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个是什么啊?”苏瞻秋拉着苏瞻洛的袖子,两只眼亮晶晶的。她手指所指之处,一个小熊模样的动物正在竹林之中啃着竹竿,津津有味的模样。
“那个啊,可是巴蜀独有的!”夏余昂起胸脯,“小妹妹,那个叫食铁兽,平时一般吃竹子,但由于它时不时冲到百姓家里舔铁器,所以大家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苏瞻秋蹲在那黑白相间,憨态可掬的食铁兽旁边,瞧了有一阵,“哥哥,它好可爱啊!”
“你要不要上去摸一摸?”夏余呵呵笑道,“这种动物很温顺的。”
苏瞻秋眉头皱了皱,想去又不敢去的模样。
“嘿嘿,没事儿,我带妹妹过去吧。”夏余说着,便小心翼翼地牵起苏瞻秋的手往食铁兽那处去了。
苏瞻洛在原地脸色有点微妙,一旁的薛子安则哈哈大笑道,“你瞧瞧,这才多大的小崽子就这么老道!阿洛啊,我瞧你是白活了这么几年,还不如人半大小子。”
苏瞻洛瞥他一眼,“你比我大了几岁吧?怎么没见你比我强到哪处?”
薛子安挑了挑眉,“阿洛啊,你这是在挑衅?”
后头远远缀着的酒久瞅见自家主子脸上那抹j-ian笑,转头对碧蝶道,“不得了,主人这家伙又想出什么坏法子,估计苏公子又得倒了霉去……阿蝶?在听吗?”
“哦!”碧蝶回过神,将投在苏瞻秋身上的那抹眼神收了回来。
果不其然,薛子安又开口道,“阿洛,我们去趟青楼,看看谁更能讨姑娘欢心,如何?”
苏瞻洛耳根霎时便红了,这红还有蔓延至脸颊的趋势。
“诶。”
不知何时,薛子安已经贴到苏瞻洛耳边,低低的一声唤顺耳爬入,霎时酥麻了他半边身子。
苏瞻洛刚要抬手推开,却听薛子安在他耳边低语,“九歌门是大门派,门下弟子不说上前也有大几百,我们这么溜了一圈,你可有看见任何弟子?”
苏瞻洛明白他说的都是正经事,可那低沉的嗓音离得太近,顺道还伴着若有若无的气息声,尽数灌入耳中,又痒又麻不说,直教他脑里将薛子安几句话荡来荡去,嗡嗡作响。
薛子安见他快熟透的耳垂,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面上不正经,可吐出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正经,“九歌门门主与门主夫人刚死,又在拂云医庄折了个大弟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九歌门不可能跟现在这般安静地快成了坟场。”
苏瞻洛听得晕晕乎乎,“嗯,所以……”
“所以啊,”薛子安越凑越近,“我们须得上下好好查探一番,这门派里头究竟出了何事,否则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竹林悉悉索索,薛子安瞥了一眼,又看那红透的耳尖心痒难耐,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这下竹林的声音停了,留下两个看食铁兽而归的小孩儿在原地干瞪眼。
苏瞻秋最先反应过来,当机立断抓起夏余的手,“走,我们再去看看别的食铁兽。”
夏余被小姑娘又软又白的手裹着,高兴地都快上了天,转脸就把这茬抛在脑后。
苏瞻洛看着两个活蹦乱跳跑远的小身影,眼睛一眯,刷拉一声身后的利剑便出了鞘,锃亮锃亮地映着他不知因为怒还是因为羞而通红的脸。
薛子安忙不迭地避着剑,这人被激恼了,用的是剑刃,招招带y-in风,毫不留情,加之前阵子通了内功,武艺进阶不少,比起剑来威力不容小觑。
“主人啊,你这可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哪!”酒久攀在最近的一棵大树上吹着凉风。
薛子安难得的没跟她斗嘴,“碧蝶,跟着两个小孩儿去。”
“是。”碧蝶领命而去。苏瞻洛知道他是担心两个小孩儿出事,便狠狠瞪他一眼,收起了剑。
“哎,苏公子不能这么心软,”酒久跃下那棵树,“对待登徒子就要心狠手辣,旨在斩Cao除根,方能造福一方!”
“酒久,”薛子安y-in测测地笑着,“我有办法让你之前吃的r_ou_夹馍吐出来,要不要一试?”
酒久脸色一变,身法一晃,又回到了树上。
苏瞻洛则看着那棵树若有所思,“薛子安,你们都是属猴的吗?一个两个都爱上树上屋顶。”
“……”
三人在九歌门寻了半天,才终于在后院一大块荒地找到了本该存在的九歌门弟子。
这块荒地上用木头简易地搭了百来座屋子,以供九歌门五六百弟子住宿,夏容在其中跑来跑去,忙得脚不沾地,晏亭在一旁诊脉,还有许多郎中打扮的人,半晌对那年纪轻轻的弟子摇了摇头,那弟子便顶着一脸菜色,拖着步子回去了。
“浓重的药味,”苏瞻洛拧紧了眉头,“看这架势,莫不是九歌门上下大规模染上了瘟疫?”
“不可能是瘟疫这种极强传染x_ing的疾病,”薛子安摸着下巴道,“否则不可能这么简陋,连点阻隔措施都不做。”
“那将所有人移到后院,秘密治疗做什么?”
“九歌门在武林上渊源颇深,资格老意味着树敌多,”薛子安道,“若是这么大规模地重病,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知晓引得仇人乘虚而入。”
“到底是何重病?”苏瞻洛拧着眉。
“想知道,我们可以去他们弃尸之处瞧瞧,”薛子安指了指不远处陈尸的荒地,“只不过……”
他话音方落,一道人影猛地掠过下方荒地,薛子安带苏瞻洛隐蔽的这棵树位置较高,因此才没与那人撞了个满怀,还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人身法极快,因此并未惊动底下的人,但人影掠过的时候,苏瞻洛注意到晏亭的眼皮抬了抬,但仅仅一瞬便放下了,让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走了眼。
“我们绕过去罢。”薛子安悄声道。
“连你的功夫掠过去,晏亭都能发现么?”苏瞻洛问。
他这么一问,薛子安笑眯眯的脸上就隐隐浮上了些y-in骘,“非也,晏亭功夫不错,但还不到此地步,我提议绕过去是因为能找个更好的角度。”
“角度?”
到了陈尸的荒地苏瞻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雪青袍子的人正在尸堆上翻翻找找,旁边还立着一个藏青衣袍的人,正在验什么的模样。
角度正好,既不会被人发现,亦不会看不清脸。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门一合他人勿扰的温柳与扬刀!
温柳穿金戴银,一副贵公子气派,娇滴滴地很,却没想到他竟然肯亲自蹲下身查看尸体?
“他们在做什么?”苏瞻洛微讶。
“验尸。”薛子安悠悠一笑,“你瞧,那些尸体上可有些设么印记?”
苏瞻洛仔细望了望,心底一沉,“梅花印。”
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来者功力当是不浅,落地无声,依温柳的功力怕是难以察觉。
来者一身朴素衣袍,不是别人,正是九歌门夏管事。而夏管事见到温柳第一眼,便撩开袍子跪了下来。
“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食铁兽就是大熊猫辣~萌萌哒的国宝……我查了查网看到有不少称呼,本文架空就随手用了一个比较好记的嘿嘿
三十儿辣~吃好吃的去啦~
第15章 九歌难歌(二)
不太能吃辣,但母亲来自聊城,无辣不欢。苏瞻洛看着吃得小脸儿红扑扑的妹妹,心道,莫不是他承了父亲不能吃辣,阿秋却是承了母亲,才导致现在差异如此之大。
无法,薛子安为了照顾苏瞻洛,只得挥挥手又叫了一碗j-i蛋羹,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加辣,这才让他能有裹腹的东西。可怜小二还以为是叫给小孩儿的,特地体贴地摆到苏瞻秋跟前,差点没把在场除了苏瞻洛的二人笑趴。
酒足饭饱,还有的消遣,苏瞻秋摸了摸鼓鼓的肚子道,“今个儿我在门口等的时候,看见隔壁夏管事送温柳哥哥进院了,我走的时候都没见夏管事出来呢。”
苏瞻洛不由一顿,想起夏管事对温柳那古怪的称呼。
“哎,这事儿啊,就是九歌门十年前一烂摊子。”薛子安翘着二郎腿,剔着牙,半点形象也不讲究。
“什么什么呀?”苏瞻秋好奇道。
“小丫头片子,”薛子安揉了揉她的头,“夏容把化霜Cao送来了么?”
苏瞻秋点了点头,“也是我方才在门口等的时候,可那人嗖得一下就窜没影了。”
苏瞻洛与薛子安对视一眼,现在九歌门上下不少弟子得了噬心毒,仅剩健康的人估计也忙得脚不沾地,能百忙之中还记得这茬,已是夏容颇为上心了。
“何时可治?”苏瞻洛道。
“化霜Cao在,我在,就不急一时半会儿了,”薛子安拍了拍他的肩,“最近苍蝇蚊子太多,治病可要静心才好。”
一顿饭吃得云里雾里,薛子安一副高深莫测让苏氏兄妹摸不着头脑。是夜,照例哄下一碗药Cao,又塞了一口饴糖,哄下苏瞻秋入眠,苏瞻洛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冬天已经逐渐过去,春寒料峭的时候,梅花幽香依然,枝头黄色的小花却也隐隐有绽放之态,用不了多久,必是一副姹紫嫣红的春意景象。