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泺为了避免碰到刚才那个变态,自身又十分畏寒,寻了个背风坡,盘腿一坐,将周身的杂Cao乱石除净,掏出怀里写好的数道符篆贴在周身地面,围成一个圆,再以指尖血点眉心,凝神定气,口中开始默念控灵秘诀。
原本就y-in风阵阵的乱葬岗,今夜月明星稀,见一人盘坐在地,周身浮起紫色光点,本是柔柔漂浮,紧炼成线后,迅速结起一道诡异的灵能法阵,将人环绕其中,幽光耀亮那人面目,血染眉心,长发飞舞,双目泛起隐隐幽光,远望竟似鬼魅。
忽有鬼声呜咽,飘散风中,如诉如泣,仿佛遇见了极可怖的存在,嘶吼着想冲,却冲不破控灵屏障,嚎叫着想退,却惊觉整个乱葬岗都被一股无形之力包围,竟无路可退。
若有同为术士者经过,见此情景,定要惊呼,控灵师!真正的控灵师!
且是正在自行开启暝视之能的高等控灵师!
暝视,开眼人间,闭眼地狱,传闻修习之后可见人间鬼神。
说白了就是打开暝视之能后,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飘荡在人间的鬼怪,以及同道人施与常人身上,r_ou_眼无法分辨的邪祟之术。
与道士需符咒符水术法等方可使秽物现形不同,控灵师单凭一双暝眼,便可将一些鬼祟之事看的一清二楚。
暝眼只有真正修习大成的控灵师才敢开启,初次开眼,必惊泉下之都,须有前辈再旁指导相助,否则惊动鬼差厉魂,便要分分钟丧命散魂,且此术久不修习,暝眼阖闭,暝视之能退化,就如苏云泺看慕容和慕峥,就几乎看不到什么名堂。
相对,每开一次暝视,就要折去十年寿命。
好在修习大成的控灵师与修真之士,道法殊途同归,命长。
功成之后,整个乱葬岗已再无一分异响,鬼魂莫不雌伏低首。
苏云泺长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眼前仍是人间,他用袖子将眉间血迹拭去,整个人看起来并无异状。
令他奇怪的是,若附近有控灵同行,方才那阵仗方圆十里便该有感应,他一直防着义庄里那个恋尸癖,结果全程风平浪静,就让他这么简简单单的重启暝视之能。
再看天色,一夜将过。
苏云泺弯腰捡起桃木,搂在怀里,兴冲冲的往慕府赶去,心想等桃木镜做好,就等着老子卷土重来吧!
结果还没等他得意多久,趁着天大亮时回到慕府门口,却见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有客至。
苏云泺瞅了瞅自己一身寒意,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下。
但想起慕容和慕峥的伤势,思忖片刻,他还是先走进院子里,见正堂有说话的声音,便将院子里一个下人招过来,问道:“是贵客?”
那下人知他是慕峥师父,十分恭敬:“是,是江家公子携秦公子来访。”
“江家公子?”
苏云泺没反应过来,怔了一怔,这才想起小魁嘴巴里,那位慕峥的心上人。
苏云泺的嘴巴顿时要撇到姥姥家了,心想为你们老子在乱葬岗冻了一晚上,你们倒好,一个比一个心大,大清早的会情人。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心思太龌龊。
不是说好不能再动这念头了吗。
苏云泺在原地僵了半天,还是气不过的冷哼一声,心思不敢表达,偷偷酸一把都不行吗?管天管地,还管得着老子在心里醋两句?
他抱着桃木,脚步一转,径自到自己的客房去,想着先把桃木镜做出来吧。
结果他刚走进正堂右手边的偏院,就听正堂里说话的人在往外走。
苏云泺一个把持不住,就偷眼朝外瞟。
送出来的是慕峥,他身边站了两个男子,个头相仿,一位白衣黄衫,面容清俊秀雅,看上去年纪稍大,长身玉立,微风拂起长发,竟有几分脱俗之感,他看着慕峥,眉眼间一片柔和笑意。
另一位棕衣劲装,年纪较之黄杉男子年轻许多,眉目间也凌厉许多,虽说脸上也是陪着笑,但那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却有苏云泺看出来的浓浓醋意,以及假笑迎人的不耐和微微暴躁。
啧,年轻人。
几乎在瞬间苏云泺就可以判断出慕峥的心上人是哪一位,目光不由在那黄杉人身上流连几分,心道慕峥眼光就是好,就连苏云泺第一眼望去,都不免对其心生好感。
美人嘛,光看脸就赏心悦目。
而慕峥,则一改往日那副冷面冷心的态度,看着黄杉人面色也是柔和许多,
苏云泺正默默打量这位江公子,耳朵里冷不丁听到慕峥说了一句:“我确实无恙,只是皮外伤而已,你就是爱cao心。”
黄杉人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听旁边的年轻人半酸不酸抢了一句:“没办法,一日看不到你痊愈,兰泽一日寝食难安的。”
苏云泺:“……”
苏云泺缓缓瞪大眼睛,将脑袋一点点扭过来,对准那位温柔款款的黄杉人,眼中震惊,难得失了声:“你叫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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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逢·七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嗓子震得呆住,最后还是黄杉人先反应过来,见他年长,便朝他行抱拳行礼:“在,在下江兰泽,请问前辈有何不妥吗?”
苏云泺:“……”
一边的年轻人看看慕峥:“这位是?”
慕峥迈前一步,引见道:“这位是我的师——”
话音未落,却见管家从内院慌张跑出,见了苏云泺,如见救星:“大事不好了!老爷他!他又犯病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大惊,苏云泺也顾不得面前这个江兰泽了,双眼放光,大声嚷嚷:“快把他的衣服扒了!”
……
满院寂静。
苏云泺干咳一声,也懒得解释,快步拽着管家朝里跑。
慕容此番疯的更厉害了,慕夫人被推到一边,跌的不轻,四五个家丁将他死死按住,累的满头大汗。
随后冲来的慕峥等皆是习武之人,单慕峥一人便可将父亲牢牢压制,那棕衣年轻人在旁帮忙按住慕容老爷的双腿,就听苏云泺在一边兴奋的大喊:“别光按着,脱衣服啊!”
……
他不合时宜的激动让场面变得有些诡异。
众人无语之下,还是七手八脚的将慕容扒了干净,苏云泺忙凑过去看他的脖颈和后背,眼神利索后,这次就可以很明显看到一条如蛇一般细长的青紫色条纹自他的后脑勺蜿蜒而下,顺着脊椎向下爬。
苏云泺眼皮一跳,忙让慕峥将人翻过来看他心口,果然发现有一团乌黑之气笼罩在他心房四周,有逐渐收拢之势。
慕容老爷还在疯狂挣扎,一身汗的不停嚎叫:“热啊,我好热啊好热啊!”
按着腿的年轻人惊讶道:“这都脱光了伯父还喊热啊,那要怎么办?扒皮吗?”
一边的江兰泽轻斥他:“秦昭,不可胡言。”
扒皮必然行不通,苏云泺虽然看出了大概来历,但一时也无具体解法,想来万变不离其宗,便掏出昨晚用剩下的一张驱邪符咒,蘸些口水,啪的贴在慕容的脑门上。
慕容奋力挣扎的劲道立刻软了下去,但意识仍是有些不清醒,嘴巴一张一合,含含糊糊的低吟着。
一见符咒奏效,慕夫人当即松了一大口气,心道还是这正牌的好使,忙过去和慕峥一起将慕容扶上床躺着,看看那符咒,犹豫道:“要一直贴着吗?”
苏云泺甩甩手:“等他清醒便可揭了。”
慕夫人:“然后就没事了?”
苏云泺:“你想得真美。”
慕夫人:“……”
苏云泺摇摇头,面色有些凝重:“我要研究一下,说了你也不懂,等我先把镜子做出来吧。”
他从怀里又掏出几张符篆递给慕夫人,说如有不测,先朝他脑门贴一张,多少能缓一缓,反正慕容武功没多高,谅他一时闹不出多恐怖的事。
一边的江兰泽和秦昭面带惊色的望着他手里的符篆:“这位难道就是……”
慕峥朝他们摇摇头,示意苏云泺的身份不宜多言,二人明白,立刻住口。
苏云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特意打量了江兰泽,想起义庄里那个令人作呕的恋尸癖,以及慕峥肩上明显是邪术所伤的伤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比起别家仅仅是疯了一个家主,慕家的麻烦似乎远不止这么简单。
待慕峥出门将二人送走,苏云泺沉思片刻,忽然问了慕夫人一句:“你们家经常死人?”
慕夫人正专心照顾慕容老爷,被他问的一愣:“怎么可能,我们是武林正道世家。”
“没少做恶心人的勾当。”苏云泺不以为意的打断她:“我问你,这宅子二十年内有没有死过很多人,还夭折过婴孩?”
顿了顿,苏云泺又补一句:“我非常认真的在问。”
慕夫人想了想,又看看一边的管家,管家是在场之人里留在慕府时间最长的,他果断的摇头:“苏先生,我敢用命向您担保,慕家死过人,但只是偶尔有个下人丧命,四五年死不了一个,更没有夭折的孩子。”
苏云泺冷冷的盯着他:“你确定?”
在场除了苏云泺没有外人,而苏云泺又是来救命的,管家就没有瞒他:“许多人,都是死在外面的,不会让他们在宅子里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