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盘根 作者:子慕予兮【完结】(10)

2019-05-29  作者|标签:子慕予兮

  可惜查了一个月,仍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舵主不得不回禀总坛,可在他等候总坛消息时,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殷承煜。

  这厢白衣教内j-i飞狗跳,那边白年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燕珍,也就是那个把他掳来的小混蛋,居然胆大包天地把白年连夜送出了京城,一直到海津渡口。此地早已备好一只船,燕珍把动弹不得的白年塞进去,假惺惺地关心:“你不晕船吧?”

  白年连点头摇头的动作也做不得,只能闭眼不理。

  燕珍自说自话道:“反正,就算你晕船也由不得你啦。”

  说完,他脱掉上衣,赤膊扬起风帆,熟练地cao纵着小船朝大海深处驶去。

  海浪颠簸中,白年闻着浓重海腥味的海风,脸色泛白。

  没错,他一个西域人,不畏惧水已然难得,在这海上摇曳,当然晕船!

  可惜因为那古怪的点x_u_e手法,他已经两日没有办法进食,只能靠燕珍喂他一些清水度日,此时就算再晕,也吐不出一点东西。

  这样昏昏沉沉被折磨了三天后,燕珍的小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燕珍把白年打横抱起,他个子比白年矮不少,但抱起他却丝毫不费力气,一脸的理所应当。

  白年被他抱着,又怒又恨,可却无可奈何,强撑着睁开被晕船与日光折磨得红肿的眼打量四周。

  燕珍瞧见他的小动作,笑道:“莫急莫急,咱们先休息休息,好好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一起来逛逛天都岛。”

  白年垂着眼皮,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燕珍笑吟吟地补充道:“以后咱们就在这里习武练功,好好切磋切磋,以后……”见白年的眼皮一跳,脸色由白变青,燕珍识相地吞下了后半句话。

  ——以后一起双修,再一决高下,我肯定比你强,到时候想亲你就亲你,想摸你就摸你。

  想到此处,燕珍在船上被晃软了的腿更轻盈了几分,走起路来更是飘飘欲仙。

  所谓的天都岛,不过就是个方圆四五里的荒岛,岛上林木稀疏,山石耸峙,只有一座不高的石头山,山下被燕珍弄出来一间屋子,外面看起来甚是粗糙,里面却另有乾坤。

  白年冷眼旁观,原来屋内地下已经全被掏空,上层住人,只一榻一桌,下层却不知用作何处。燕珍把白年放在床上,转身点燃了房中的火盆。

  见白年不屑地挑眉,燕珍笑着解释:“这里风冷潮气重,你初来乍到,怕是受不住。”

  白年自然不会搭理他。

  燕珍也不觉尴尬,架炉烧水,要出门时还不忘嘱咐白年:“别等急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白年不做声,燕珍便掩住门快步走了。

  再一次尝试冲破x_u_e位未果,反而因内力反噬冲击得经脉隐隐作痛,白年只得暂停。

  燕珍用的手法十分奇特,恰好拿捏住了白衣教内功的法门,好像专门针对他的弱点而设计。

  既然如此,燕珍必定筹谋已久,甚至年幼时与他的相遇也……

  白年越想越是心惊,心中竟是止不住的愤怒,然而他更气的是,自己竟然一次又一次放过了那个小混蛋。

  小小年纪,当真可怕!

  燕珍拎着一条收拾好的海鱼钻进屋里来时,白年闭目仿佛已经睡着,燕珍更是蹑手蹑脚,动作放得极轻,不一会儿,火炉上已经飘来浓郁的鱼汤香味。

  燕珍盛好一碗,端到白年鼻下:“我知道你没睡着,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来喝一口汤。”

  可惜白年腹中虽饿,仍不为所动,微微扬起一点眼皮,瞥他一眼:“你到底有何目的?”

  燕珍拉过一张凳子,坐在白年面前,拿勺子舀起一口汤送到他嘴边:“谁让你赶我走,可是我又不想离开你,所以只能把你带走。”

  白年自然不会信他的鬼话。

  燕珍叹口气:“来吃一口好不好?”言辞间不乏……宠溺,仿佛是在哄着白年吃。

  白年不禁浑身汗毛倒竖。

  一勺鱼汤从冒热气,一直到凉透,稳稳地横在白年嘴边,白年只当是没看到,闭目养神。燕珍也不恼,端着碗去盛了另一碗温热的回来,笑道:“你这般别扭,是想我喂你罢!也好。”

  白年眉毛一动,尚未反应过他是何用意,下巴已经被紧紧捏住,接着牙关一酸,嘴巴便不由自主张开,白年睁开眼,只见燕珍那张秀美难言的面孔倏地压了上来,一条软而灵活的舌头带着鲜美微烫的汤汁钻进了他的嘴里。

  “唔!”

  仅有的声音都被燕珍压回了喉咙里。

  燕珍那双弦月般的笑眼此时已经要成了月牙,接着喂他的功夫,放肆地轻薄了一番,偏偏白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只有一条舌头勉强能战上一战,可几回合下来,更好像是调情般,气得他脸色发白,可惜嘴唇被那个小混蛋蹂躏得通红,不必想也知此时此刻形容十分狼狈,当真是丢尽了白衣教的脸面。

  好容易一碗汤喂完,燕珍满意地松开他的下巴,细细地挑了一碗鱼r_ou_,用筷子一口口喂白年。白年生怕他再那般,硬着头皮吃了。

  燕珍道:“这才好,我很开心。”

  白年心中暗道:“他怕是有病吧。”

  吃过东西,燕珍没再折腾他,给白年擦了手脸,展开被褥让他睡觉,白年也不客气,侧身躺在榻上。窸窣衣响后,燕珍随即贴着他的后背躺了下来,伸手抱住他的腰。

  白年浑身一僵,少年柔韧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后,脸就在他背心那儿,一呼一吸,又s-hi又热。

  “睡吧。”燕珍的声音闷闷的。

  白年此时倒是倦极,然而此时此刻此景,叫他如何安眠。只是强撑了片刻,许久没有沾过安稳床榻的他,也禁不住周公的诱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幕来临,星月光滑洒遍海面,映照进窗内,竟然有那么一点岁月静好的意味。

  如此数日,燕珍只是伺候白年吃睡,渐渐地白年觉得自己身上有了点力气,双腿能走得动路时,燕珍就带他在岛上转转,可惜有了力气,内力却不见踪影。

  白年自知现在急也没有用,只能静观其变。

  半月后,燕珍带白年去了脚下那个挖空的房间。

  “这是我从天都山上带回的典籍,还有许多这些年从各地收罗的秘籍,你喜不喜欢?”

  燕珍拉着白年的手,献宝一般地指着墙边一摞一摞的武学秘籍,不无得意地说:“你看这本,那老秃驴死活不肯借我,我便偷偷潜入他那个破庙中,看了一遍书,就记下来了,只怕他到死都不晓得我这里有他的独门武功。”

  燕珍一本本地给他介绍来历,越听白年越是心惊,燕珍这是把大半个武林的武学都收入囊中了吧!

  尤其是当他听到一本白衣教的内功心法时,再也忍不住,道:“这是你从剧家拿到的?”

  “对。”燕珍微笑。

  白年沉默了。

  “这些都是你的。”燕珍拉着白年,让他触摸那些来之不易的典籍。

  一时间,白年五味杂陈。假如他是武痴,此刻只怕是死在这里也是心甘情愿了。

  天都山数代经营,加上燕珍旁门左道收罗来的这些武学,足以成为武林中最大的一笔财富。然而可惜,他白年并非武痴。

  “你要这些有什么用?”白年问。

  燕珍道:“我们以后可以日日研修这些武学,它们才不至于明珠蒙尘。”

  白年冷冷道:“我不想学,放我走。”

  燕珍又笑了:“你的好师弟怕是不乐意放你走。”

  “什么?!”白年盯着燕珍天真无邪的笑脸,头脑中一阵雷电乱闪。许多从前在燕珍或殷承煜身上想不通的关节,忽然贯通。

  “你们,原来早就勾结在一起。”白年咬牙切齿道。

  “不算勾结,各取所需罢了。”燕珍捡起一卷羊皮,缓缓展开。

  “你看,这是你白衣教的不传之秘,你师弟就是用它跟我交换的你。”

  白年只觉双耳轰隆作响。

  殷承煜啊殷承煜,你好,你很好!

  白衣教内是有一种邪门的功夫,需得一人为另一人做炉鼎,说好听些叫双修,难听些就是 y- ín 邪,传言白衣教中曾有个西域来的大喇嘛,精于欢喜佛一道,后来不知是何缘故将这门武功流传下来,可惜后来有心术不正之人用这门功夫残害了不少武林中人,白衣教也自那时落下个邪教的名头,时任教主一怒之下将它锁入禁地不许教中人修习,可还是被殷承煜偷偷学了。

  白年喟叹一句,想到他的师弟,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愤恨。

  若单是要他的教主之位,只要他说一句,又何必费如此周折,他自会拱手相让。他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情谊非同一般,又是从何时生分到如今的地步。

  燕珍见白年愣愣地呆坐着,不禁疑惑地看了看羊皮卷。当时那殷承煜与他做交易时,只是与他说了一些旧事,言道如此这般就能让白年与他一同攀上武学的巅峰,而白年也会从此对他死心塌地,燕珍也不是没有心眼,后来也曾细细研究这门功夫,其中妙处不可言说,这才心动把白年弄了过来。

  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有把白年并不甘愿这事算进去。

  燕珍从小恣意惯了,他的师父并未教他多少行侠仗义的大道理,在江湖上飘零又染上了轻薄冷心的毛病,只晓得自己快活就是快活了,怎么晓得体贴他人心中所想,又怎能感受白年心中凄苦。他只知道如今白年不喜欢,他心中也就不欢喜了,也闷闷不乐起来,却不能理解为何白年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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