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盘根 作者:子慕予兮【完结】(8)

2019-05-29  作者|标签:子慕予兮

  燕珍被他看得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咬着下嘴唇,拖着残废的胳膊,一寸一寸地往白年脚下凑。

  白年冷眼看他,在燕珍就要抱住他的腿时,一脚踹开他。

  燕珍被他踹得再次吐血,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满嘴血地爬起来,冲白年甜甜一笑。

  要是平时,他这样笑还算甜美可人,可他现在一脸血,笑起来就像恶鬼还阳一般,要多可怖有多可怖,还不自知。

  “哼!”白年出了气,抬手取下帷帐的挂钩,青纱帐顿时隔开了两个心思迥异的人。

  燕珍趴了好半天,才聚起一丝真气,慢慢在经脉中活动,勉强镇住胸口剧痛,提起气力,盘腿坐在地上,合掌运功疗伤。

  晦暗烛火下,燕珍雪白的面孔上不时有青紫色细线出现,沿着脸部的经脉游动,然后顺着脖子钻入衣服之下。

  让人惊奇的是,那青紫色细线所到之处,x_u_e位上便有丝丝白气升起,燕珍的脸色也就好一分。

  不一会儿,燕珍全身就像裹了一层白雾,待到浓雾散去,他缓缓睁开眼睛,灵动的眸子调皮地闪了闪,又恢复了猴精的本质。

  只是这回他没有冲动地又跑上去找揍,而是坐在原地,颇有点纳闷地挠头。

  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全身发热,老想往白教主身上凑呢?

  一把无名火似是从五内莫名地燃起,瞬间点燃了他的全身,身体也不受控制,只想与身边那人亲近。

  最奇怪的是,他居然硬了。

  燕珍呆了一呆,仔细回想躺在白年身边的片刻,然后白净的脸蛋逐渐从一个雪球变成了红彤彤的柿子。

  燕珍早就不是什么纯洁的好鸟,年纪轻轻就在青楼胭脂堆里打滚,耳濡目染了许多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从小就没被培养出来的廉耻与修养现在更是没有约束力。

  他挥金如土,要什么有什么,唯有一件事不能启齿,那就是阳痿的毛病。

  也不是没有找过大夫看,那群庸医收了银钱,却只会拈着胡须文绉绉地说:“小公子年纪尚小,莫要着急,等到初精自溢,阳元自足,那鱼水周公之礼也就水到渠成。”

  我呸!

  “老子我十三就偷偷洗亵裤了!”燕珍苦恼地想。

  既然正经的大夫没有用,燕珍就想了不少邪门歪道,从青楼中取经,奈何一点起色也无。

  但是方才,他只是躺在白年身边,就感受到了那种他听闻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亲身感受到过的美妙滋味。

  全身血液没来由地沸腾,所有的理智都被烧干了,只想与他融为一体,狠狠地进入……

  燕珍托腮,呆呆地看着床帏,肖想着床上那个人。

  被疼痛压过去的那丝快感居然又悄悄地回来。

  燕珍用握过白年手掌的手搓着脸,仿佛那就是白年亲自摸他,可惜,那快感稍纵即逝,还来不及仔细品味,就消失无踪了。

  发春的少年泄气地锤了锤大腿,瞪着自己不争气的玩意。

  也就是弹指间,燕珍做了一个决定。

  死皮赖脸地跟着白年,直到他品尝到做男人的滋味为止。

  翌日清晨,白年掀开帷帐,脚才落地,便踩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他忙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小骗子。

  燕珍趴在他的塌下,睡得香甜,被人踩了一脚也没有惊醒,只是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反抱住白年的腿蹭了一蹭,收在怀里当枕头,不撒手了。

  白年哭笑不得,忽然生气不起来。

  白教主试着收回腿,但燕珍充分发挥了他的黏糊功力,死死地抱着,一边抱还一边说梦话嘟囔:“别走,别走。”

  他仅有的那点心软,都被这个小东西准确地拿捏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白年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他便又顺手一摸他的额头,才发觉出手竟是烫的。

  这才想起,昨夜燕珍受了一刀,又挨了他两脚,还在地上躺了一夜,不发烧才怪。

  无奈,白年只好把燕珍抱了起来,这小家伙居然自觉地松开手臂,乖乖地让白年抱。

  白年把他放在床上,拧了毛巾搭在他额头上,出门寻大夫。

  只是他才出去,发着烧的燕珍便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虽然眼白中有些许血丝,但精神尚可。

  他咧嘴无声一乐,在还留着白年体温的床上打了几个滚,满足地埋在枕头里,呼吸白年带着Cao药气息的味道。

  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面对白年时那种奇异的感觉由何而来了。

  想到这一层,他就分外兴奋起来,使劲折腾枕头,只差没在床上翻起跟头来。

  因此,当白年带着大夫回来,看到的就是燕珍在床上扭曲成个麻花,屁股朝着他,脑袋顶着床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从两腿之间猝不及防地对上

  白年那震怒的脸。

  “你……!”

  白年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厮……

  燕珍一怔,连忙一个鹞子翻身躺平,乖巧地躺好,还不忘把甩到一边的手巾重新搭在额头上。

  那老大夫一见此场景,也不由地纳闷道:“这位老爷,您看这……哎,这城里病人那么多,您心急火燎地把我唤来就是为这……?”

  白年脸色铁青,闭嘴不言,死死地瞅着燕珍,恨不得弄死他。

  燕珍还装模作样地哎呦:“好疼,好热……”

  白年掏出一锭银子,打发那大夫走,转身回来,重重地摔了门,五指瞬间变爪,扼住了燕珍的颈子。

  “你到底想怎样?”

  白年一字一字地说,十指逐渐用力,竟是直接掐入了燕珍的r_ou_中。

  燕珍吃痛,又被掐得透不过气,两腿踢蹬几下,抓着白年的手背。

  他说不出话,便可怜巴巴地用眼神乞怜,小脸从红变白,又变青紫。

  “很好玩是不是?我弄死你,一了百了。”

  白年按住他脖子上脉动的血脉,尾指慢慢抚摸,其余的手指却如铁钳,越来越紧。

  燕珍已然被他勒得两眼翻白。

  一瞬间,燕珍相信,白年是果真想要杀了他的。

  可他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拼了最后一点气力胆大包天地摸白年的脸。

  火热的手掌碰到白年的一瞬间,白年僵硬了。

  那手掌沿着他狰狞的伤口一点一点地摸上去,直到嘴边。

  “临死前我想亲你的嘴。”

  燕珍张大嘴,无声地做着口型。

  白年眯着眼,冷笑一声,又多加了一分力气。

  只听骨节轻响,他几乎要捏断燕珍的颈骨,燕珍仍是不泄气,翻着白眼重复两个字。

  “亲你。”

  少年的气息越发微弱,嘴唇也泛了微紫,抓着白年的手也没了力气,耷拉在一边。

  只要再多一下,就能把这个祸害杀了。

  白年却在生死关头收起了杀意,一甩袖,风一样地从燕珍面前消失。

  燕珍从鬼门关走一遭,纵然不怕死,也还是心有余悸,咳嗽了半天,把昨晚没吐完的血都吐了出来,才脱力地趴在床边。

  连遗愿都不给完成,这个白教主未免也太小气。

  他抱怨了一会儿,立刻忘了方才的痛楚,沾沾自喜地想他果然是对自己心软,下不了手的。

  那么,也许,他还能一箭双雕呢。

  过了一个时辰,有个白衣人送来一碗苦得不正常的药,不顾燕珍的反对,抓住他的下巴灌进去了,呛得他又吐了一遍,把苦胆水也吐了个干净。那人冷眼瞧着燕珍吐完,便跟拎小j-i一样拎起燕珍,丢到一匹马上,拿绳子紧紧捆在马鞍上。

  不一会儿,白年头戴兜帽,飞身上了马,堪堪坐在燕珍身后。

  燕珍努力回头,却被白年一把按下,响亮的鞭声过后,骏马奔驰,满天飞尘便让燕珍成功地闭了嘴,可身下就是汗味十足的马毛,一颠一簸间不得不吃进去许多毛,他难受极了,大声抗议:“你放开我!”

  白年冷冷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你中气足得很,再喊,我把你拖在马后面。”

  燕珍一抖,安分了一会儿,无奈他实在忍不了被沙土灌进口鼻中的感觉,见白年的丝绸披风随风而舞,计上心来,努力吹一口气,趁势把披风咬在嘴里扯了大半盖住鼻孔,才算好受一点。

  白年瞅见他的小把戏,略一换手,把鞭子换到左手中,扬鞭时,胳膊正好把斗篷掀开,差点儿把燕珍的牙也给带了下来。

  燕珍气得两眼含泪,悲愤地想,为何见到白年,总要被捆在马背上。

  因为燕珍,白年已然耽误了半天时间,因此这一路竟是没停,直到暮色深沉,才在官道边歇脚。

  他翻身下马,解下斗篷丢给手下人,早有先行一步的教众生了火,架起锅灶烧开水,见他来了,恭敬地递上干粮。

  白年饿狠了,狼吞虎咽地吃掉一个馒头,又灌进去一袋水,才想起马背上还有个小骗子,便命先前那个力气极大的白衣人把他放下来。

  燕珍一落地,就整个软在地上,烂泥一样扶不起来。

  白年点点头,白衣人才给他解开绳结,丢到火堆前。

  白年拍拍手,把一袋温水泼到燕珍头上,燕珍才逐渐苏醒,艰难地动了动脖子,露出一张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来。

  一路尘土飞扬,一点也不剩地把燕珍扑了个尘头垢面,再加上那点水,登时化成泥浆,好端端一个猴精变成泥猴,脏污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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