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道:“那两个孩子,似乎还是牵着手的。”
“就这样一个两个的死,过几天孩子就都全部找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还能有几个活的。”陆沉璧冷笑了一声,又道:“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就这样随意弃尸。”
“那些不见了的孩子可有些什么共同点?”谢松问。
陆沉璧道:“已经叫人去查了,这两日外面乱的很,我也乐得不出门。省的又遇见这种事情,渗人不说还添晦气。”
“且看着吧,明日这个京城怕是要翻了个个找。只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们遇见那两个孩子的尸体,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只碰巧而已。”陆沉璧说着沉默了一会。
“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人这两天都尽量不要出门吧。”
第二日时候,陆沉璧刚刚睡醒,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便听见门被敲响。他小心将茶杯放回去,躺回床上才问:“谁?”
“庄主,相爷来了。”门外的青衣人道。
陆沉璧坐了起来,皱着眉想了一会,才说道:“请相爷去我书房坐一会。”
侯奕站在陆沉璧的书房里,正看着墙上挂着的红梅图。听见门响一声,他回头一看见是陆沉璧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了,这才笑道:“庄主的书房摆设都还未变过。”
“这里住的不多,自然没什么变化。”陆沉璧淡淡道。
侯奕笑了笑:“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现下也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
“今非昔比了,日后也还是要靠相爷多多照顾了。”陆沉璧道。
两人寒暄几句,侯奕才道:“那两个孩子被放了血,但是死的时候应该是被迷晕了,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
陆沉璧听了皱眉,问道:“那傅睿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致命伤也是脖子上的刀口,放了许多血,但是应该是醒着的时候做的。但她身上还有别的划伤,那两个孩子是没有的。”
侯奕说着顿了一下,然后道:“不过现场并没有看见很多的鲜血,当时傅睿被发现的时候,身上脸上还有床上是有一点,但是也只是看着骇人,并没有多少。”
“就是说还有的血不见了,那两个的孩子血也是。”陆沉璧听了问。
侯奕点头,他道:“你的人可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还未曾有什么线索,事情发生的突然,看样子又是蓄谋已久,背后人定是不会让我们这么简单就找出来。”陆沉璧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京城地图来。
“你也说过了,城门守卫并未看见过有什么马车出城。这些日子又加强了守备。那人更是不会选择这个节骨眼出城,那他们现在就还在城内。”陆沉璧说着,将地图展开,从一边拿了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圈,一处是傅睿出事的酒楼,一处是作业遇见两个孩子尸体的地方。
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处。他提笔又将两处连了起来,道:“如若是抛尸这样的事情,他们定会小心行动。孩子的尸体带着目标定不会小,如若他们走的不远,便是在这两处中间的位置。”
侯奕皱眉看去,只道:“今夜开始便有士兵在城中巡逻,陛下昨日得知又发现了尸体之后直接下令,如若有可疑人士即刻捉拿归案,不得包庇。”
“那傅睿呢?”陆沉璧问。
侯奕道:“在大牢里待着呢,想来再调查几日发现他确实没有嫌疑便就放出去了,只是不明白为何要挑中了傅睿下手。”
“兴许是他倒霉吧。”陆沉璧道。
第37章
夜间时候又落了雪,风卷着雪花落下,深宫中安静如同死寂。殿中的烛火还亮着,将宫妃头上的朱钗宝石照亮,折s_h_è 出点点光斑印在墙上。伺候的人都已经被她打发下去休息。
皇后娘娘喜静,不喜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旁伺候,这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情。
她坐在床前的桌边,面前的茶水已经凉了,也不知道她这样坐了多久,听见静谧之中清楚的雪落声,傅琼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这场等待,却听见房门被轻轻扣响两下。
“谁?”傅琼问。
外面的人没有出声,窗上印出的人影晃了晃,接着门便被推开了。傅琼看着来人先是一怔,随即又笑了。
她轻声道:“我原本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
来人白衣蒙面,他用有些低哑的声音说道:“我给你送了信,便一定会来的。只是今日路上有些耽搁了,来迟了。”
傅琼点头道:“无事,宫人们都被我打发下去休息了。”
她许久不见这人了,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便看见了他腰间挂着的剑,便问道:“你何时有了佩剑?”
傅琼寻找过不少好剑赠与他,可这人都不曾收下过,从来也只见他身携一双峨眉刺,如今突然腰间带了一把剑,她心头一跳,下意识便问出了口。
白衣人伸手将剑取下,放在了桌上,烛光下的长剑更显得朴实无华,剑身剑柄上并未有什么花纹镶嵌,连剑穗也未曾挂上一个。
“这把剑叫长啸,是我偶然所得,倒也不算偶然……与其说物归原主反而更恰当一些。”白衣人说完看着傅琼,问道:“你弟弟被关进牢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一提到此事傅琼面上便带上了苦涩,她苦笑道:“往日里叫他不要在外张扬,他是向来听不进去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震怒。我劝,便怕是火上浇油。我不劝,更怕是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
白衣人看着她,淡淡道:“我会替你查这件事的,你弟弟如果真是无辜,没有人能冤枉他要他的命。”
他说罢就站起了身,将剑又挂回了腰间。傅琼见了立即道:“你要走了吗?”
白衣人点头,傅琼又道:“为何你我多年未见,你连面上的面巾都不肯摘下让我看上一眼?”她看着那白衣人的背影,缓缓说:“可否是受了伤……如若是受了伤,我这里还有……”
“未曾受伤。”他打断道,转身过来看着傅琼:“我并未受伤,你不必担心。”
傅琼看着那双眼睛,伸手出去摸到了这人耳边,将面巾取了下来。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她突然一笑,两颗眼泪从眼眶中滑了出来。
“韩舟,三年了,你一点未曾变。”
韩舟抬手想替她将脸上的泪拭去,却在空中停了手,又往后退了一步将面巾戴上。
“夜深了,你该休息了。你弟弟的事情不必担心。”
傅琼看着他走了,站在门口迟迟未动,等到灯花爆得一响,她这才缓过神来关了房门。
陆沉璧这两日睡得不好,梦里总是出现当年自己被蒙着眼睛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耳边都是别的孩子的哭声惨叫声,未知的恐惧笼罩着他。
而自己除了不停呼喊着爹娘和霜姐的名字,旁的事一点也做不到。梦里的膝盖除了疼,感觉不到别的东西,漫长的疼痛与折磨永远纠缠着他。
谢松原本是坐在桌边看着书,突然听见床上陆沉璧的哭声还有喊叫声,他吓了一跳,走到他床边,轻轻拍他的脸喊着陆沉璧的名字。
陆沉璧伸手一下捉住了谢松的手,可眼睛还闭着,眼泪流个不停。他道:“我好疼,好疼。”
“不疼了,不疼了。”谢松轻声说着。
兴许是谢松的话起了作用,又或是陆沉璧的噩梦已经过去,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但仍旧握着谢松的手腕不肯松开,谢松索x_ing在他床边坐下,任凭他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沉璧醒了,他下意识侧过脸在谢松的手上蹭了蹭。
“醒了?现在起来吗”谢松问。
陆沉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握着谢松的手,他立即松开将头扭到一边,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哑着声音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正午了。”谢松说着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给陆沉璧端来了一杯茶。
陆沉璧被他扶起来抿了一口茶润嗓子,又咳了几声,这才出声道:“这两日睡得迟,早上总也起不来。”
“冬日里冷,你多睡会。”谢松道。
陆沉璧应了一声,突然看见谢松的鞋,他便问:“你今日出门了?”
“是,买了点糖回来。”谢松侧身冲桌上抬了抬下巴道:“你起来了洗漱了再吃。”
陆沉璧看着他,那句“真的只是买糖去了”还是咽进了肚子里,没有说出口。只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早上可有消息传来。
谢松摇头,又道:“你身体本就不好,这个事情你且交给他们调查便是,你若是嫌人手不够,今日下午我也出门去。”
“本就不全是为了官家,当年带走我的那批人是南疆苗族一支,后来事情败落他们尽数被诛杀,但是却也有人逃了出来。你上次从陶庭身上发现你的那怪虫,也是他们用的一种,叫做缠风,幼虫时候在人体内,一旦人死后便从尸体里钻出来,以人的腐r_ou_为食。”
陆沉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轻声道:“幼虫时候在人体内,便让人容易发怒冲动,做出平日里做不出的事情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谢松定定看着他问:“为何不早些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