得带上了些孩子气,其实也不过就是表情缓和些罢了。
许庚安静地坐着,他想伸手轻拍许晏之的背,但是刚抬手便又止住了,只是低着头看着许晏之的睡容,就这样坐了一宿。
第19章
第二日,许晏之醒来,发现怀中温热,昨夜也不知何时睡着,而且竟然将许庚紧搂于怀中,头枕着许庚的胸膛,如此睡了一夜却完全无知觉。许晏之抬头,怀中之人两手规矩地放于身侧,身子不自然的扭曲着,配合着他霸道的睡姿。
许庚也发现了许晏之已经醒来,低头看过来,见许晏之睁着眼睛,他稍稍移开视线,低低道了一声,“庄主。”
“恩,什么时辰了。”许晏之放开许庚坐起来,随口问道。
“大概辰时过了三刻。”许庚也坐起身。
没想到已经这么迟,许晏之向来习惯早起,大多卯时过半便会醒来,今天竟然睡过了许多,而且还是与人同眠,实在有点奇怪,许晏之瞥了瞥一旁的许庚。
许庚这时正在整理身上的衣服,昨夜他穿着中衣就被拉上了床,经过一夜,身上的中衣已经是歪歪扭扭,皱得厉害。但是发现庄主打量自己,他忙停了手中的动作,垂着眼心中有些忐忑。
许晏之回过头没说什么,起身下床取过衣服,准备穿衣,本来这是由随身侍女服侍的,不过现在侍女一律都被他安排在了外院。
“庄主,我来吧。”许庚见许晏之欲穿衣,服侍的人不在,那就该他来做。他本来自己都不太会穿复杂的衣服,何况是服侍别人。不过这几日跟在庄主身边,他都一直注意着然后记下了,私下自己也练习过几遍,已经熟练了很多。
许晏之有点意外,不过却又觉得情理之中,这个人对自己的事似乎总是非常上心。将手中的衣服递给许庚,许庚接过衣服后,轻轻地帮许晏之披上,中衣很贴身,所以系中衣内侧的带子时,他尽量小心地不碰到许晏之的身体。
许晏之看着面前一直低头默默动作着的人,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系带,嘴唇下意识地抿着,样子很认真,似乎为他穿一件衣服是件多重要的事情似的,不过这个人对什么事情似乎都有一种死脑筋的认真和执着。经过多日相处,即使没有特别去关注,他也多少有点了解眼前这个话不多的下属。
直到穿好了外衣,许庚才松了口气。接着他取过一旁地上的布靴,单膝点地,想要给许晏之套上,却不见许晏之抬脚。许庚抬头,有点疑惑。
“可以了,鞋子就不用了。”
许晏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起身,他无法理解这人怎能如此毫无排斥,理所当然地跪下为另一个男人穿鞋,况且这个男人还是在两天前近乎强暴般上过他的男人。这种完全的忠诚与服从,隐隐给人一种怪异感。
许庚闻言,将布靴放在许晏之脚旁,起身站到了一旁。
许晏之自己穿好了鞋,从衣服内拿出昨夜没来得及给的伤药,递到许庚面前。
“这个拿去用,我们等会儿就要上路了。”本来昨夜就该给他,用过后今天再上路会好很多,可是昨天忘了给,但他也不想再多拖一天,反正接下来也是坐马车,应该也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