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被他发现也没什么,只说是我叫你盯着就是。如若他真的是要做什么对陆家不利的事……不,这当是不会。”陆沉璧说着又摇了摇头。
“要是惹上了甩不掉的麻烦。你能帮则帮吧。”
等着影三走了,秦霜才出声道:“你这是……”
“谢松那个傻子,能惹上什么麻烦来。差不离也就是他师门的事情,可这个麻烦早就惹上了,用不着我们提防。”
陆沉璧说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_u_e,“你且放心吧,老太太心里惦念着祖父,自然是也要护着谢松。我这样做她不会有意见。”
秦霜给他将头发扎了一下,然后道:“你心里有底便够了。”
“且走一步看一步了。”陆沉璧闭上了眼睛。
晚些时候官府又来了人,这次是被陶飞光亲自请来,收敛继母尸体的。听说陶庭在昨日才好了一点,但听见这句话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庄子里又匆匆请了大夫来,一时间金秀山庄像是挤得没有地方落脚。江湖人看见四处都是搜寻的捕快,心里自是不适。连着官府的人本就看这群没事闹腾的江湖人不过眼,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双方两看两相厌,一个上午下来不知爆发了多少口角。陶飞光和封正阳四处调停,连带着灵云上人都从他院子里出来帮忙劝和。
只剑霞山庄的院子里安静,除了过来调查的捕快来了几趟,别的人倒是未曾来过。
陆沉璧乐得清闲,倒是跟过来的捕快聊了几句,这才知晓了这一上午弄得金秀山庄里j-i飞狗跳的原因。
因着书房那日起了火,连着的主院一边也受了牵连。陶门主移去了陶飞光那里住,那位陶夫人昨日便歇在侧院里。
今日天刚擦亮的时候便起了火,外面守夜的人睡着了,还是闻见了烟味才醒,这才急匆匆地叫人来。
但是火已经起来了,里面的陶夫人也没有逃出来,直接烧死在了里面。
不过那位陶夫人所出的陶二公子并未同她娘亲一起睡,而是同哥哥一起,不然怕是要跟着他娘亲一起葬身火海。
三派弟子被杀害,陶庭受伤一事还未水落石出,又出了这档子事。加上这金秀山庄里还有四处晃荡的捕快,住在这里的武林人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住下去。连带着武林会的时间也一直推迟,见不到重新举行的影子。
前面闹得厉害,听秦霜的消息,两边的人还动上了手。陆沉璧听了也只是一笑,他将自己手上的书一扔,道:“庄子收拾好了便搬过去吧,这老死人的地方住着晦气。晚些时候我便去同陶飞光辞行。”
陶飞光此时正照顾着勉强能坐起来的父亲。
火场里遭了一场罪,烟呛进了陶庭的喉咙里,怕是短时间里都不能说话。身上各处也多少有一点被火烧伤。加上刚刚听闻爱妻身亡,神情大恸。现在看去一瞬间憔悴了许多。
陶飞光将药放在矮桌上,轻声道:“父亲,身体重要。”
陶庭恍若未闻,只是一直看着一处发呆。陶飞光叹了口气,将药端了起来,舀了一勺喂到父亲的嘴边。
勺子刚刚挨到陶庭的嘴边,陶飞光的手便抓住。
陶庭死盯着儿子的脸,而陶飞光一脸震惊问:“父亲,你这是怎么了?”他挣了几下没有挣开,便又问了一遍。
“我是飞光啊,父亲!”陶飞光道。
陶庭看着他又沉默了一会,这才收回自己的手,靠回了床边。他抓着一边的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陶飞光凑过去一看,便见上面写着:方才将你误认成了别人,抱歉。
“父亲兴许是在房间里躺久了。我扶着父亲出去走走吧。”陶飞光道。
陶庭摇了摇头,又提笔写了几句,叫陶飞光准备好陶夫人的后事,一定要盯紧了认真准备。至于逍遥门中别的事情,便交给几个长老做便是。
陶飞光点头一一应了下来,正准备继续给陶庭继续喂药却被他阻止了。陶庭写道放在这里等下自己喝,又吩咐了待会将陶二公子带过来。
“弟弟在这里怕是会吵到父亲休息。”陶飞光这样劝了几句。但陶庭执意如此,还道亲父子之间哪里有什么打扰。
陶飞光见父亲执意如此,便也只能点头应下出门去接人过来。
下午时候影三同谢松过了几招,两人便一起叫着去陪陆沉璧辞行。秦霜则去了老太太那边只会一声,看老太太是跟着一起走,还是在梅夫人这里再呆上几天。
陆沉璧才到陶飞光院门口便被告知,大公子出去办事了,只有掌门在里面。陆沉璧听罢眉头一皱,便说先回去晚些再来。
但此时那院中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孩提哭声,接着便是一阵碰撞的声响。
外面的两个护院一下将院门打开,便看见那位正卧病在床的陶掌门,此时正提着一把长剑,打着赤脚,披头散发站在那房门口。
那一柄长剑正往下滴着血滴。而那陶二公子正躺在陶掌门脚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侵染,连着脸上都是一片鲜血淋漓。
陶庭抬头看见站在院门口的人,突然大吼一声提着剑攻了过来。
第15章
影三一下将陆沉璧从轮椅上抱起,脚下一点往后撤去。谢松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眼见着陶庭冲过来,抽出佩剑接了一下。
在双剑相触的一瞬间,发出一声清响,随即谢松便感觉着自己的虎口一阵发麻。他同陶庭靠得极近,只见陶庭的双眼通红,鼻中喘着粗气。
“陶掌门!”陆沉璧猛喊了一声,又冲那群金秀山庄的护院道:“还不快快将你们掌门拉开!”
下人们被着架势吓了一跳,但被陆沉璧一吼回了神,赶快上前将谢松和陶庭拉开。却没有想到陶庭在人靠近之时,直接拿剑砍了过去。
一只人手随着喷涌的鲜血掉在了地上。谢松靠得近,脸上都被溅上了血。
他一阵恍惚,血溅在脸上还带着人的体温,腥味就在鼻间打转,耳边是刺耳惨烈的尖叫。仿佛一下回到了那个下午,一下回到了被血染红的天剑门。
“疯了!掌门疯了!”下人们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叫喊着四处逃窜。但也有护院拿着粗长的木木奉挥舞着,但却不敢真的打在陶庭的身上。
陆沉璧见谢松像是愣住了一样,心下一气,怒骂:“木言!滚回来!”
谢松被他喊回了魂。同时四处砍杀下人的陶庭也看了过去,他提着剑朝着陆沉璧的方向冲过去,影三抱着陆沉璧几个跳跃,但却见陶庭一个踮脚也跟了上来。
“庄主!”谢松提剑追上,紧跟在陶庭身后。
他见陶庭一副不追上不罢休的样子,紧急之下,将剑一下刺出。陶庭的腿上顿时多了一个血洞,他身形一歪从房顶上滚了下去。
谢松也跟着跳了下去,陆沉璧见状大声吼道:“木言!”
但谢松置若未闻,只是回头看了陆沉璧一眼,但是依旧朝着院中坐在地上的陶庭走了过去。
影三手稳住他身形在另一处房顶停了下来,他冲陆沉璧道:“庄主,是否需要属下将人带回来。”
此时那处院中,陶庭已经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腿上的那个窟窿还在渐渐往外面流血。但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直直向谢松攻来。
谢松同他过上几招,只觉得这力道将自己的手臂震得发麻。将将躲过陶庭刺来的一剑,谢松借势往后退了几步。
陆沉璧盯着那处院落,y-in着脸色道:“去, 给我把他带回来。”
影三领命正准备去,但却见着附近没有剑霞山庄的人,而他是万万不可能将陆沉璧一人放在这个地方的。
于是他抬手向上打出一枚剑霞山庄的信号弹,一枚红花便出现在了空中。
谢松看着面前神志全无的陶庭,心中已经能完全确认,现下这位陶掌门的状态同那日的天剑门弟子一模一样。
没有痛觉,没有理智,只知晓一味的砍杀。
陶庭大吼一声,出招毫无章法,朝着谢松一顿乱劈乱砍。但胜在速度快力气又大,谢松身上也多了几处血口。
谢松耐心与他纠缠,从那日自己清醒过来的时间来看,这个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只需耗着时间,陶庭便会恢复原状。
但此时却有一人从天而降。
陆老太太一掌朝陶庭的背后打去,掌风凌厉,直接将人拍出一口血来。
陶庭生生受了这一掌,一下便趴在了地上。
“老太太。”谢松怔了一下,便见陆老太瞥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未说。直接抓着陶庭的后颈衣领,一踮脚离开了这个院子。
谢松随之跟上,便见老太太直直往陶庭的院子过去,在快到的时候直接将人扔进了院子里,扬起一阵尘土。
此时封正阳也已闻讯赶来,还有一些门派的领首也围在了院子周围。
灵云上人此时正在那位陶二公子的身边念经超度,陶飞光跪在弟弟的身边,脸上已经都是泪痕,嘴唇颤抖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一见父亲被人从空中扔下,连忙准备过去扶却被灵云上人一把抓住。
“施主莫急。”
灵云上人念了一句佛号,他面无表情看着已经是一身血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的陶庭。正欲上前一步,却被一旁的文秀拦住了。
“此人神志未清,上人贸然过去怕是危险。”
灵云上人道:“无妨。”绕过文秀便上前走去。谢松此时也赶到,他见灵云上人已经站在了陶庭的面前,连忙喊道:“上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