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相一下朝便直奔府上,容春挨了十六年以来的第一顿板子,跪了容家祠堂三天三夜。
所以……
我……看过你的文章。
这句话对容春的杀伤力有多大?
而诸葛临的一句“我……看过你的文章”,似乎只是为了解释他的上一句话“嗯……第二次了。”
让诸葛临说出这句话,却又是因为容春的“诸葛兄有所不知啊,这皇城我是第一次来……”
晕。
容春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
冒名顶替参加科举,在大玄的律法中,是发配边疆的重罪。
容相一生战战兢兢,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大玄的,但是这件事成了容相一生中的一个污点。
他所剩无几的人生中的。
容相替容春压下了所有的有关探花的消息。
当时的容春并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这个过错,会给容家带来沉重的灭顶之灾。
但是……诸葛临似乎并没有提及旧事的打算。
“多谢诸葛兄的款待,在下这便告辞了。”容春呵呵地笑着,笑容里有几丝苦涩。
清寻带容春出宫的时候,为太皇太后九十大寿贺彩的烟花已然在空中绚烂地绽放,夜色虽黑,皇宫内却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回到府中的容春并未看见容相,也对……容相位高权重,又从不接受外人拜访,许多官员自然要趁贺寿的时间,好好的阿谀奉承一番。
到筵席结束才能回府吧。
三天后。
容春应太尉家的公子桓枫疾之邀,去了京都有名的一家青楼。
一进门,老鸨便领他上了二楼的一间厢房。
推门。
铺天盖地的笑声立马传进容春的耳朵,桃花眼一看,厢房里依旧是平日和他一起风花雪月的公子哥们。
不过好像……多了一个人?
窗前一人也正含笑望着他。
那人……白衣胜雪,笑容仿佛融化了冰霜,令人心头……一暖?
容春活了十七年,从未见过有人可以笑得这么……清浅?
不过白衣脸色苍白……
容春甚至能闻到脂粉气的厢房中几丝淡淡的药香味。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哈哈哈哈难怪之前邀容兄去家中做客,容兄总是推辞不去,原来是有这般隐情。”桓枫疾首先大笑着开口。
“是啊是啊……容兄不识路便直说嘛,我家中随从那么多,定不会叫容兄迷路的嘛。”郎中令家的公子楚不甘示弱。
“啧啧啧……说什么令父管教甚言,不喜欢容兄去别家拜访,其实是怕容兄找不到路吧。”廷尉家的公子承也赶紧c-h-a一句。
“……”
厢房七人中,有六人一人一句,终于是说完了。
白衣始终是含笑不语,如沐春风。
容春就知道,这六个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件事来嘲笑他。
不过白衣……又是谁?
容春咬咬牙,径直坐了下来,三杯酒嚯嚯地灌下肚。
桓枫疾摆出惋惜的样子,道:“堂堂容相家的二公子啊。”又作势叹了几口气,“唉。迷路啊迷路。”
其他五人也拟桓枫疾的样子重重地叹气,“唉。迷路啊迷路。”
应是见了诸葛临的缘故,容春越发沉得住气了,面对六人的嘲讽,朝他们报以诸葛临牌的淡淡一笑。
六人顿起j-i皮疙瘩。
白衣笑意越发浓厚了。
容春笑着走到桓枫疾旁边,友好地拍拍他的肩,“邀我去家中做客是吧……哦我这人一见长辈就喜欢胡言乱语,一不小心就把桓兄在青楼包养某某小花魁的事给说出来了,诶……那小花魁啊长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啊,那腰……”
桓枫疾的酒杯砰地摔地上了。
容春得意洋洋地走到公子楚面前,拍肩,“郎中令府随从很多是吧……我记得有个叫小令的小丫鬟,深受楚兄的宠爱啊,郎中令大人应该会很赞同楚兄娶了小令姑娘为妻吧。”
公子楚刚喝进喉的酒立马呛出来了,“咳咳咳咳咳咳。”
容春一双桃花眼又看了公子承,公子承一口把手上的糕点吞了,连连摆手,“好说好说。”
六公子。
嘲讽失败。
容二公子,完胜。
众人也不再嬉闹了,来青楼就是为了喝花酒放松放松。
【PS:“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出处源网。
另外啊叶深小天使出场了[em]e400563[/em][em]e400563[/em][em]e400563[/em]】
第4章 叶深
桓枫疾开始向容春介绍起那位白衣公子。
也就是太皇太后寿宴那一天,午间筵席结束后枫疾便打算出宫。
皇家庆典,出入都得用御赐的庚帖,守门侍卫拦住枫疾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来,庚帖好似……掉在席位上了?
当时喝得不清醒,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下了,也顾不得低头去看。
没有庚帖,便出不了宫门。
好在这时叶深出现了,将桓枫疾一并带出了宫。
叶深是一个百科全书。
无论枫疾和他谈什么,他都能从善如流地应答。
“百科全书?”容春意趣横生。
叶深只是笑着摇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好似清潭的泉水,泛起丝丝波澜,“桓兄谬赞了……咳咳。”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容春提的每一个问题,上至天文,下达地理……叶深都完美的诠释,真真不赖百科全书的称号。
容春问得口干舌燥,抓起锦桌上的一杯酒便灌下了肚,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眨啊眨,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最后一个问题……”
“咳咳……容春兄请问。”
“叶兄……可知我容春喜欢什么?”
“咳……咳咳咳……”因为咳嗽的缘故,叶深苍白的脸看起来疲倦极了,“咳咳……这个,叶深见识浅薄……实是不知……咳咳。”
桓枫疾知道叶深的体质撑不了太久,此番带他过来只是为了引见给容春,殊知容春整整缠了三个时辰……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叶兄身体抱恙,我派人先送叶兄回去。”桓枫疾有些担忧地看着叶深。
叶深作揖,“如此……咳咳……便有劳桓兄了。”
临走之际,叶深又回头问道,“不知容兄……到底喜欢什么?”
容春向叶深挥了挥手,“呵呵……叶兄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嗯……会知道的……早晚。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些什么?又喜欢些什么?
容春问了叶深一个连他本人都回答不了的问题。
桓枫疾送叶深出了青楼,这才返步回二楼。
容春端了一杯酒走到窗前坐下,看着叶深的白衣在风中翩翩翻飞。
“容春,有什么心事吗?”桓枫疾推开扑向他怀里的姑娘,也坐了过来,“瞧你这怨妇般的眼神,这可不像平日的容二公子啊。”
容春给了他一记白桃花眼,“我在想一个人。”
“哟?”桓枫疾来了兴趣,“是哪个美人把我们容公子的魂给勾去了?”
容春喝尽杯中的酒,将酒杯扔的老远,“是很美,” 又指着自己的脸道,“比我还要好看。”
“不是吧,真有这么美的人?”
“本公子亲眼所见还会有假?”
“喂喂喂,你小子不会看上我的小花魁了吧。”
容春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桓枫疾!你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小花魁有我好看??”
枫疾刚想点头,却看见容春正恶狠狠用那双桃花眼瞪着他,于是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头部动作,“……那什么,当然还是你比较好看。既然不是我的小花魁,那又是哪家的千金?”
“千金?” 容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桓枫疾,然后……拍肩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金。”
枫疾不明所以,“你小子就直说了吧……你桓哥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容春还是笑得合不拢嘴,“算了,也别说我了,你呢?最近怎么样。”
“你觉得叶兄如何?”
“叶兄?嗯……看起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